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視著水中情況的顧文平,臉色陰沉得厲害,面部肌肉由于他的憤怒而抽搐著,那神色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一把掀翻了盛水的杯子,瓷器落在地上的聲音驚動了在門外守著的丫鬟。
貿(mào)然聽到里面發(fā)出了破碎聲,那丫鬟也不敢冒進(jìn),只在門外試探地喊了一句,“老爺,您沒事吧?”
沒聽到里面的回答,那丫鬟便要推門而入,剛巧碰上顧文平從里面拉開了門,嚇得她一激靈,忙屈膝跪了下去,“老爺?!?p> 顧文平剛剛滴血驗了親,本就心煩得緊,這丫鬟又不湊巧的撞了上來,自然是將氣撒在了她身上。
直接抬起一腳將那丫鬟踹出去老遠(yuǎn),頭都沒回的直接離開了。
那丫鬟被踹飛后,落地時張口就吐了血,像是想說什么話,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顧文平從自己院里出來就直接去找了榮錦英,這么大一頂帽子在頭上扣著,還被自己親手扣死了,他怎能忍住不去找榮錦英算賬!
到了那兒也沒等人通報,直接沖進(jìn)了屋子里,見了榮錦英什么都沒說,上去就是一巴掌,將榮錦英掀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榮錦英抬手捂住了自己被打的半邊臉,在顧文平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眸色狠厲得駭人,卻在從容起身的瞬間轉(zhuǎn)為了平靜,與上一瞬判若兩人。
“誰又惹你了,這么大火氣?!卑ち艘话驼频臉s錦英像是沒事人一樣問道。
瞧著她這副從容的神色,要不是自己親自驗證了,怕是就要被她騙過去了!
越是這么想著,顧文平心中就越來氣,一想到自己竟被這女人騙了十幾年,就恨不得當(dāng)場殺了她!
即便是被氣得幾乎失去理智,他也記得榮錦英是鎮(zhèn)國公之女,殺不得!
所以即便他氣得牙根癢癢,也只不過是打了她一巴掌,之后便再沒動過手。
聽了榮錦英的話,顧文平冷笑一聲,“這還要多虧了夫人你做的好事!玉兒根本不是我的女兒,你休想再騙我!”說到最后一句話時,幾乎成了咆哮。
不管他如何,榮錦英都沒有什么波動,“玉兒永遠(yuǎn)都是你的女兒?!?p> 她也沒說別的話,甚至連一句解釋也無。
顧文平不知想到了什么,隨手掀了手邊的桌子后便拂袖而去了。
當(dāng)日晚間,便有一輛馬車從正門進(jìn)了府里,里面的人還住進(jìn)了榮錦英隔壁的院子。
聽到下人來報時,榮錦英便猜到了來人是誰,對此事也不過一笑置之,根本沒放在心上。
隔壁的院子里,顧文平本人沒在,只派了身邊的小廝過來幫著收拾。
一位年紀(jì)較大的婆子。對這小廝開口問道,“老爺怎么沒過來?”
那小廝的態(tài)度倒也十分客氣,擺了笑臉回道,“老爺說了,他那邊事忙抽不開身,便派了小的過來幫忙?!?p> 那婆子還要再說些什么,就被她身旁的婦人拉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婦人笑得很是和善,從腰間摸出了幾塊碎銀,親手塞到了小廝的手中,“以后還請這位小哥多多關(guān)照,一點心意,莫要推辭?!?p> 那小廝收了她的銀子,應(yīng)了話便高高興興地去幫忙收拾了。
那婆子陪著婦人一起進(jìn)了屋子,邊走邊道,“夫人怎么對一個下人這么客氣,豈不是叫人看輕,覺得我們好欺負(fù)?”
說這話的語氣還頗有些抱怨。
那婦人先是瞥了她一眼,糾正了她的稱呼,“到了這里便不要喊我夫人了。”
之后才向那婆子解釋了自己的做法,“王嬤嬤如今怎么糊涂了?我們初來乍到,自然要對人客氣些,指不定日后是要用上他們的,如今客氣些也是為了以后做打算。
還有就是,若我們一來便得罪了人,那之后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既如此,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p> “還是夫人……”王嬤嬤說著,便觸到了婦人朝自己瞥來的目光,忙改了口道,“還是……姨娘想得長遠(yuǎn),是老奴一時想窄了?!?p> 二人正說著,便有一身量不算太高的瘦弱少年從院門走了進(jìn)來,喊住了那婦人,“母親。”
此人正是這婦人與顧文平的兒子,名喚顧朗。
“朗兒。”那婦人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對著顧朗招了招手。
顧朗見狀忙快步走到了她身旁,又喊了一聲,“母親?!?p> 少年的笑容干凈而明媚,再襯著他瘦弱得仿佛風(fēng)吹便倒的身板,沒來由得讓人心疼。
這婦人抬手理了理他的衣襟,眉頭微微皺起,“怎么穿得這樣單薄,染了風(fēng)寒可怎么好?!闭f著便要喊人取披風(fēng)過來。
卻被顧朗笑著攔下了,“母親,不礙事的,如今這天氣還未轉(zhuǎn)涼,兒子身體受得住。”
說罷又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算翻過了篇。
到了晚上用膳的時候,顧文平才來了這個院子看看,走到婦人身邊攜了她的手,關(guān)切地問道,“紅薔,東西可都安置好了,缺什么就讓下人去告訴我。”
紅薔笑著搖了搖頭,“都很好,沒什么缺的?!?p> 掃了整個院子都沒見到顧朗的身影,還沒開口問,紅薔便已先一步說了,“外面風(fēng)大,妾怕朗兒著涼,就讓他先回屋了。”
聽了這話,顧文平才發(fā)覺二人還在門口站著,便牽著她的手走進(jìn)了屋子。
紅薔身邊的王嬤嬤忙去將顧朗叫了過來,一家三口一起用了晚膳,氣氛倒是十分溫馨。
對于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顧文平還是很看重的,雖是個庶子,也不妨礙他對其的期待。
只是顧朗身子不好,找了許多大夫,說得話都差不多,說他這是先天不足,打娘胎里帶的弱癥,治不好的。
顧文平娶了榮錦英這么多年,只有顧明玉一位嫡女,雖沒有嫡子,他卻從未說過什么,這也是因為有顧朗的存在,讓他對兒子沒有太過渴望。
已經(jīng)有了顧朗繼承自己的家業(yè),他也不期望再有嫡子了。
正常來說,外室被領(lǐng)進(jìn)了門,還是從正門進(jìn)的,身為當(dāng)家主母的榮錦英本不該毫無動作,是以府中下人都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