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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將進酒

第四章: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小說將進酒 桃H塢主 2459 2020-10-19 07:47:33

    白秀麗尚未入睡,懶洋洋地蜷曲在床上看著沒頭沒尾的韓國肥皂劇。剛剛畢業(yè)的時候,她從來都不看這些無病呻吟的東西。簡簡單單一點狗血的劇情就折騰得又哭又笑、要死要活,不是家庭倫理就是灰姑娘逆襲,看完這一集就知道下集劇情是什么,既無聊又俗氣,白秀麗不屑于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可慢慢地,她也患上了“肥皂劇”依賴癥。天天在外面應付著是非長短、明槍暗箭,沉浸于世俗的飛短流長、勾心斗角,即便是沒有太多的工作,也弄得人精疲力盡、應接不暇。回家休息一下,干嘛還要計較什么社會價值、教育意義呢?真諦、意義,就這冠冕堂皇的幾個字有時卻捆縛得人很辛苦。倒不如回家做張面膜、端個果盤,來個精神快餐:對于電視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大驚小怪、大呼小叫全都似聽非聽、似看非看,人物、劇情通通不糾結、不留戀、不在意、不思考,不就是最好的享受和休息嗎?

  門廳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郝長久回來了。短暫地窸窸窣窣后,浴室里傳來他洗漱的動靜,又不知喝了多少,白秀麗自顧自地迷迷糊糊著,沒去搭理他。臥室門開了,郝長久迷離的醉眼,望著蜷曲在床上的妻子,烏黑油亮的大波浪卷長發(fā)隨意披散在雙肩,松軟的睡衣難以遮掩她玲瓏曼妙的曲線。鉆進被窩,老郝緊緊將妻子攬在懷里。

  “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白秀麗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說著就要起身。

  “不用了,寶貝兒!我沒喝多,你今晚真美、真香!”郝長久按住了妻子,話還沒說完,就開始親吻妻子的發(fā)際、香頸,妻子的那一聲溫柔體貼地關心問候讓他知道:今晚妻子情緒還不錯。這給了他酒后依然可以和他的秀麗親熱溫存的勇氣和力量!

  春風幾度,酣暢淋漓。疲倦的郝長久在妻子溫軟香甜的懷里沉沉睡去。白秀麗抽出胳膊,愛憐的撫摸著丈夫心滿意足里略帶著些許憂思的臉龐,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不知曾帶給她多少的歡欣榮耀、多少的溫柔體貼、多少的安穩(wěn)踏實、多少的……!思緒又飛回了大學時代,嬌羞默默的白秀麗只敢亭亭玉立于人群的邊緣,遠遠的看著繁花從中的郝長久,聽著宿舍里的那些純情少女或奔放熱烈、或含蓄婉約地談論著他,而他的視野里似乎也沒有掠過白秀麗太多的剪影。直到那一次校園詩會,郝長久和一位驕傲的公主一起背誦普希金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騙了你》。郝長久背誦上半部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郁的日子里須要鎮(zhèn)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沉吟于詩情畫意的郝長久越發(fā)器宇軒昂、英俊瀟灑!可輪到女主角背誦時,那位公主不知是激動還是走神,竟然臨場忘詞,面紅耳赤地愣在了那里。也許是壓抑太久的相思和愛慕帶給了她勇氣,白秀麗走到眾人中央,完成了那段背誦————那段收獲了愛情的背誦:

  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

  現(xiàn)在卻常是憂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成為親切的回憶。

  白秀麗第一次淹沒在眾人的掌聲、歡呼里,羞澀的注視著郝長久初次相識那探究的神情,小鹿亂撞的心房早已潮水澎湃:終于,郝長久終于站在了她的對面、她的身旁!后來和后來的后來,一切就順其自然的水到渠成了。這些記憶始終溫暖著、滋養(yǎng)著他們刻骨銘心的愛情??扇缃裣肫鹉鞘锥ㄇ榈脑姼瑁仔沱悆刃膮s滿是宿命的哀怨,多年以來,她用生命摯愛的那個才華橫溢的郝長久紅塵跌宕、起落浮沉,一步步淪落成了如今的“好酒場”,真不知究竟是生活欺騙了他們,還是他們辜負了生活!

