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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海沉浮

第二十一章? 重新鑒定

郵海沉浮 吞寸木 4057 2020-11-26 08:08:32

    繼愛心錯片大比例淘汰以后,隨之托管的錯龍片也必定會大比例淘汰,而且錯龍片的起托條件更為苛刻,是原刀起托,這也是揚言自殺的那個壯漢最終被大家譏笑的原因。

  錯龍片的托管,已有專門獨立封閉的鑒定室,鑒定者與托管者已不能就鑒定情況進行面對面交流。當時,還沒有大屏幕在現(xiàn)場實時播放鑒定視頻,托管者一般無法了解自己藏品的鑒定情況。等到鑒定結(jié)果通知,鑒定早已結(jié)束,如果發(fā)生疑問和爭執(zhí),一般是不會解釋,更不會重新進行鑒定。

  陳新宏、張大杰等一行6人在休息大廳里等待,沈毓、楊柳和小方這3個美女經(jīng)過自殺風波,也許都已感到有點疲勞,頭靠在椅背上,眼微閉著養(yǎng)神。

  當一件容易引起情緒亢奮的事件煙消云散以后,接下來的必然是更為漫長的等待。等待是無聊的,但同時等待又是充滿希望的,張大杰目前就處在這樣的無聊和希望的交織中。

  已經(jīng)是下午5點多鐘了,鑒定還沒有結(jié)果,看來今晚是無法回滬了。他突然想起明天上午自己一二節(jié)有課,必須給蘇小曼打個電話,讓她幫自己代上一下。

  其實,學校對代課和臨時調(diào)課都有嚴格規(guī)定,必須事先報教務處審批,批準后方可由教務處實施。也就是說,代課或調(diào)課,不是兩個教師之間的事,而是學校教務部門的事。因此,不能通過私下交情進行,一旦發(fā)現(xiàn),就是一個嚴重的教學事故,涉及的教師,輕則批評教育,重則記過處分,甚至撤職辭退。

  在大學里混,其他都無所謂,惟獨對教育事故看得都比較重。因為在大學當教師,不像小學和中學有各科考試,同一年級的各班成績都有比較,而且還有會考或統(tǒng)考,書教好教壞,一比就出來了。大學考試沒有可比性,對教師教育質(zhì)量的評定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因此無法比較,教書完全是憑教師的良心。

  張大杰與蘇小曼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是屬于特別好的一類,至于好到什么程度,這樣跟你說吧,好到可以彼此不分茶杯,拿起就喝。喝同一個杯子的茶,而且可以不用打招呼,端起茶杯就喝,這就是衡量男女關(guān)系有多鐵的標準。具有這種喝茶舉動的,大多是非淫即奸。但張大杰與蘇小曼之間的關(guān)系卻是清白的,清白的兩人連拉手的舉動都沒有過。

  并非張大杰不想,而是不敢,蘇小曼的高貴在滬江大學無人可及,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有一種天然的不能言說的高貴氣質(zhì),人又隨和善良,又肯幫助別人,在滬江大學所有的女性中,張大杰最為佩服的女人就數(shù)蘇小曼。

  女人一高貴,就會斷了很多男人的念想,所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明知道自己是癩蛤蟆,自然就不敢去碰天鵝,以免自討沒趣。張大杰雖說自己不是癩蛤蟆,但張大杰把蘇小曼一定看成是天鵝。這就是張大杰至今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重要原因。

  張大杰撥通了蘇小曼的手機,電話另一頭傳來了蘇小曼磁性很足的聲音:“大杰,你不是在金陵嗎,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有事想請你幫忙,我今晚回不來了,你明天給我代兩節(jié)課好嗎?是上午一二節(jié)的課。”張大杰急促地說。“好,沒問題,你放心好了?!苯又謫?,“明天晚上能回來嗎?你后天一二節(jié)還有課?;夭粊?,就給我打電話,我?guī)湍愦薄?p>  最后一句,說的張大杰心里暖暖的,什么叫關(guān)系,這就是關(guān)系。張大杰說自己明天晚上肯定能回上海,如果回不來,一定再給蘇小曼打電話。

  張大杰JP147錯龍片的鑒定終于在晚上八點多鐘有了結(jié)果,10個原箱的錯龍片被淘汰了3500多枚。在工作人員小楊要求張大杰辦理退貨手續(xù)時,張大杰可就不樂意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退貨會怎么多。

