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珺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著如同澄澈湖面的鏡子,他散開一頭青絲,發(fā)絲柔軟飄逸,淺淺的唇色,長長彎彎的睫毛,他最討厭的樣子,馬上就可以改變一切了。
他拿起剪刀,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長相本不是他的錯,錯就錯在自己沒有實力,只能依賴長相。現(xiàn)在,他不需要這副皮囊了,他將成為強者,屹立在末世強者之列,掌控自己的命運。
“剪掉這么長的頭發(fā),可惜啊”
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在少年身后響起。他本能地回過頭,警惕地盯著來人,手中的剪刀調(diào)轉方向,準備自衛(wèi)。
柔美的身線在外光的映襯下幾乎完美,來人背著光,看不清臉,只知道是個女孩。她抱著一床被子,那似乎是新的。
“你來我房間做什么?”
溫珺掃了眼自己的房間,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知道,為了保護她,章均昊將自己安排在單間,說是獨居,整個房間卻有八人宿舍那般大,衛(wèi)生間衣帽室一應俱全。這人該不會是要跟著住進來吧?
“沐姐說了,兩人一間,我看姐姐這里空著嗯…姐姐不會介意的吧?”
小姑娘一口一個姐姐,她邁步走近,映入少年眼簾的,是一雙漂亮的眼眸,像書上描述的浩瀚銀河,璀璨如星河大海,燦爛無暇。
他比小姑娘高出一個頭,看著親和的微笑,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謝謝姐姐啦!對了,還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牧韶羽找個空床位坐下,慢悠悠地排鋪起來。
“我,我叫溫珺,你呢?”
少年摸了摸鼻子,打開窗戶,仰望天空。他不敢去看對方,因為心跳得太快,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沒有人告訴過他這是什么,內(nèi)心卻不見一絲慌張,反而是雀躍的。
“溫珺姐姐?我喚你溫姐姐可好?我叫牧韶羽,很高興認識姐姐”
“不,不好”
少年果斷拒絕這個簡稱,他擺擺手,小心翼翼地看向對方。
“你叫我溫珺就行,不用加上姐姐”
“好,溫珺”
牧韶羽微微笑起,轉身回去鋪被子,嘴里哼著歌,聽在他的耳中,猶如天籟。
那一刻,溫珺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
因為年少的悸動,因為情竇初開,她的音容笑貌,成就他一生追尋的旅途,既是苦澀,也甘之如飴。
另一邊——
A樓某個高級住舍——
“啊啊啊!洛一,我聽說你有少夫人啦?人呢?你沒帶回來?不是吧不是吧,你們還沒見家長呢!”
聽著自家姐姐的大嗓門,洛一十分慶幸房間隔音。他坐在窗前,鼻尖縈繞著咖啡的氣味,似苦似甘。
蝶一晃蕩著少年,期待地看著對方,后者冷然如常。
“你聽誰說的?”
自打基地失陷,所有的幸存者被桑菲亞帶領著前往那座孤島應援锘洛維四人,瞧著行走方向,跟蝶一南轅北轍,怎么說都不可能見面。
“我回來的時候,繞了圈,打算著甩掉某些追蹤的變態(tài),結果就遇上他們了”
“桑菲亞很不高興,你們怎么搞得?基地都沒有了?還有,你夫人呢?難不成應驗了那句話,賠了夫人又折兵?”
蝶一喋喋不休的詢問一個接一個,聽得少年頭疼。
他站起來,遠遠看到一個身影,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他心念一動,整個人消失在房間里,留下氣急敗壞的蝶一。
出了方舟,觸目荒涼。沐韻行走在茫茫大漠中,夜色沉沉,只有手環(huán)透射的微微光亮指引著她。
“還不打算出來?”
她停下來,聲音被寒風吹散,本著掩護作戰(zhàn)服的心理,她攏了攏大衣,突然,一股暖意襲來,只覺得自己肩上一重,多了件毛大氅。
“怎么?夫人想我了?其實我們不需要在荒郊野外私會的,我的房間就挺好,不然,去你那兒也行”
一雙溫熱的大手撫上來,觸及冰涼,他不悅地皺了皺眉,牽起她的手,呼了口氣。
“天氣冷,以后出門多穿點”
“放手”
回應他噓寒問暖的,是沐韻冰冷的聲音,少女滿頭黑線。這個家伙什么時候死不正經(jīng)了?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好吧”
說著,他握著少女的手又緊了緊,引著對方的手插進衣兜,這才松開。全程仍舊不顧對方的表情。
“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洛少,我們的合作結束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動手動腳”
少女后退一步,繼續(xù)往原定方向前進。蕭蕭夜色中,她的身影格外單薄。
“好,不動手動腳,我以后動嘴”
洛一跟在少女身后,且這一跟,就是一夜。
吼吼吼!
越接近A城,這駭人的尸群怒吼聲愈發(fā)強烈明顯。兩人跨過高速路的欄桿,不遠處黑壓壓一片。
“來這里做什么?你應該是不缺晶核的吧”
兩人很淡定地朝著危險集中地行去,少年率先開口,帶著滿腔疑惑,卻也勇往直前,絲毫不帶猶豫。
憑他們兩個的實力,這群落單的喪尸不足為懼,就算是闖入A城,以他的體術,一起活著出來也是沒有問題的。
“找東西”
少女停下腳步,語氣悠悠,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把匕首,修長的食指勾著柄末的圓孔,恣意地繞著圈圈,絲毫不擔心劍刃脫落,傷到自己。
“什么東西,是基地沒有的?”
兩人再次向前行去,帶著無盡的肅殺,而不遠處的尸群已經(jīng)注意到這里,咆哮著沖過來,興奮如同見到獵物,可以飽餐一頓的兇惡猛獸。
一道明晃晃的銀光閃過,光潔鋒利的劍面映著一雙冷寒的眼,微微勾起的紅唇,而后,散發(fā)污臭氣味的暗色血液賤起,模糊了劍刃倒影。
刷刷刷!
一個個清脆的聲響在鋒利的匕首刺入喪尸頭顱后響起,原本狼藉的道路再次染上血色,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最后,站立在高速路上的,只有兩道身影,他們沿著公路行走,不慌不忙,迎著初升的旭日,向光始源地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