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嘆氣聲傳來,那名商隊掌柜嘆了口氣,那名武行請來的教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怎么?后悔了?”
他只是被這商行請來的訓練護衛(wèi)的,兼行護鏢之責,并不是這商行的人,因此也不懼于他。加上他本就有江湖習氣,最是看不起潘昌義這種小人,若不是這掌柜拼死阻攔,說不準他剛剛就照著那小子砍過去了。
“我后悔什么?若是商隊出了閃失,東家不會放過我的?!蹦钦乒癜琢怂谎?,說道:“我只是擔心,回去之后,潘若海背后的人知道了事情經過之后,會不會遷怒于我?!?p> 雖然他不知道潘若海背后是誰,但是能把人強塞進蔡家的商隊里,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人背景不簡單,動他一個小小掌柜豈不是輕輕松松?
“那你還敢見死不救?”那教頭冷哼一聲,依然耿耿于懷。
“唉……”掌柜知道跟這粗人掰扯不清,又是嘆了口氣,轉頭向后面問道:“剛剛讓你記的東西,記下來沒有?”
“記下來了?!鄙砗?,他徒弟應了一聲,說道:“那地方離官道不遠,不難尋找。”
說著,他伸手拿出來一張紙,遞給掌柜。
掌柜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遞給了這教頭,說道:“記一下吧,說不準日后就用的上了。”
那教頭看了一眼,抬起頭來,說道:“這樣就行了?”
紙上是一個地方,準確來說是那潘若海的墳冢的所在地。
“不然呢?”掌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有什么辦法?”
“這……”教頭想了想,還真不知道怎么做。
“沒有就閉嘴?!闭乒窭浜咭幌?,轉身離開,上了后面一輛馬車。
……
魏都。
城門官站在城門外,畏畏縮縮的,一句話不敢說,毫無平日威風氣象。
在他身邊,一個面容不過三十歲的年輕人衣著樸素地站在那里,駐足遠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按照常理來說,這城門官已經可以吆喝著關城門了,不過,此刻他卻是站在這人身后,一動不敢動,唯恐引起這位爺?shù)淖⒁狻?p> “怎么還沒來……”那名年輕人嘟囔了一句,搓了搓手。身后那名瘦小的男子連忙遞上來一個手爐,年輕人接過,說道:“按理來說,今天也該到了?!?p> 城門官只想把頭縮進地里,只恨自己多長了兩只耳朵。
這兩位是今天下午找到他這兒來的,本來他還以為是來求他辦事,結果這年輕人居然亮出來一塊校事官的鐵牌,甚至還帶來了陛下的手諭!
他可沒有抗旨不尊的膽子,于是,就只能陪著這兩位爺在這寒風中等著。
輕輕跺了跺腳,城門官陪著笑臉,試探著說道:“兩位爺,不如咱們先去一旁亭子里等著?”
這天寒地凍的,他可沒有手爐這種嬌貴東西取暖,早就凍得不行了。
“等著?!辈挥谜残荛_口,寇洪就冷冷地說道:“大人不說走,你也不能走。否則,你就去校事官的大獄里等著!”
城門官自討了個沒趣,悻悻退下,不敢再多說一句。
名字里都帶個“官”字,但他這城門官,在校事官眼里連個屁都不如。
不過他心里也是產生了個疑惑:能讓校事官身穿便服,手持陛下手諭來這城門口等待的,究竟是什么人?
難道是北境那位親王入京了?
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他才不會傻到開口去問的。
不知過了多久,道路盡頭冒出來幾輛馬車,為首一人騎著駿馬,轉瞬即至,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幾人身前。
“大人?!蹦侨朔硐埋R,行了一禮之后,說道:“潯州之案所屬之人盡數(shù)在此,無一遺漏?!?p> “辛苦了,回去再說?!闭残軘[擺手,示意這人帶著人跟上來,說道:“將這些人先關在大獄里?!?p> 說著,他冷冷瞥了那城門官一眼,寓意不言自明。
“大人放心,我不會說的!不會說的!”城門官被詹熊看了一眼,整個人都炸了毛,連連道:“大人放心……”
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詹熊已經是走出了好遠,那幾輛馬車已經駛進城門了。
咬了咬牙,城門官還是沒有跟上去。
和這群瘟神保持距離,已經是京中百姓官員的常識了。
不過,潯州之案?潯州有什么大案子嗎?
城門官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潯州有什么大家大族,索性也就不想了。
……
“陛下,潯州的案子,人證已經到京城了。”魏宮里,喜寧恭恭敬敬地說道。
“呼——”魏帝長出一口氣,才捂著額頭說道:“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朕就要被這群逆臣給逼瘋了!”
這幾天,宮門外那群人已經是無法無天了。每天一放衙,就成群結伴地到宮門前嚎啕大哭,仿佛他已經駕崩了一樣了。
最過分的是御史臺那群御史,在遲炳仁的帶領下,這群死腦筋的御史直接成了這次逼宮的主力軍,一個比一個賣力,仿佛真的是在為國為民一般……
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
“滿朝文武,除了校事官,朕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魏帝冷冷地說了一句,語氣里充滿了怒意。
“告訴詹熊,讓他給朕查!往死里查!能搞多大就搞多大!出了事朕給他擔著!”魏帝手掌狠狠往下一砍,仿佛那是一柄鋼刀,可以砍下遲炳仁的狗頭一樣。
“對了。你讓曾韋盯著他,再告訴詹熊,要是他敢包庇遲炳仁,朕不介意連他一塊兒砍了!”魏帝想起來詹熊也曾在御史臺待過,甚至還是遲炳仁的弟子,又補充了一句。
“……是?!毕矊幙s了縮頭,應了下來。
這幾日陛下被這群人弄的顏面盡失,已經注定要被人在史書上記上一筆了。
陛下等待這么長時間,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反擊的時候,手段肯定血腥異常,說不準就會在史書上再留下一個殘暴之名。
喜寧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在京城將要掀起的腥風血雨了。
這次,京城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