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見不見？
裴沛也在想衛(wèi)陽大長公主回京的原因，他不覺得府里多了一個林凌能值得她專程回來，莫不是他沒處理好五通教的事，讓她發(fā)現(xiàn)了痕跡親自來處理了？
有如芒刺在背，裴沛心下難安，腦中細細回想了一遍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
正陽教的道長遇襲、七夕殺人案和衛(wèi)陽大長公主忽然插手的中元祭，難道五通教的人打算在中元祭做什么？
每年中元祭都會在西市的廣場搭臺舉辦一天一夜的法會，城中不管哪個教派的百姓都會前來觀摩，從早到晚，高臺前都是人擠著人，要是五通教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做什么可不好收場。
他們在謀劃著什么是肯定的，就是不知他們到底想做什么，裴沛陷入深深的沉思，只盼在事態(tài)發(fā)展前把源頭扼殺，免得讓衛(wèi)陽大長公主質(zhì)疑他的能力。
午后，到了七月仍威力不減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兩輛并不起眼的緩緩進了城，誰也不會想到受人矚目的衛(wèi)陽大長公主會這樣安安靜靜地進城。她坐在悶熱的馬車時，目光透過紗制車簾注視著烈日下顯得有些冷清的街道，眼中卻沒有太多情緒，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里。
待馬車行到裴府所在的大街時，她收回了目光，朝坐在門口的弟子曉月看了過去，曉月知意，掀起了車簾的一角吩咐車夫在前面拐彎。如今衛(wèi)陽大長公主府的大門在后面街上，里面已經(jīng)改成了白水觀私觀的模樣，那里才是她該呆著的地方。
進了府，衛(wèi)陽大長公主先去了神殿。香爐上煙氣裊裊，衛(wèi)陽大長公主站在蒲團前朝神像膜拜后，便一臉淡漠地起身，轉(zhuǎn)而去了神殿后方的居所。隨行的幾位弟子跟在她身后，她們有些是在她年輕時便一直跟著她的，有些是這些年教養(yǎng)起來的。
看到衛(wèi)陽大長公主出來，聞訊而來的張遙遠遠跪下行禮，衛(wèi)陽大長公主朝他看了一眼未發(fā)一語，腳步也未曾停頓。待弟子們從他面前經(jīng)過，張遙起身跟在了她身后，直到她進了居所，才在她屋外聽候吩咐。
早幾天知道衛(wèi)陽大長公主要回京，本就天天灑掃的屋子又重新布置了一遍。衛(wèi)陽換了一身居家的道袍，飲過一口茶才讓張遙入內(nèi)。
“最近府里變化挺大呀?！毙l(wèi)陽淡笑感慨，把玩手中的茶盞。
張遙心下發(fā)沉，默默想了一圈，笑著回道：“哪有什么變化，就是有些地方換上新鮮的擺件，底子里還是一樣的。”
“新鮮東西？有多新鮮？”
張搖目光微轉(zhuǎn)，最后落在衛(wèi)陽手里的茶盞上，說道：“就像京中新風行的茶器一樣，樣子簡樸，頗有趣味，卻也不過討巧，上不了大的臺面?！?p> 盯著手里的茶盞端詳了一會稱，衛(wèi)陽笑了一聲。
“確是如此。”
話音未落，她便松開了手，裝著一半熱茶的杯盞落在地上發(fā)出脆響，潑灑開來的熱水在地上冒著淺淡的熱氣。張遙輕吸一口氣，又馬上上前跪在地上用身上干凈的棉帕擦拭衛(wèi)陽被茶水濺濕的衣擺。
“觀主若喜歡聽個響，小的再去給您備幾套茶具來？它們?nèi)暨€有這點用處，也算不白費了?！?p> “罷了，修道之人，還當節(jié)儉些才好?！毙l(wèi)陽扯了一下嘴角，又看向張遙，“倒是勞煩你了，在你小主子面前都不必做再做這等粗活了吧？”
張遙急忙伏首自辯：“主子明鑒，老奴心里只有主子一個，一片丹心日月可鑒呢！”
衛(wèi)陽輕哼一聲，又從弟子那里接過一杯茶來。
“起來吧，在我這里別動不動就跪呀跪的?！?p> “是。”張遙起身，小心侍立在側(cè)。
“那位林藥師呢？”衛(wèi)陽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在文信院呆著，等著拜見觀主呢。”
“文信院？”衛(wèi)陽對裴府的布局并不清楚，只知一個臨水院。
“離臨水院挺遠，是個不起眼的客院?！?p> “倒也沒那么粗俗?！?p> 張遙面色一窘，也不知當不當說林凌選文信院的真實原因。
“怎么了？”衛(wèi)陽淡淡地問。
“那位林藥師不通世故，怕是沒想那么多，當初選了文信院也是看中院中所植的銀杏樹。”張遙答道。
“銀杏樹？”衛(wèi)陽倒是記得有那么一個院子，記得當時裴沛還為那棵樹特意多規(guī)劃了一個院子，輕哼一聲，她笑著問：“要是把樹伐了，她還住嗎？”
張遙聞言也跟著笑了，說：“要不伐了試試？”
“也不是冬日，伐了也是無用，再留幾日吧?！?p> “是?！?p> 同一時間，林凌也聽萱草說了衛(wèi)陽大長公主已經(jīng)到府的消息，聽說她是進了后面的白水觀，她才想起衛(wèi)陽大長公主就算回來了也是不用呆在裴府的。
“那我還要去見她嗎？”林凌問道。
萱草心下雖覺得衛(wèi)陽大長公主不會見她，但還是點了點頭，說：“要去的。林藥師換身衣服再去吧，顯得端莊些。”
林凌猜想她所說的端莊是指寬袖子長衣擺，偏她不喜歡這樣的著裝。
“罷了，也不用太刻意?！彼o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要是她不喜歡我，我就是穿金戴銀地去，她也不會喜歡的。”
“那也不能一點也不打扮呀。”
“見不見都不一定呢，在自己家，隨意點吧?！?p> 怎么能這么隨意呢，萱草暗想，而且這也不是她的家，這里是衛(wèi)陽大長公主的府邸，裴沛的一切榮耀都是衛(wèi)陽大長公主給的。
見萱草似還有話說，林凌趕緊裝乖：“我這就這去求見大長公主，免得去晚了顯得沒誠意。”
萱草也攔不住，感覺被她繞得忘記了什么事，忙跟著她一塊兒去。林凌往常去見裴沛時，萱草都沒有跟著她，林凌也就默認了她只負責打理文信院的事，見她同她一塊兒出了文信院，她一時腳步一頓，想了想又由得她去。本來她可以翻墻直線到達后面的白水觀去求見衛(wèi)陽大長公主，可是這樣，好像是不太端莊，她還是乖乖走路過去吧。
林凌對府里的路并不怎么熟，她習慣了走近路，眼下得端莊地走過去，還真少不了一個帶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