  張大杰是干什么的,是常年玩郵票和封片的,對于這種惡意淘汰的行為本來就心存不滿,今天他決心用自己在郵界的影響力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他態(tài)度十分冷淡地問小楊,“為什么退貨如此之多,你們鑒定的標準是什么?我這可是原箱貨,發(fā)行沒幾天就早早買進,在家里壓箱底一直到現(xiàn)在,箱體又十分完好,沒有損壞。這一點,陳總可以作證?!闭驹谝慌缘年愋潞旮胶椭f:“我可以為張老師作證,貨是從我手里出去的,發(fā)行第十天就買進了”。

  “這不是買進時間的問題,而是質(zhì)量的問題?!毙钷q解道。“哪里是質(zhì)量的問題,你們是在惡意淘汰?!睆埓蠼軕崙嵉卣f,“如果是質(zhì)量問題,請問是什么問題?”

  小楊也久聞張大杰的大名,知道張大杰在郵界的影響,也知道張大杰十分懂得品相的好壞,加上旁邊還有陳新宏這樣知名的郵商為他幫腔,所以態(tài)度還算相對友好,他無奈地說,“封片上有點小倒角。這就是淘汰的原因”。

  張大杰隨手拿起一大疊封片,在燈光下仔細觀看,所謂的小倒角其實不能算倒角,這些小倒角十分細小,不注意看真的會忽略。與其說是小倒角,還不如說是出廠時因裁切而留下的毛刺。所謂毛刺只是張大杰的說法,專業(yè)上的名字叫什么張大杰也不甚了解,張大杰雖則是大學老師,畢竟印刷上有專門術(shù)語,不可能什么都懂。

  “這不是人為損壞的小倒角,是印制裁切時留下的毛刺。這種毛刺出廠時就已存在,并非是人為損壞。”張大杰據(jù)理力爭。他們一行六個人,張大杰的貨鑒定最早,現(xiàn)在張大杰的原箱貨淘汰這么多,其他人也開始擔心自己的貨也被惡意淘汰,這種擔心不僅陳新宏他們有,其實來鑒定的還沒有驗貨的在場的郵友都有。因此,聽到張大杰因退貨和工作人員鬧起來的聲音,大家都自然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紛紛指責惡意淘汰行為,弄得小楊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見貨退不下去,而且還有可能觸犯眾怒,碰到的又是郵評專家張大杰,小楊的態(tài)度軟了很多,他主動征求張大杰的意見,“張老師,您看怎么辦?”“怎么辦?很好辦,我要求重新鑒定?!睆埓蠼芴岢隽俗约旱囊?。

  “重新鑒定沒有先例,這我作不了主。我請示一下小鹿總吧?!闭f完小楊就掏出手機給小鹿總匯報,一陣交談以后,小楊對張大杰說:“這樣吧,我?guī)ヒ娦÷箍偂薄?p>  小鹿總姓鹿,是負責鑒定部門的經(jīng)理。其實按照職務,應該稱其為鹿經(jīng)理,但手下員工自然地稱其為小鹿總。大家本來是想稱其為鹿總的,鹿萬里是市場總監(jiān),鹿總已經(jīng)有了,如果再冒出一個鹿總,就無法區(qū)別,因此才有小鹿總這個稱呼。

  這稱呼挺好,鹿經(jīng)理開始時謙虛地糾正了幾次,后來也就懶得去糾正了,因此小鹿總的稱呼就這樣叫出名了。

  張大杰與小鹿總認識,與小鹿總的初次見面還是鹿萬里介紹的呢。自那次認識后,小鹿總也常有電話與張大杰進行交流,因為鹿萬里要求小鹿總多與張大杰交流,多聽聽郵評專業(yè)人士的意見。

  鹿萬里的想法無疑是對的,像張大杰這樣的人,如果在文章中能為金陵電子盤寫上幾句好話,那影響不是一般地大。張大杰提出重新鑒定,也是有所考慮的,憑他與鹿總和小鹿總的關(guān)系,開啟重新鑒定他有八九分的把握。

