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突然回來了
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一個我自己覺得女人腦子里都會去想過的事情。
每個女人,每個,是不是都有一個“私!奔”的夢?
我指的“私!奔”……這“私!奔”,和男歡女愛的感情,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它更像是一種逃離,從生活的負(fù)擔(dān),比如扮演的身份或糟糕的關(guān)系里,把自己解救出來的那種。
或者是從一個熟悉環(huán)境到另一個陌生環(huán)境,在身體和靈魂轉(zhuǎn)換的流浪里,歷經(jīng)一次次刻骨銘心的顛沛流離。
就算是它短暫到只有片刻,哪怕,是一瞬間它就如同夢幻會消失,那感覺,也是好的。
因?yàn)椋且豢?,女人可以不再以身份——我是女兒,我是妻子,我是媽媽,我是媳婦,我是員工,——而存在。
會僅僅是作為——自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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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睜開眼想到又將是忙碌的一天的時候,內(nèi)心里也是有抗拒的。
“快起來,別磨蹭了,昨晚玩高興了吧?回來睡得那么沉,問你什么都聽不見一樣。今天不用你出去幫忙,你就在家里,我去接你哥?!蔽覌屢贿叴叽傥移鸫?,一邊著急忙慌的吃了個包子,一邊遞了個包子給我。
“什么?”剛起床,聽到這個消息我好像清醒了點(diǎn)兒,雖然我有點(diǎn)懵。
“什么什么?趕緊起來?!闭f著,我媽又遞了一杯豆?jié){給我。
我忙問道:“哥哥要回來?二哥?”我驚訝著。
我媽頓了一下說:“不是你二哥會是誰?唉……我可能上輩子真的欠他的,聽說這次和小燕吵架了,班也不上,一個人連夜坐火車就跑回來了。唉……”我媽很生氣,一陣陣的唉聲嘆氣。
我有些心疼的輕輕問:“為什么?這???他不是在那邊挺好的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問我心中的疑問。
“算了,先不說了,等他回來再問他,我先去火車站接他,你快起來去買點(diǎn)菜做點(diǎn)吃的,我擔(dān)心他在火車上沒吃好睡好?!?p> 我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記得多買點(diǎn)肉……”說著,我媽不忘回頭叮囑我一句。
“好”我回答的時候,我媽已經(jīng)出了門。
等我媽出了門,我才慢慢起來,我覺得這次估計是大事,不然我哥不會回來。
畢竟我們家被人打上門,他都沒有回來過。
我在家做飯菜期間,干媽跑來了一趟,無非就是問我昨晚開不開心,有沒有吃飽之類無關(guān)痛癢的話。
我是真的從內(nèi)心里謝謝干媽的好意,但我知道,她侄女兒們出門就丟下我那個事不能說。
她們是城里人,心氣高;我們這種鄉(xiāng)下人,入不了她們的眼,我理解。
我有自知之明,我本來就是一個外人,跟她們非親非故,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們沒必要也沒義務(wù)對我好。
在干媽面前給了些面子,已經(jīng)不錯了。
她們不想跟我有牽扯,我以后自然跟她們也不會有交集。
見我跟平時一樣沒有什么變化,干媽也就回去了。
看她精神很疲倦,估計昨晚打麻將玩了一個通宵,也許是知道她們侄女兒把我扔下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有些感慨。
女人這一生,一定要生孩子嗎?換句話問:一定要有后才行嗎?一個人真的那么孤獨(dú)嗎?把原本不屬于你一個世界的人強(qiáng)行留在身邊,是對的嗎?
也許吧!
反正我不太理解。
“來來來?。?!多吃點(diǎn),慢點(diǎn)兒,慢點(diǎn)兒,不夠的話叫你妹妹再去做點(diǎn)兒!”我媽一邊說,一邊不住的往我哥碗里夾菜。
我在一邊看我哥吃飯,跟牢房里放出來的犯人一樣“兇殘”,真的一點(diǎn)不夸張。
他埋頭吃飯,又不說話,大塊五花肉往嘴里塞;土豆絲夾一半散一桌;湯舀一瓢喝;起碼漏三分之一在地上。
我媽實(shí)在看不下去,就一個勁的給他夾菜。
我也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
輕輕的問我哥:“哥,你……幾天……沒吃了?”
“三……三天”我哥包了一嘴飯,含糊的回答。
我媽登時那表情,心疼的喲,直接把盤子里的鹵豬肉全夾我哥碗里了。
這還不夠,還回頭沖我說:“你怎么不多做點(diǎn)兒?我走的時候不是叫你多買點(diǎn)肉嗎?”
委屈死了,我又不知道我哥是個什么情況。
抗議的把碗筷放下閉口不說話,就盯著我哥看,看他能不能把飯菜一個人全吃光。
我哥見氣氛不對,忙說:“那個,妹妹,手藝不錯?!?p> “……”夸我也不行,我也是有脾氣的,我就不理他。
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巴,輕輕放下碗筷,斟酌了一下看了看我媽。
“那個,這次我本來也不想回來的,沒辦法,小燕要跟我“分開”,我就只好回來了?!?p> “什么?分開?”我媽著急的問道,我跟我媽表情一樣驚訝。
“媽!媽!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說。”我哥連忙安撫我媽。
“是這樣的,小燕他爸在廠里做廚師,我們起初到了深圳,小燕就進(jìn)了廠,有他爸關(guān)照,她也在廠里過得不錯。我呢,不喜歡廠里那種像“牢犯”一樣的生活,就去了工地。”我哥抬眼看了一下。
我媽在認(rèn)真聽他說。
我的表情就是那種很多問號寫在臉上那種。
我很疑惑進(jìn)廠怎么就像“勞犯”呢?
我哥好像懂我,解釋道:“真的,我不夸張,你進(jìn)了廠,就跟機(jī)器人一樣,兩點(diǎn)一線;而且連個名字都沒有,去都是喊工號,那不是跟“勞犯”一樣么?”
我理解我哥這種人,他“瀟灑自由”慣了,應(yīng)該是不適合進(jìn)廠。
他接著說:“我后來就去了工地,再后來小燕懷孕了,我們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再后來小燕把孩子生下來給她媽媽帶……”這時候我哥偷瞄了我媽一下。
我媽翻了一個白眼,吃了兩口飯,假裝沒聽到他說這些。
我哥也不好意思繼續(xù)往下說,畢竟是爸媽幫他“善后”的。
“咳咳……那個……現(xiàn)在小燕覺得在廠里做沒出息,聽了她一個同學(xué)的話,說要去廣州,我想跟她一起去;結(jié)果她死活不要我跟她一起,我們兩個就起了爭執(zhí),我一氣之下就回來了?!?p> 我狐疑的覺得我哥說得太簡單?
我媽卻是信他的,忙說:“行了,你也別想太多,暫時休息兩天,過兩天我?guī)闳フ夜ぷ??!?p> 我看我哥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似的,結(jié)果卻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突然間的分離,突然間的相聚,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個歡喜的相聚畫面,沒想到這畫面是這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