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母女過招
王翠花聽自家男人說到上工時間快到了。走向墻角要拿起她的老伙計—酸棗棍的動作立馬停下,腳一停,身一轉(zhuǎn),人就到了飯桌前。
拿起饅頭就是一大口,好似這饅頭是她家不省心的妮子,咬的就是她。不行,太大口了噎到了,水在哪。
田壯看著自婆娘這個樣子,搖了搖頭,大了一口氣。將自己手邊的米湯遞到她嘴邊,“喝口米湯順順氣?!?p> 接了米湯就是一口,咽下去了。一整晚都想吃的饅頭,如今吃在嘴里,不僅噎到,感覺這饅頭跟個蠟燭似的,難吃還沒有味道,太難了。
她家妮子就是上天派來克她的,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不管怎么樣,還是多吃點(diǎn)吧,晚點(diǎn)搬農(nóng)具的時候沒力氣可不行,她也怕村里人和大伯告狀。
她大伯只要定定看她一下,她整個人就顫抖個不停,小鬼見了閻王爺似的。畢竟是白面饅頭,大半年沒吃到了,自己不吃那妮子可不會客氣,進(jìn)了她嘴里更氣人。快點(diǎn)吃,等她晚上回來,收拾這妮子的時間多的是。
田甜看著她老子娘這番舉動,,就知道晚上想收拾她,沒關(guān)系,她又不是第一次惹惱她了,該吃該喝不能少,不然多不值得。
伸向饅頭方向的手轉(zhuǎn)了一下,拿了根地瓜叼在嘴里。拿起兩個碗走向廚房,準(zhǔn)備舀點(diǎn)米飯,猜到了,整鍋米湯也就一把米,都是水。算了,每個碗舀一勺就走了。
王翠花看到她手里端著兩碗米湯,咬在嘴里的饅頭這一次是嗆到了。她大氣的拍著胸脯,要命啊。
田甜放了一碗米湯在她爹面前,走到她老子娘身后輕輕一拍,王翠花吐出了卡在喉嚨里的饅頭。
看著吐出來的饅頭,王翠花剛準(zhǔn)備拿起來吃進(jìn)嘴里,田甜筷子尾一掃,腳一動,踩到了。
“你這個敗家的妮子,你知道你踩的的是白面饅頭嗎,現(xiàn)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期,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你還這般糟蹋糧食。”
王翠花直接拍桌子,看來今天真的不適合做饅頭,也不適合吃饅頭,就吃一個就招了這些個罪,還是她家妮子克她。
田甜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米湯:“沒注意到,你剛剛吐出來的那口饅頭占了雞屎你打算吃???前幾天大伯去縣城回來,召集大家開會開會可是說了要注意衛(wèi)生,不注意衛(wèi)生會有什么情況不需要說吧!”
她老子娘來氣了,“你和我說就好啦,拿來喂雞也可以啊。”
話音剛落,田甜不知從哪搞來一跟小棍子,將鞋子下的那口饅頭刮了下來,“喏,刮下來你,你可以拿去喂雞了,不要說我浪費(fèi)糧食?!?p> 上輩子她到底做了什么事,這輩子給這個自己生了這么一個糟心的玩意,成天和她做對,“你踩了糧食要讓你老子娘給你處理,你書都讀到狗的肚子里去了啊?。?!”
田甜放下手里的地瓜,不能再吃了,再吃其他人就該餓肚子了,到時候更麻煩。
“娘,你忘了你當(dāng)時說我太小不適合去學(xué)校,年齡到你又說家里欠的的錢還沒還清,兩個哥哥欠著學(xué)校的學(xué)分和工分。我要上學(xué)得自己供自己,學(xué)校停課,去年又開始招生,我沒工分,今年積累了點(diǎn),也要明年才能去學(xué)校?!?p> 王翠花面部表情瞬間僵硬,她當(dāng)時確實(shí)是這么說,就為這事她大伯揍了她男人幾次,今天說什么都要給妮子上學(xué),她打死都不肯,這妮子身上肯定還有錢,不剝削光她的錢。她渾身難受。
田壯看著王翠花和田甜的你來我往這種每天都在家里上演的情景劇,配飯也是不錯的。每次不是以王翠花啞口無言失敗告終,就是火冒三丈拿起酸棗棍追趕半個田家村告終。
鐺~~~鐺~~~鐺~~~
上工預(yù)備聲響起,田壯拿起一個饅頭,喝完碗里的米湯就準(zhǔn)備出發(fā)了,王翠花也聽到了聲音,裝幾個饅頭放進(jìn)籃子,直接將籃子放進(jìn)柜子里,鎖起來。跟著自己家男人一起出發(fā)。
?????你這就走了,是落荒而逃還是不戰(zhàn)而敗,今晚還有一戰(zhàn)嗎?
在這種奇異的氛圍中,田甜倆哥哥已經(jīng)起床,洗漱收拾好。男娃就是命好,不用早起摘野菜干家務(wù)。
哥倆拿起白面饅頭就是造,一口饅頭一口咸菜,再來一口米湯,賽過活神仙。
今早早起的趙老太太出來準(zhǔn)備去自家菜園子摘點(diǎn)菜,昨天出糧,自家金疙瘩肯定要回來吃飯,不做點(diǎn)好吃的,發(fā)脾氣不回家和那些個混小子混在一起就不好了。
剛走到菜園子,就聽到有人在喊,誰家的娃摔道在路中間,摔暈過去啦?。?!
她也是十里八村長舌婦一組,有這等新鮮事肯定不能放過,晚點(diǎn)再來摘菜也行。
剛準(zhǔn)備走近,和她不對付的王婆直接道:“倒在路中間的那個男娃好像是你家狗蛋,不知道是不是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給人套麻袋。”
趙老太輸人不輸陣,雙手叉腰,氣勢一米八。“我呸,你才做偷雞摸狗的事,我家狗蛋可不是這種人,你要是壞了我家狗蛋名聲,討不到媳婦,看我不撕了你個碎嘴婆子?!?p> 走進(jìn)一看,倒在馬路中間暈死過去確實(shí)是到自家寶貝孫子,不得了哦,扯開嗓子就是一陣嚎。
“哪個黑心肝的,不要臉的家伙,欺負(fù)我孫兒,看我家老頭不在好欺負(fù)是吧,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瞎眼玩意兒~~~”
“趙老太太,你先別嚎了,還不快把人送衛(wèi)生站,先看看人怎么樣了,耽誤了醫(yī)治時間就不好了。”路過的另一個老太太看不過眼忙提醒了她一句。
是這么個事,先看看人怎么樣再說,趙老太太立馬停止了原地干嚎,背著暈倒的大孫子去衛(wèi)生站。
莊稼人,有的是力氣。即使老了,背一個力氣骨瘦如柴的青年還是有的,更何況那是她的寶貝大孫子。
趙老太太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三寸金蓮好似踩著風(fēng)火輪,直沖向衛(wèi)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