  張大杰跟隨小楊,提著3500枚的錯龍片去4樓見小鹿總。見張大杰拿那么多東西爬樓梯吃力,小楊主動幫張大杰提東西。兩人爬上4樓的小鹿總辦公室,早已經(jīng)氣喘吁吁。小鹿總還算客氣,握著張大杰的手說:“張老師,鑒定的人水平不一,在標準的把握上難免會出些問題,請您多包涵。”張大杰看到小鹿總這個態(tài)度,心想重新鑒定應該有戲,因而趕忙客氣地說:“沒什么,下面的人在標準掌握上確實是有點過于苛求,像這種屬于裁切過程中出現(xiàn)的毛刺真不能算品相問題,因為出廠時就如此,并不是投資者本身原因造成的”。

  張大杰的話是柔中帶剛,乍一聽是客氣話,好好回味,卻是他堅決要求重新鑒定的宣言書。張大杰知道,重新鑒定在金陵電子盤是頭一遭,沒有先例,今天小鹿總?cè)绱丝蜌猓蛴袃桑阂皇秦浿魇菑埓蠼?,彼此熟悉,而且鹿總關(guān)照過他,要他多親近張大杰,讓其為金陵電子盤所用,這是一個機會,張大杰的要求不好駁回;二是貨確實本身毫無問題,退貨確實沒有正當?shù)睦碛桑幍睦碛墒菬o法說服張大杰的。

  但這種惡意淘汰的行為,并不是一般鑒定人員所為,是金陵電子盤最高層的決定,連小鹿總都要服從和貫徹這樣的決定。這種惡意淘汰的行為早在三托片紅中就暴露得淋漓盡致,如張大杰那樣的聰明人,真的會相信小鹿總所說的僅是鑒定者在鑒定標準把握上出現(xiàn)的問題嗎?張大杰可沒有那么傻。

  張大杰心里明白,但不好說破,說破,雙方就會很尷尬,而且重新鑒定也可能成為泡影。

  金陵電子盤為什么要進行惡意淘汰。首先要明確,這是無奈之舉,是電子盤攏絡莊家、做大行情的惟一辦法,只有采用兩套鑒定標準,才能將散戶的貨盡可能多地拒之門外,而莊家的貨卻能順利托管入庫,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莊家的控盤度。有人可能要問,電子盤為什么要遷就莊家。道理很簡單,全國當時有近200個電子盤,可見對貨源的爭奪相當厲害,不給莊家一點甜頭,就不會有人來托管。而且惡意淘汰本身也符合電子盤自身的利益,只有莊家完全控盤的東西,拉升才無后顧之憂。

  小鹿總拿起張大杰放在辦公桌上的錯龍片,似乎是在很仔細地看著,其實是心不在焉,他是在思考對策,如何既不傷張大杰的面子,又能對下面的鑒定人員有個交待,不致因這件事而影響他自己在員工中說一不二的形象。對此,小鹿總很糾結(jié)。如果重新鑒定通過的數(shù)量太少,張大杰肯定不樂意,而且很有可能遷怒于他,如果通過太多,實際不僅是在打鑒定人員的臉,同時也在打他自己的臉。因為對散戶惡意淘汰的指令正是他秉承領(lǐng)導意志下達的。

  張大杰猜準了小鹿總的心思,為了使問題得到體面解決,張大杰主動作出了讓步,他對小鹿總說:“小鹿總,能通過多少,您看著辦,我決無二話,我只是想討回公道。再說,您有難處,這我能理解”。

  小鹿總見張大杰如此說,就順水推舟,說:“那好,我就決定了?!彼B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從箱子里抓出幾大把封片,一點數(shù),990枚。小鹿總說:“就這些,再也不能多了。”張大杰客氣地說:“謝謝小鹿總,今晚您是給足我面子了。”臨走,張大杰再一次地表示感謝。

  小楊一直守在張大杰身旁,下樓時,小鹿總要求小楊幫張大杰帶走剩下的錯龍片,并交待小楊馬上根據(jù)實際入庫的數(shù)量修改“入庫單”。

  在下樓梯時,小楊告訴張大杰,其實對鑒定采用兩套標準,惡意淘汰散戶的做法,他也很反感,但他作為一般鑒定人員,不得不執(zhí)行上面的決定。并一再請求張大杰不要怪罪于他們。張大杰知道執(zhí)行者的難處,大度地說:“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張大杰的錯龍片,最終入庫數(shù)量是7490枚。也就是說,入庫率達到了74.90%。這是一個極高的入庫率,一般散戶的入庫率休想超過60%,這就是當時托管入庫率極低的一個真實寫照。

  張大杰拿到藏品交割單已是夜里九點半,無法連夜趕回上海,只好隨陳新宏他們回到賓館,準備第二天一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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