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浩志默默聽完了白川勝彥對他父親的控訴,終于明白了剛剛他和西辻麻衣那番表現(xiàn)的原因。
對于他們的爺爺,白川勝彥由于父親的所作所為而愧疚;
而西辻麻衣則是怨恨,因為正是她爺爺偷偷抵押的行為,才將一家人置入災難當中,并且之后還不負責任地失蹤了,也是她奶奶去世的主要原因。
“那既然道場還在,說明當時應該還上銀行的貸款了吧?”
白川勝彥點了點頭:“幸好當時的房價還沒有崩盤,而且銀行也傾向于收回貸款,于是減免了利息。
我母親賣掉了幾年前置辦的一套公寓,再加上奶奶生前好友的援助,才總算還上貸款。”
“西辻小姐的父母呢?”
總不能也是一位父母雙亡、且還有房的孤兒吧?如果是這樣,倒是和他挺相配的。
但白川勝彥搖了搖頭:“叔父叔母是國際志愿者,當時只知道是在非洲,卻完全聯(lián)系不上他們。直到去年,他們才知道家里發(fā)生了變故,趕回來待了一個月,卻又走了?!?p> “走了?”
千原浩志不由地愣住了:家里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才一個月就走了?敢情女兒是撿來的唄!
白川勝彥和佐門真澄盡皆苦笑。
“你沒見過他們,他們……怎么說呢?大概就是電影里的那種人物吧,發(fā)誓要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全人類。麻衣姐四歲的時候,他們就去了非洲,一年大概只會通過信件聯(lián)系幾次?!?p> 得,是一對奇葩父母,和沒有也沒多大區(qū)別。
可想而知,西辻麻衣只是有點暴力傾向、卻沒有形成反社會人格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現(xiàn)在,事情回到了原點。
“所以,你們只能確定你的爺爺是失蹤,而沒有親眼看到他死亡?”
白川勝彥嘆了口氣:“奶奶在去世前說,爺爺是被她親手推下大阪灣的,但爺爺是在奶奶去東京籌款的時候,才被發(fā)現(xiàn)失蹤,時間對不上??陕橐陆銋s一直相信奶奶的遺言……”
“這么說來,那個老人有可能是你們的爺爺?”
“沒有見過,我也不敢確定,只是剛才突然聽見你說,我才聯(lián)想到爺爺?!?p> 千原浩志想起了第一次和流浪老人見面的時侯,他似乎就是在這附近的地鐵站上車的。
一切似乎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犯了滔天大錯的老人,自覺無顏與孫女相見,只能偷偷躲在道場附近的樹叢里,在孫女出來時遠遠看一眼。
終于,三人在車站分別,畢竟只是猜測,他們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明天的決賽。
千原浩志在居酒屋打完工后,來到便利店,付錢準備出門的時候,無意間看見門口的書架上,有一份雜志的封面特別顯眼,是最新一期的《棋道》。
碩大的紅色字體映入眼簾——‘慶賀藤澤秀行九段守銜成功,再次打破王座頭銜的最大年齡記錄’,底下是現(xiàn)場照片。
他的腳步一頓,轉身又買下了這份雜志。
回到家,吃完飯后,千原浩志翻開雜志。
早在前世,他就知道了‘藤澤秀行’的大名,不過并不是關于他在圍棋上的成就,而是看過一個笑話:
傳言他生性風流,曾在情人家里待了三年沒回過家。據(jù)說后來有事必須回去時,連回家的路都不會走,只好打電話找妻子帶路。一位將棋棋士的夫人曾向藤澤夫人抱怨“我先生一周五天不回家”,藤澤夫人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家的三年沒回家”。
由于是在課堂上看到這個笑話,當時就笑出了聲,也導致手機被沒收,因此他對‘藤澤秀行’這個名字的印象格外深刻。
這本雜志將王座戰(zhàn)決賽的五番棋棋譜全部記錄,并請了職業(yè)棋士在一旁注解評價。
當看到第四盤棋的時候,千原浩志愣了愣神:這盤棋不就是上次久利先生研究的那盤棋嗎?他還嘗試換了另一種下法。
不過隨之就將其拋于腦后,開始體會兩位曰本棋界超一流棋手的對弈。
臨近睡覺的時候,他將雜志翻到了最后一頁,正準備合攏時,眼角無意間瞥見了一行小字。
這一塊區(qū)域往往都是記載最近即將舉辦的圍棋比賽,但基本上都是職業(yè)賽事。
上次他參加的TVO圍棋挑戰(zhàn)杯作為地方電視臺舉辦的比賽,都沒資格記錄在里面,還是他在棋館里得知的。
但這一期雜志的最下面一行,赫然刊登了一場業(yè)余賽事——業(yè)余本因坊戰(zhàn)!
千原浩志的眼睛完全被最后面的那一串零吸引了,竟然有足足130萬日圓!
是TVO挑戰(zhàn)杯冠軍獎金的近三倍!
最近他正準備找房子,搬到距離八尾北中學較近的區(qū)域,方便桜上下學。
如果能得到這一筆獎金,至少在今后一年,維持一個體面的生活完全綽綽有余!
想到這里,他有些興奮地繼續(xù)看了下去。
報名方式是現(xiàn)場報名,報名地址是在大阪市的曰本棋院關西總本部,而時間,還需要到半個月后。
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暑假,他完全有時間參加比賽,這堅定了他的參賽意愿。
“兄長,怎么了?”
千原桜瞥了一眼,見他緊緊盯著雜志的最后一行,不由地關切道。
千原浩志這才收回目光,將雜志合上,放到一邊:“看到了一場賽事信息?!?p> 他看向桜,問道:“下周末我就要去道場上班,你沒問題吧?”
在之前簽署合同的當晚,他就和桜說過這件事,并且希望桜能夠和他一起去,他好方便照料。
“沒有問題!”
千原桜站了起來,雙腳有節(jié)奏地踮起、落下,兩只小拳頭貼在胸口:“完全沒有問題!”
千原浩志頗有些無語:又不是去參加拳擊賽……
“真的沒問題嗎?”
千原桜轉了個身:“你看,真的完全沒有問題!”
“我不是在問你身體有沒有問題……”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已經(jīng)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戰(zhàn)!”
千原浩志想起了這家伙以前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干物妹,尤其喜歡漫畫,看來隨著心結逐漸打開,本質(zhì)也漸漸暴露出來。
寒泉流
寫妹妹這段劇情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團長就很喜歡用“ぜんぜん”這個詞,阿虛還吐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