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就用我的方法解決
今日京兆尹府的人在京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江湖高手的蹤跡,他們正在追查,裴沛也就不必再為案情勞神,只等著他們把人找到查出結果來。
既然案件有了進展,他也沒再熬夜,早早便準備就寢了。長波還有些意外,以前從來不見裴沛如此早睡的,倒是長源替他解釋了一句。
“公子的病才剛好,身子還虛著呢,要是再熬下去又要像以前那樣一病就大半個月,那就不好了?!?p> 長波想想也是,可不能因為裴沛這次病的時間短就松懈了,這日正好輪到他守夜,裴沛既然早早睡下了,他也得早早去暖閣陪著。
裴沛見他睡在外間,又望向剛剛偷偷打開一點縫的窗戶,一時心情復雜,恨不得把窗戶再鎖上,明白地讓林凌知道不能再來了。只是想了許久,他始終沒有動作。他是盼著她能來的,也信她的武藝不會被長波發(fā)現(xiàn)了蹤跡。
從裴沛的床鋪并不能完全看到窗戶那邊的動靜,他只能豎起耳朵聽著,也不知到了什么時辰,他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正疑惑她是不是不會來了,便感覺桌上留著的燭火晃了一下。他看過去時燭火又恢復了正常,好像剛剛只是他的錯覺。
只是很快一個黑影便出現(xiàn)在他床前,告訴他剛剛并沒有看錯。
“今天不用熬夜?”
林凌大喇喇地在床邊坐下問,還沒有說完便又踢掉了鞋子爬到了床上。
裴沛也不知怎么答,總不能說他故意早早在臥室等他,倒顯得他是孟浪之人,明明孟浪的是她。
“你怎么還真來了?這樣不好?!?p> “怎么不好了,你高興,我也高興,這便是最好不過的事了?!?p> “誰說我高興了?!?p> “不高興嗎?”
林凌好笑地看向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感覺他眼中的歡喜哪怕低垂著眼眉也藏不住。
“女兒家還是不該如此?!?p> “不聽,我累了?!?p> 她說著就抱著他的手臂閉著眼躺著,好像睡著了一般,裴沛知她沒有睡,輕輕嘆了一聲。
“就算我不會因此看輕你,但是于你終沒有什么益處。觀主早晚會為我訂親的,到時候你怎么辦?”
“要不要我去殺了她?”林凌悶聲問,她實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你不可有如此念頭,觀主如我的再生父母,你……”
“不,我說的不是她,”林凌打斷他的話,免得他訓個沒完,“我是說她給你訂下的那些姑娘?!?p> “那也是殺不得的,你還是藥師,怎么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p>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裴沛才會覺得她比起修道者更像個江湖人士。
“要是你解決不了,我就用我的方法解決,到時候看誰還能嫁你,你也不用怕有人能查到我?!绷至枵f著,舉了個例子,“你這院子近來又多了兩個暗衛(wèi),想來也是觀主安排的,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我來找你,想來我在外面就算做了什么,她也查不到?!?p> “這種時候哪里用查到證據(jù),她馬上就能想到是你。”
“就是要讓她知道,看她能拿我怎么辦?!绷至韬苁前詺獾卣f,馬上又弱弱問了他一句,“你真不跟我去山上呀,這也是個辦法?!?p> “等五通教的事了了,我考慮考慮?!?p> 林凌一聽睜開眼,驚喜地問:“真的嗎?”
