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阿娣(2)
我一直很相信緣分這個東西。
張愛玲曾說:愛情在動靜之間,緣分在聚散之間。
這扎心的體會,真讓人上頭。
……
阿超晚上又來了,可是,目光不再鎖定在我的身上。
但我敢肯定,他在和阿珊相互調(diào)笑的時候,眼角的余光還是時不時的投向了我。
而我,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的可能。
一頓晚飯的時間下來,我都埋頭算賬單,看菜單,抄菜單。就是找諸多理由不去看他,哪怕無聊到抄菜單。
“呵呵……你啊,用不著那~么拘謹吧?”阿娣看我一晚上沒抬過頭,她在一邊取笑我,把那么兩個字的尾音拉得老長。
我悶悶的說:“就是不想理他,看到他很不舒服,無法完全釋懷。特別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還是會有那么一絲不開心。雖然是我甩了他?!?p> 阿娣也學(xué)我手托腮裝深沉,悶悶的說:“是啊,怎么說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是挺難忘的。哪像她,怕是自己什么時候第一次都不記得了吧?有時候還是挺佩服的,“爛”得可以那么徹底,都不“挑食”?!?p> 說著說著,阿娣又向阿珊投去了剮刑之刀眼。
我連忙用手遮住她眼睛說:“行了,別看了,我慢慢就好了。就讓她開心的撿我的“破鞋”穿吧。”
“撲哧……你也會說這種話???”
我嚕嚕嘴,不理阿娣取笑我。
“其實啊,我的第一次也挺難忘的。”
我沒想到阿娣會跟我說她的過去,我對她的過去還挺感興趣的。
我一直都在想,這樣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女孩子,她對待感情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畫面。她認真喜歡一個人應(yīng)該是很用心的吧?
我洗耳恭聽,不發(fā)出任何聲音認認真真聽她訴說。
阿娣微微低頭淺笑,用一支圓珠筆一直在一張空白紙上畫圈圈,一邊畫,一邊小聲說:“其實,我還挺后悔自己那時候那么沖動的。”
有客人結(jié)賬,我便主動接過賬單,讓阿娣靜靜的回憶。
“他叫阿添,下面的小弟都叫他添哥。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條街上的大哥大了,他主要做溜冰場或者酒吧里面那些年輕人的搖頭丸生意。我們就是在酒吧里認識的,當(dāng)時我特別喜歡蹦迪,一聽到那種音樂,我就感覺很嗨,很亢奮?!?p> 我腦子里在腦補那個畫面,突然覺得自己好乖,實質(zhì)至今我都沒有去過那些娛樂場所。
我不向往,卻有一種莫名的好奇心理。
甩掉自己腦子里的亂七八糟想法,繼續(xù)聽阿娣說著。
“他很寵我,跟我一起的同鄉(xiāng)小姐妹都很羨慕我。他把我安排在迪吧工作,天天都來陪我,平日就給我一張卡隨便花。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亂花錢,還常任性的喝醉酒,總是醉得不醒人事??伤还芪以趺春鷣?,都會疼我,還都是親自寵溺的把我背回家,然后一整晚都耐心的照顧我。我在他眼里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也確實把我當(dāng)孩子一樣捧在手心?!?p> 我還是第一次看阿娣臉上有小女孩的嬌羞。我想,那個叫阿添的男人,一定給了她每個女孩子都夢想的最美好的愛情。
漸漸的,阿娣臉上由回憶美好愛情嬌羞的女孩,變成酸澀藏在眉宇間的女人。
她若有似無的笑著說:“杏子,別太相信朋友,世間所有的感情都不要全信。有時候,你付出的越多,傷得越深?!?p> 我茫茫然的點點頭。
阿娣不管我懂不懂,繼續(xù)回憶道:“我那時真的很任性,他放低姿態(tài)告訴我,叫我別喝太多,喝壞了身體他會心疼。他說,如果我難受,他會更難受……那時,我不懂他。我只想著玩。他見我不收斂,就漸漸的叫人看著我,不讓我喝酒,還管我的交友圈??伤焦芪遥揖驮椒粗鴣?。后來~我們就吵架,我還玩失蹤,他找我找到發(fā)瘋……我卻樂在其中覺得好玩。有一次我玩脫了,他手下的小弟想叛變他,把我抓了。還威脅他滾出他管的那條街。如果他不答應(yīng),就強了我,還要給我拍螺照。我那時候被他小弟關(guān)在一間小旅館里,他們不給我吃,也不給我喝,就一直精神折磨我。而把我引去那里的人就是我的同鄉(xiāng)。我那時好恨吶,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暗算你,真的很難過……兩個狗男|女把相機都架好了,哼,賤|人?!?p> 阿娣畫圈圈那張紙被她畫得面目全非,最后被她揉成了團。
可以想象阿娣當(dāng)時有多害怕、多無助、多憤怒、多難過。
“我被那男的甩在床上,那女人還“咔咔咔”的一直拍照。我一邊無力的反抗,一邊不停的罵。我當(dāng)時好希望自己有一把刀,要么一刀捅死他們,要么一刀捅死我自己,哪怕死,我也絕不讓他們得逞?!卑㈡费凵窭锬且粚記Q絕,我看著都心里驚慌。
我試著輕輕的拉住她的手。她喜歡留長指甲,這時,我生怕她一不小心傷到自己。
她感應(yīng)到我手上傳遞的溫度,握緊的拳頭松了松,然后輕笑了一聲說:“我沒事,有驚無險,當(dāng)時只是餓了兩天就暈了,全身有些淤青而已。小弟就是小弟,他們最終還是膽子小,干不成大事。我記得,我被他們送回去的時候他一整晚都沒睡,一直守著我。那晚,我一直做惡夢,他在床邊抽了一整晚的煙。那些人是怕他的,可他也怕那些人傷害我,他是表面強裝鎮(zhèn)定,實際也很無助很害怕……?!?p> 剛說到這里,阿珊扭著屁股“嘚嘚嘚”的朝我們走來。
她一副傲嬌的模樣,把阿超他們那桌的單子擱在我眼前說:“結(jié)賬”。
我接過單子,三下五除二算好遞給她,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
她很無趣的轉(zhuǎn)身剛要走,阿超突然走過來,腆著臉問我:“杏,吃飯了嗎?”
聽到這話,阿珊及其忍耐要罵人的沖動,又假裝媚態(tài)依然很無所謂的的樣子端著。
我輕輕搖搖頭,突然釋懷了,賤人與狗……真無趣。
阿珊看我那副淡然的表情很不爽,她拿著單子在阿超眼前晃了晃,然后像電視劇里那種技院里拿絲巾的老鴇,猛的把單子糊到阿超臉上矯情的說:“哎喲超哥,阿杏吃沒吃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好了沒?要不你回座位坐著,我一會兒給你端杯茶過來?”
阿珊嘴上在問阿超的意思,實際連推帶搡,根本不用阿超回答,便被阿超打發(fā)走了。
突然的小插曲讓我和阿娣都有點郁悶,阿娣把揉成團的廢紙憤怒的朝垃圾筐里一丟,回頭一記刀眼飄向阿珊。
阿珊嘴里無聲的嘟囔了兩下,扭著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