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腦子不怎么好使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林凌怪笑幾聲,朝裴沛眨眨眼,賤兮兮地挑了挑眉,說:“晚上我們睡同一個帳篷唄?”
裴沛也考慮到住宿的問題,正色道:“不用,你睡帳篷,我守夜。”
“那我跟你一塊兒守?!?p> “不用,你休息吧。”
“要么一起睡要么一起守?!?p> “還是輪著來,不必在一起?!?p> “那就睡完再守,守完再睡,我體力好,頂?shù)米??!?p> 裴沛總覺得這話哪里怪怪的,卻抓不到頭緒,正在想著林凌已經(jīng)一臉壞笑跳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
“如今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還是乖乖地任我擺布吧。”
饒是裴沛做足了心里準(zhǔn)備,聽她這樣說還是臉僵了一下,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他默默地感覺有些懼怕,擔(dān)心她真的亂來。
“你又說什么胡話,這哪里女子該說的,你是從何處混聽來的!”他努力保持威嚴(yán)訓(xùn)道。
女子不能說嗎?怎么扮壞人還分有些話男子能說女子不能說的,林凌目露不解,倒是老老實實地答了話。
“有男人這么跟我說的?!?p> “什么男人?”
裴沛不由問,腦子里有些亂,暗想,難道是因為林凌識人不明結(jié)識歹人才會讓她的言行跳脫不合禮教?
見他問得認(rèn)真,甚至語氣有些重,林凌便乖乖答道:“是個壞人,已經(jīng)死了?!?p> 顯然這個回答在裴沛的預(yù)料之外,她知道對方是壞人也是好事,可見她也不是個好蒙騙的,至于對方身故的事,他不覺得會是因為一句穢語,定是有其他的緣故。
她一個人在江湖游歷也不容易,裴沛暗想,情緒也穩(wěn)了下來。
“既然知道是壞人,就不要學(xué)他說話,也不要學(xué)那些作派?!?p> “比如?”
林凌不確定他說的是哪一種,她到此方世界學(xué)這兒的人的作派學(xué)得有點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哪里沒學(xué)好,害她沒法靠當(dāng)藥師謀生。
裴沛一時語塞,總不好說是她那像紈绔公子調(diào)戲良家女子的作派。
“就是莫要跟人太親近,像是你現(xiàn)在這樣……”
林凌還挽著他的手,聽他這么一提,一臉不信。
“我雖只是個藥師不是大夫,但是給人治病診脈的時候還是會跟人接觸的,這有什么不妥?”
“你還隨意親人,難道這也是因你是醫(yī)者?”
裴沛本不愿意提這個事,他就想讓這事過去,當(dāng)作她好捉弄人故意逗他,只是聽她強(qiáng)詞奪理,他忍不住提了這事駁斥她。
林凌有不懂他這么問的意思。
“怎么這里的大夫治病時還親人?我?guī)煾笡]說呀,我是不親的,我親你自然是因為喜歡你。再說了,你又沒病,我若是作為醫(yī)者親人,也不該是親你呀?!?p> 好的道理的樣子,他竟無言以對。
裴沛真是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面上也不由燙了起來。
林凌看出他像是惱了,越發(fā)乖順,好聲問:“晚上你要吃什么,我都給你做?!?p> “你先松開手再說?!迸崤胬艘幌率直郏瑥牧至钁牙锍榱顺鰜?。
林凌也是看他真生氣了才讓著他,不然他的胳膊就是扯斷了也得斷在她懷里。裴沛脫困后,又朝邊上挪了一步,跟她拉開了距離,也不知在那里想什么。
“你師父就沒有教男女授受不親,發(fā)乎……發(fā)乎情,止乎禮?!迸崤嬲?,有些羞于提及這些,目光也不看她。
“提起過,沒說一定要守,倒是教我打不過的人要趕緊跑,打得過的……就隨意?!?p> 隨意什么?裴沛有些聽不下去。
“你到底師承何處?”
“都說過不可說了。”
裴沛略一思索,忽地問:“你是不是五通教的?”
“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五通教現(xiàn)在被朝廷嚴(yán)打,我若是這個教的,早躲起來不見人了?!?p> 林凌皺著眉心里有點不爽,想起當(dāng)初她被另一個游醫(yī)硬說成五通教的害她差點被百姓圍毆。她又看向裴沛,見他也在打量著她,她的心情馬上又好了。
“其實也難說,不管是什么教的,總有幾個色令智昏之輩,就像我為了你放下青山綠水趕路進(jìn)京一樣?!?p> 話音剛落,林凌就覺得裴沛又生氣了。先前王奇和林涯還在,裴沛的脾氣還收著點,怎么現(xiàn)在動不動就生氣,果然美人的脾氣都不好,像她白機(jī)師兄還曾把她抓起來試藥,虛空師兄就更不用提了……要是他日她能回到微塵世界,她一定要問問虛空師兄為什么要不聲不響地走了。
現(xiàn)在,她的目標(biāo)就只有把美人哄好。
“晚飯還吃嗎?”她弱弱地問。
裴沛點頭,默默去邊上幫著拾柴,別的事他幫不上忙也就只能拾點柴。他也想借此冷靜冷靜,免得總被林凌氣到,他跟一個似乎涉世未深的女子計較什么。
林凌見四周沒什么危險,便移形去了遠(yuǎn)一點的地方挖了竹筍,晚上做了一個竹筍肉片飯,又做了一個野菜蛋花湯。這個時節(jié)竹筍還沒有冒頭,也只有有經(jīng)驗的人才知道竹林哪條裂縫的底下藏著竹筍,林凌沒這個經(jīng)驗,但她有木系靈力能感受竹筍的存在。
這種沒有冒頭,甚至連裂縫都還頂不起來的竹筍沒有一絲苦味,很是清甜爽脆,佐以林凌腌制過的肉鮮美異常,哪怕是看著心情不好的裴沛也添了半碗飯。吃人嘴短,他也越發(fā)不好跟林凌計較了。
安好了帳篷,林凌看向坐在火堆邊上的裴沛,起身在他身邊坐下看向他。
總算是不生氣了,林凌暗想。躍動的火苗為他低垂著眼眉打上薄薄的陰影,讓他的五官瞧著比白日更深邃,林凌盯著看了一陣,很想伸出手揉揉他的臉,卻又想到他畢竟不是門中的道童又極易生氣只得作罷。哪怕他就算生氣了也罰不了她,她卻還是不想氣他。
“你先去睡吧,我來守著?!迸崤嬲f道,目光依舊低垂著,免得撞上她放肆的注視。
“不要,我要多看你一會兒?!?p> 他原本有些生硬的表情動了動,終還是撐在那里。
“那你守著,我去睡了?!?p> 說完,他就鉆進(jìn)了帳篷里,還拉過毯子遮著臉,側(cè)身背對著她躺著。林凌看著他,微微有些困惑。她始終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許是缺少靈氣滋養(yǎng),心思不少,腦子卻不怎么好使。他遮著臉有什么用,等他睡著了,她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