她的歡喜感染了他,他不禁點了點頭,也許他是該想想其他出路。
林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笑道:“我知道要是真讓你住到深山里你也不習慣,我們可以在山腳下弄一個住處,平時你就在家里讀書,我上山采藥打獵。若是在一處住久了覺得沒意思,隔個三五年我們可以去其他山村住。但愿在有生之年,能走遍所有山河。”
“好?!?p> 若有一天真能如此當然是好的,只怕他最終也沒法實現(xiàn)對她的許諾,就像他說要娶她,最終卻沒法娶她一般。
“若是要走遍所有山河,你一人也能成行,沒必要花時間等我相伴的那天?!?p> “反正我有很多時間,我愿意花在你身上?!?p> “可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就連眼下的案子也查了許多也查不清。”
出現(xiàn)了,學霸常有的覺得自己不夠好的不知所謂的話語,林凌暗想,記得她在煩惱自己煉丹炸爐這事時虛空師兄煩惱的是每爐成丹只有八顆(最多是十顆)。她還能說什么,總不能打他一頓。可是在裴沛這兒,她卻有她可以做的事。
“說不定明天就有忽然的轉機了,別想了,好好睡覺?!彼齽竦?,已經(jīng)在想要怎么把五通教的人弄到裴沛面前。
裴沛一想也的確要看今晚疑犯的追蹤結果,現(xiàn)在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好好睡一覺。伸手輕輕扶著林凌的背,他用力閉著眼,不再去想其他。林凌暗笑,靠在他懷里,享受夜的安寧。
可惜這安寧并不屬于每一個人。
京城某間不起眼的民宅內,一個老者盤腿坐在榻上,將手中的三個瓷瓶交給了躬身站在跟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小心接過,心下卻不免感嘆一聲。
“孫道長,可惜了。”
他們此番進京是為了中元祭而來,孫由早他們一步進京也是為了準備好藥物。
去年,他調配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想在京城鬧出一點動靜。只是這種毒藥不易存放,放在瓷瓶中密封存放頂多也只能放數(shù)月,這還是沒有晃動過的情況下。
為了確保毒藥有效,孫由最終將同一種藥品拆分成兩份。兩者單獨放置時只是帶有微毒的藥劑,當同時溶于水時就會混合成與原來的藥品差不多的毒藥,唯一的缺點是無法即刻毒發(fā),大概會推遲半天到一天。
這樣的結果并不算差,孫由反倒更喜歡看到眾人明知自己已經(jīng)中毒即將毒發(fā)卻不可能奈何的樣子。
他將兩份藥劑的方子之一交給了同伴,自己在京中親自配置另一種藥劑。本來說好了到了七月兩方匯合再行動,偏他不慎落在了官府的手里。
他的同伴知他生性多疑,在他手里的那份藥劑怕是只存在他腦中,但是他在京中的這么些日子不可能不制出幾種藥劑,甚至可能在官府查獲的那些物品中就有。
想要把孫由救出來不容易,但是弄來他的那些藥品還是有辦法的。老者最終偷出來三瓶,分配下去后也夠用了。
“這幾天京中頻發(fā)血案,許多人都在猜是我們所為?!敝心昴凶诱f道。
“有人把水攪渾不好嗎?”老者淡淡地問。
“卻也因為這個事,官府加派人了人手巡查,我等深怕露出馬腳,不得不東躲西藏的?!?p> “熬過明天就好了。此番事成,你們就退到北蠻去,暫時不要再回景國了。”
“柳道長你呢?”
柳道長掃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中年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多問了,尋了一個由頭便拿著瓷瓶起身離開。門里這些以前地位崇高的道長如今剩下已經(jīng)不多,他們的蹤跡又哪里是他們下面的人能過問的。
中年男子出了宅子,望了一眼頭上的明月,慶幸月光的光華卻不能滲進長巷中。沿著巷子拐了好幾次,他忽地聽到前面吵鬧,不由腳步一頓藏在了墻角。
“娘的,讓那老小子跑了!”
龐英扶著劍,憤憤罵了一聲,那腔調與他如今已經(jīng)恢復少年氣的長相有些不符,他手下的人卻不覺得別扭,也跟著罵了幾聲。
“老大,這可怎么辦?要是這案子破不了,會不會被人說成是我們無能沒拿到人的緣故?”
“京城就這么大,那老小子還能跑到天上去?你帶一隊人繼續(xù)去搜,剩下的跟我去四鄰問問,我就不信他在京中連個熟人也沒有。”
“是。”
底下人得令,領人去執(zhí)行命令不提。龐英看了一眼月光,感嘆今晚沒法回家的同時,又憂心林凌是不是又跑去了裴府。
罷了,不想那認死理女子了,龐英皺著眉,也領了一隊人要去邊上的一條巷子找人詢問。這附近都是普通民宅,夜里安靜,一點動靜就能傳得老遠,在他敲門之前就有不少人家醒了。白天也曾有士兵來附近詢問,說是要緝拿大盜,至于是哪里在大盜又盜了些什么,哪怕有好事者問了也問不出答案。
越是如此,他們心里卻是有所猜測,免不了把官兵的嚴查跟京中發(fā)生的血案聯(lián)系在一起。
七夕血案發(fā)生時,因巡防營的人發(fā)現(xiàn)及時,倒沒有傳出太多風聲。第二次血案則不同,人數(shù)又多,分部又廣,許多人都是夜里聽到了動靜沒敢出來細看等二天出來發(fā)現(xiàn)了尸體才不得不報官。他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兩次血案以及具體死亡的人數(shù),甚至不少人以為是每晚都有兇犯出來殺人。
裴沛也知道這些傳聞,心下倒有些疑惑,要是五通教做下這些事是為了恐嚇世人,為什么不把人數(shù)公布出去,難道他們只是為了挑釁官府挑釁他?