  夜涼如水,窗外風聲陣陣,恰如世間所有不眠人內心的感慨與嘆息,白秀麗緊緊依偎著鼾聲如雷的丈夫,慢慢睡去。

  在寧靜的清晨蘇醒,郝長久伸伸懶腰,就要去擁抱身旁的妻子??蓽嘏纳砼钥湛盏?,白秀麗早已起來了。老郝起床打開臥室的門,看見廚房里微弱的燈光下,他的秀麗那唯美而忙碌的身影。老郝走了過去,從后面抱住妻子的腰,將頭埋進妻子幽香的秀發(fā)里。

  “別鬧!快去洗漱,吃完早點,咱們去看驕驕!”白秀麗扭扭身子,溫柔地嬌嗔著這個永遠長不大的男人。

  今天雖然是周末,夫妻倆卻沒有睡懶覺的福氣,他們要回鄉(xiāng)下岳母家看望他們的寶貝兒子郝天驕。

  工作、生活相對穩(wěn)定下來以后,他們才有了愛情的結晶——郝天驕,乳名驕驕。人在都市,且不管是白領還是藍領,天天都過著朝九晚五的快餐式生活,郝長久和白秀麗淹沒于蕓蕓眾生之中,機械般地隨波逐流著!可孩子總得有人照顧啊,請保姆吧!薪酬低的害怕不正規(guī)、不靠譜,薪酬太高的又請不起,再說和陌生人生活在一起也著實別扭!郝長久家鄉(xiāng)遙遠,家里兄弟子侄也多。反復思量權衡以后,只好把老岳母接來照顧孩子,這倒也省卻了他為微妙的婆媳關系再徒增煩惱!一開始,老少四口暢享天倫、其樂融融??蓻]過多久,同太多習慣了鄉(xiāng)間農家生活的父母一樣,老人家不是血糖高就是頸肩痛,死活鬧著回家,卻又舍不得驕驕。孝順的夫妻兩人跟著著急、心疼,最后只好由著她帶小外孫回了鄉(xiāng)下。

  兒都是娘的心頭肉。因為思念驕驕,白秀麗不知落過多少眼淚,可五斗米壓得人透不過氣來,不這樣湊乎又有什么辦法呢?意想不到的是,短短數(shù)月以后,白秀麗和丈夫就不再耿耿于懷于當初的抉擇了。他們發(fā)現(xiàn)山鄉(xiāng)生活帶給了驕驕難能可貴的成長財富:鐘靈毓秀的山水賦予了兒子城市里電腦兒童所沒有的天真爛漫、通透靈氣;沒有肯德基、披薩,農家的粗茶淡飯卻讓兒子神清氣爽、體格茁壯;沒有公開課、輔導班,悅耳的鄉(xiāng)間小調、簡單的兒童游戲卻讓兒子性情溫順、淳樸善良。直到現(xiàn)在,夫妻倆還在猶豫:學前班是在鄉(xiāng)下上還是回臨海上!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又要踏上返程了,流連追憶著驕驕與爸爸媽媽道別時那懂事的神情,白秀麗眼底溢滿的留戀不舍一次次難以自抑。郝長久駕著車,從后視鏡里凝望著愛妻那嬌美的面容上,任晚風也拂拭不去的憂傷,一時心如刀絞。有什么辦法呢?此情此境,郝長久除卻堅強別無選擇!就要進入臨海市區(qū)了,打開車窗,鋼筋混凝土的牢籠里那窒悶、死寂的氣息,讓人更加情緒頹然。他減慢車速,蝸行在外環(huán)路一望無際的車流里,那車流時走時停、蜿蜒無盡,仿佛直通向了明天————周一上班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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