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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xiāng)胭脂紅

第七篇:不想跟安吉談戀愛

故鄉(xiāng)胭脂紅 無才浪子 2521 2020-10-17 18:59:44

  不知道,是我們兩個的父母約好了同時播種還是咋的,竟然讓我跟安吉那家伙,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在同一所醫(yī)院,同一個產房,同一個產床上出生。只不過讓安吉那家伙早我36分鐘見了天地,我的父母就要我叫他哥哥——當然,剛出生的時候我們是不知道這些的,都是大人們在替我們稱呼。

  我和安吉是鄰居,兩家之間僅僅隔著一道土磚墻。鄉(xiāng)下人不同城里人相互間有那么的多芥蒂。端著碗、抽著煙、喝著水,甚至是光著膀子、露著肚皮,都可以相互串門,沒有哪家不高興,不熱情,更沒有哪家關門拒絕。聽父母說,我們小的時候兩家大人經常換著抱孩子:安吉的父母抱著我,我的父母抱著安吉,拿我們開心尋樂。我們會笑的時候,他們就讓我們兩個傻乎乎的對著笑:“嘿嘿嘿嘿,咯咯咯咯”;我們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們就讓我們兩個傻乎乎的相互“啊啊啊,喔喔喔”。

  后來,我們慢慢地長大了,懂了一些事兒,可鄉(xiāng)下的孩子,沒那么多講究,那么多顧忌。從穿開襠褲起,我們更是成天混在一起:一起躲貓貓;一起抓小雞;一起畫花臉(彼此用灰土摸臉),甚至一起用尿水和泥巴摔泥泡。不知道什么是“性”。

  接著,我們就一起上小學(那時候鄉(xiāng)下沒有幼兒園)。上學的時候,我們拉著手去,拉著手回;不上學的時候,我們一起放牛,撈豬草。夏天的晚上,我們一起洗澡、游泳、摸魚蝦;秋天的晚上,我們一起偷瓜、摘豆、過家家。你摟我抱,打打鬧鬧,嬉嬉笑笑,肆無忌憚,忘記性別,就像……反正那種“無間”,我也說不清楚。

  再后來,我們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學。開學的時候,一起去,放假的時候,一起回。你追我趕,嘻嘻哈哈,扯扯拉拉,“鐵哥們”真的是“鐵”得不能再鐵了,沒有羞澀,沒有“隔閡”。

  最后,我們大學畢業(yè)了,被分配到同一個城市,同一所高中任教。

  師范大學里,從來不缺女學生,城市的校園里也從來不缺女教師。安吉這家伙不僅人生得高挑清爽,儒雅瀟灑,倜儻風流,還多才多藝,占盡風頭。自大學時,就一直深得女孩子們的青睞,追求者要是排隊的話,足可以排出一個“一字長蛇陣”來。按他自己的話來說,“一坨狗屎,只要臭,就不愁沒有‘綠蒼蠅’來‘繃’(方言,黏糊的意思,此處指追求者)”。

  我喜歡看安吉談戀愛,尤其是愛看他跟那些身材苗條,曲線分明,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子談戀愛。每當我看見他用他那長長的,充滿男性磁力的手臂,挽著美麗多情的女孩子那渾圓,充滿女性誘惑力的肩頭時,盡管心里也會自然不自然的涌出一股醋意,一股妒忌,但絕對沒有敵意,沒有恨意,而且還會很快地把醋意和妒忌化作口水,咽進肚里。不僅把一份祝福默默地送過去,還會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們,熱情地為他們服務:替他們買雪糕,買冰淇淋,買汽水;幫他們鋪野餐墊、撬罐頭蓋兒、烤羊肉串兒……誰叫我們是“鐵哥們兒”咧!