只是由著流言傳開去也的確有損朝廷的顏面,他已經(jīng)讓長河去留意,想要適時引導傳言。如果不是因為這兩次死的都是一些奸惡之徒,他早就將兇案乃五通教的人犯下的事傳播出去。
這也是另一個讓他疑惑的地方,他可不覺得五通教的人能這么好心,幫著清理京城中的渣滓。遇害的這些人若是身上所犯之罪查實本也是死罪,可惜官府總因為種種事由沒法把他們犯下的事查到底,現(xiàn)下倒好,他們一個個都死了。
還有一些與他們往日交好同樣曾避過官府犯下惡行的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在事發(fā)后不久就來官府投案,反過來尋求官府庇護。這樣的人不多,但也足夠讓裴沛郁悶,他們該畏懼的應當是國之法度與威嚴,如今卻怕不知躲在哪里的宵小,實在太愚昧了。
龐英大概就算愚昧的人之一,若不是身負官職,他都想謝謝那位高手。第二次血案有中三五個人跟他有過節(jié),這幾年因他的官職兩邊大抵也算相安無事,但他卻始終想尋個機會除掉他們,免得他們在他不在家時去動他的姐姐和外甥。
這些人出手狠辣,也沒有道義可言,留在京中也不過是禍害罷了。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沒有他們,也會有別人,別看這幾天京中查得甚嚴像是天要塌了一般,過不了一個月,百姓便都忘了這些事,那些記吃不記打的人也會再次出現(xiàn)在官府沒精力管的地方作威作福。
走進巷中,他指了兩人去敲近處的一戶民宅,自己提著燈籠往前面去。巷子里黑漆漆的,被兩邊的高墻擋住了月光,龐英正在想要是家里的宅子院墻有這么般高林凌能不能翻過,便感覺剛剛路過的木桶邊有些不對。他轉身,指著燈籠照了過去,卻見有一個中年男子蹲在木桶后面想要混過去。
“什么人!”龐英喝了一聲,準備拔刀威嚇。
“軍爺饒命,小人就是喝多了,在這兒歇了歇,沒曾想擾了軍爺?shù)氖?!?p> 他縮在角落,舉著手掌求饒,聲音哆哆嗦嗦像是嚇得不輕。
“住哪兒的?叫什么?”他問道。
“小人李三,就住在前面甜水巷?!?p> “做什么營生?可是京城本地人士?”
“在親戚的鋪子里當伙計,是津北人,去年才來的京城?!崩钊皖^答道,始終沒敢從桶后面出來。
龐英見前面的兩個手下已經(jīng)問完一戶人家,便朝其中一個招了招手。
“李甲,過來,帶他去甜水巷,順便在巷子里打聽打聽?!?p> “是?!?p> 誰知那逃走的老小子是不是在附近等著他們收兵,要是他們正好撞上了可討不著好。
為防萬一,龐英又跟同李甲一塊兒行動的士兵說:“你們兩個一起去?!?p> 兩人應了一聲,便喝斥著李三起來帶路,語氣很是不客氣。龐英聽了暗笑,卻也不攔著,正好讓那人醒醒酒,莫要大晚上的在外面喝得不著家。走到下一戶人家,他正要敲門,忽又覺得不對。剛剛跟李三說話時,他沒在他身上聞到一點酒味,哪怕隔了一段距離,但在高墻圍著的巷子內不可能一點酒氣也留不住。
不對,他想,轉頭看去見巷子里已經(jīng)沒有那三人的蹤跡,連忙往甜水巷的方向追去,剛入巷子,便聽李甲喊了一聲。
“站住!”
龐英一聽便加快了腳步,那人顯然也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很快就逃走了。
甜水巷比龐英他們剛剛查探的街巷更錯綜復雜,有些屋院修得也低矮,還有幾間廢棄的屋舍,若是往里面一躲也沒人知道。龐英很快就失了李三蹤跡,也聽不到巷子里有人走動的聲響,心下煩躁,遲疑半刻后便去喚人,又回到李甲那里詢問情況。
“我們剛剛進了巷子沒一會兒,不小心撞倒了邊上豎著的木棒被隔開了,那無賴見機便想逃走。我發(fā)覺后追上去拉了他一把,不想這廝力氣甚大,還奪了我的刀……”
李甲說著也有些慚愧,讓他看個人他卻沒有把人看住,怎么說都是他失職。龐英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傷口,知道他已經(jīng)盡力了。李甲在他的一幫手下中算是武藝高強的,連他也攔不住的人怕是有點武功,只是這樣一個人大半夜的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甜水巷?
路邊的老貓
情人節(jié)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