又過半晌,本就被烏云盡數遮蓋著的天空,悄無聲息地,不禁又暗淡幾分。
天色昏昏,雨幕沉沉,按形勢,如今這般景象,應當已臨近傍晚時分。
雖說黃昏即散,可一想起這場暴風雨停歇時刻,遙遙無期,人之心情不由得更煩悶許多。
經過這半日修整,東風血舞方才漸漸恢復幾分元氣,臉上的蒼白之色方略略退了。
他醒來第一眼,下意識輕呼一口氣后,便趕忙向著旁邊石塊之上斜著身子的那位武者看去,只是他仍未醒來。
細細思忖,那位武者雖得東方血舞真氣救助,這些真氣或可使其體內元氣加速復原。
但,料想經剛剛一役,其體內應是受了不輕的傷,根基于同段位武者中又不算十分強,故而,到了這時未醒來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過后,東方血舞便靠近那武者跟前,伸手探其氣脈,同時又釋放出體內的探視真靈來,細細將其體內的傷情反復詳查了幾遍。
這下東方血舞才發(fā)現,原來,致使其仍昏迷不醒的正是其胸口上那一大塊淤青,那淤青中心處更是緊貼心口,若是再往左側稍移一分,怕是早已性命難保了。
可喜的是,如今,東方血舞覺察到,這武者體內氣息脈流雖不算很強,倒也十分勻暢舒緩,遠不似先前那般微弱,東方血舞方才略微松了口氣。
再觀察四周之時,方才見得,如今場內林林立立,或盤或坐,或走或躍,那蘇醒的武者愈發(fā)多了起來,情勢一片大好。
東方血舞再看時,忽而遠遠地望見約摸三丈外的一處斷壁之下,張將軍與荊天正在救助各自身旁的武者。
東方欲過去幫忙時,遂事先將那傷者,交與旁邊已經恢復安好的一位義軍兄弟。
待一切安頓好后,正欲走時,忽聽得身后有一微弱聲音,中間帶著些感激的意味,話語緩緩從口中擠出:“東方……大哥,是你……是你救了我?”
聞得此言,正欲飛身躍起的東方血舞只得停下步伐,復又轉過身來,原來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那位久久昏迷的武者醒了過來。
當下一眼看去,東方血舞只見他雖睜開了雙眼,目光卻仍舊無神,況其臉色煞白,身體明顯還是有些虛弱,如今實在需要用心休養(yǎng),不得大動。
故而,東方忙忙上前扶住其身,示意其不必起身相謝,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位兄弟,你安心恢復就好,保存氣力,至于其余之事,不必在意。”
那武者聽了東方血舞的話,只是仍舊掙扎著略微坐起身子,雖然稍顯有氣無力,面上神情卻是十分鄭重,抱拳道:“今日得蒙東方兄弟相救,王某人心中感激不盡,他日若有用得著我王義山的地方,只需東方兄弟一句話,赴湯蹈火,重山萬水,我王某人絕不食言?!?p> 話畢,只見那人再又行一禮。
“義山兄弟,你這是做什么?!?p> 東風血舞見得他如此說話,又見其再又行禮,于是趕忙快步上前勸住,微微一笑道,“我東方血舞既與各位義軍兄弟并肩戰(zhàn)斗,更何況剛剛又與諸位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zhàn),可謂同生共死,早已有了過命的交情。
如今,我也只不過和大家同生死共進退罷了,更是斷無見死不救之理,義山兄弟這可折煞東方某人了!”
那王義山聽了東方血舞的話,心中更是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然后勉強抱拳道:“東方兄弟,大恩不言謝,今日救命之恩,王某定不敢忘,我還是那句話,日后若有用的著的地方,只管言語?!?p> 東方血舞見拗他不過,心下暗自思忖,知在場義軍將士不免多為豪俠之士,若再行推脫,只怕反而傷了好意。
故而,便緊握其拳,答應道:“好兄弟,我依你便是了!”
見東方血舞終究還是應了自己的請求,那王義山面上終是露出了輕松之色,用著十分豪爽地語氣,咧嘴大笑道:“好!好兄弟!”
“咳~咳~”
只是,說畢,那王義山只是猛然咳了幾聲,看樣子卻是忘了自己身上有傷之事。
東方血舞忙請旁邊義軍兄弟扶住其身,當下便凝起一股溫和真氣,緩緩將那真氣送至其心脈處,過了一會兒,果見那王義山舒緩許多。
又恢復許多的王義山,正準備說些什么,只見東方血舞倒先開口,道:“義山兄弟,不必多言,安心恢復調養(yǎng),我再去另一處幫忙。”
東方血舞仔細查看之時,只見那王義山確實比剛剛又恢復了許多,看來方才自己向其體內注入的真氣還是管些用的,心內這才寬慰許多,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那義山得了東方血舞的幫助,如今已然可以自行打坐療傷了。
東方血舞見他有所好轉,已可自己獨立療傷,身旁又有另一名武者照看,故而辭別了他,飛身一躍,向著張將軍與荊天這處走來。
途中,東方血舞只見他二人剛好已替?zhèn)忒焸戤叀?p> 待東方飛身落地向他二人走來時,先是張姓將軍頗為高興地迎了上來,開口道:“東方兄弟,我還正愁何處去尋你吶,生怕你出了意外,沒法和武帥還有小姐交待呢,如今見你這般完好,我也不用愁了!哈哈哈!”
一旁的荊天隨即也笑了起來。
東方血舞見他問候,但是聽見他提起武英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消逝,并不多問,也同樣微笑道:“還好,還好,我見著張將軍與荊天兄弟在此,故而過來與你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p> “極是,極是,我剛剛正與張將軍談及此事,正尋你呢,如今恰好你來了,我們自當合計一回?!?p> 荊天接話道。
“荊天,我打算遣你先將眾傷者護送至外城,然后……”
三人正說話間,忽聽得從外城傳來一陣不小的聲響,張姓將軍聞得這響動,當下便悟過來,道:“定是關將軍他們見我們進來半日也未派人出去報信,放心不下,這才遣人來看的。”
東方血舞與荊天二人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過了一小會兒,果見有義軍將士從外城進來,但頭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關將軍。
張將軍遠遠望見,竟是關將軍親自來了,故而難掩激動神色,并不多說,快步迎了上去,東方血舞與荊天眼見如此,緊隨其后跟了上去。
“老關,你怎么還親自來了,我正要遣人去外城報信兒呢!”張姓將軍一見到關將軍,面上很是歡喜,十分激動地說道。
那關將軍見此一問,便回答道:“先前武帥所領的那一支義軍進去時間太長,后雖有你們增援,但時至現在,也長達半日之久,如此算來,這一整日都快要過去了,這種情況我如何放心的下。
故而,我托手下一個可以托付之人,將守衛(wèi)外城之事交與他,這才自領著百十武者前來支援?!?p> “嗯,如此是極好的,剛剛我們已商議過了,因內城中的這些武者兄弟,有傷重的,還有仍舊昏迷不醒的,我們這里難尋得藥,又沒有非先生跟來,長久下去不是辦法,故而要遣荊天先將這些傷者送至外城醫(yī)治。”
張將軍稍有停頓,又道:“我們剩余一干人等,由我率領一支沿東去尋武帥,現在你來了,便由你率一支往西去尋,如此兩不耽誤,豈不更好?”
“很好,正是如此!”
關將軍點頭表示贊同。
計議已定,眾人也并不再多閑話,就地布置了搜索任務后,荊天先領著一眾武者,護送那些重傷昏迷的義軍將士向外城走去。
然后,張將軍和關將軍各領一隊人馬,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兩邊各自搜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