  走!我們去喝酒K歌去!一個禮拜天的傍晚,安吉突然闖進我的宿舍,嚯地就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差點把我的上衣扣子扯掉,露出我的……。

  為什么呀?我一邊半推半就地跟著他往外走,一邊問他。

  我又失戀了,失戀了,知道不!安吉大聲道。

  明里暗里加起來,這是安吉的第幾只“蒼蠅”我不知道,要說最明顯的應該是第四只了。是位女同事,叫蒂慧。前年從某重點師范大學畢業(yè)分配來的,也教語文。蒂慧屬于那種一見鐘情型的女孩。報到的第一天就把安吉釘在了眼珠子里拔不出來了。只是因為那時候安吉正在與他的第三只“蒼蠅”熱戀,她初來乍到,不敢造次。直到前年冬季一個大雪紛紛的下午,那第三只“蒼蠅”被市政府的一名領導,當著安吉的面拉走了。安吉的身邊出現(xiàn)了暫時的“空虛”,蒂慧才抓住時機,很快地補了上去。

  安吉,你是不是神經太過敏了哇,人家只不過是新交了一個異性朋友,你就“杯弓蛇影”似的害怕,哪里還有一點“狗屎臭,不愁沒蒼蠅繃”的派頭??!

  我神經過敏?沒見“蒼蠅A”、“蒼蠅B”、“蒼蠅C”,哪一只不是“一聞魚腥高飛起,自此一去不回頭”哇!

  這話安吉說得沒錯。A和B是安吉在大學里的追隨者,一個學音樂,一個學美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自不必說。她倆追安吉的時候就像是貓見了耗子一樣,窮追不舍。可她倆又都是一個出國旅游就“泥牛入海無消息”了。A嫁給了美國華爾街的一個大佬,做了“四姨太”,B嫁給了韓國首爾的一個整容大師,做了“進口招牌”。同事C,也在前年冬末嫁給了大她18歲的市政府什么副主任,做了專職太太;蒂慧嫁給了去年新考上的公務員,做了什么科長夫人。

  美麗的夜色多沉靜,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聲,

  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耶,

  可惜沒有郵遞員來傳情,

  來來來……

  等到千里雪消融,

  等到草原上送來春風,

  可可達拉改變了模樣耶,

  姑娘就會來伴我的琴聲,

  來來來……哎……

  我給他唱起了那曲《草原之夜》。

  你咋沒有一點同情心??!我都這樣兒了,還姑娘來伴我的琴聲??!再說了,就是有姑娘來伴我的琴聲,你看看,你看看,一個個不都是聽聽就走了,哪有一個愿意相伴的呀!安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看不出你有失戀的樣子呀!失戀了,你還有心情去喝酒K歌呀!要真是這樣,你失戀了也是和該!

  這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呀!安吉說著話,右手長臂一伸搭住我的右肩,把我攬到身邊,隨口吟道:

  靜靜地,我在等你,

  在每一個清風吹拂的早晨,

  在每一個月光如水的夜里。

  追著風的腳步,花兒競相綻放,

  一分等待,就是一個待放的花蕾,

  你咋還不來,

  難道你真的要讓自己,

  錯過這最美的花期?

  踩著月的影子,真情在血液中澎湃,

  一分等待就是一曲最美的《相思》,

  你咋還不來,

  難道你真的狠心,讓我的等待,

  變成湮滅的飛灰……

  去你的吧,你這忽悠忽悠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還可,忽悠我,哼哼,還差點!雖然我還沒等他吟誦完就攔住了他??晌译[約感覺到了,渾身在燥熱,還有一種莫明的沖動。

  我忽悠你!你說我是忽悠你?安吉很是吃驚地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不是嗎!難倒不是嗎?我也裝作很吃驚地看著他。

  到了今天,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思?真的不懂?

  我為什么要懂,我又不想跟你談戀愛!

  那,你想干什么?

  你若是只愛情鳥,我就跟你一起搭個窩唄!我想,我說出這話的時候,臉,肯定是紅到了耳根。

  真,真的嗎?舒婷,是真的嗎?安吉興奮地一下子抱起我,就跟小時候一樣毫無顧忌。

  “鐵哥們兒”這么多年,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雙眼直視著他。

  “叭!”安吉猛烈地給了我一個吻,絕對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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