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說,是因為齊家的小姐得罪了上面的人,這才連累了整個齊家,還有人說是因為,齊將軍在西北邊境做下的事情惹怒了昭王殿下,至于是否屬實,便不得而知了?!壁w管事說著,捧起了顧長寧遞到他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上面的人?”顧長寧眉頭微挑,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說的總不會是她。
定然是南宮允,只是世人不知,便囫圇地稱為上面的人了。
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趙管事便沒有再開口。
片刻后,顧長寧收了思緒,便抬眸朝他問了一句,“關于齊府的情況,只有這些?”
“不錯,公子沒有提前吩咐,在下也沒有太過留意,這些也是聽人隨意提了一嘴,不經意記下的?!?p> 聽了趙管事的回話,顧長寧便沒再繼續(xù)詢問此事。
原本她開口問這件事的原因,只是為了不讓趙管事對她接下來詢問的事情起疑。
“趙管事在此處待了許多年,對于帝都中的勛貴人家,應該了解頗深。”
這話便是試探的意思了。
趙管事聽了這話也沒做他想,只當她是想詢問某家勛貴府中的事,便如實答了,“別的不敢說,公子所問的東西,在下知道得確實不少。”
見他這話說的坦誠,顧長寧也沒再繞彎子,直接將自己所問之事與他說了,“趙管事對顧府是如何看的?”
“這……”說著,似有著踟躇的模樣,“在下只是這賭坊里的一個小小管事……”
聽著他話語間的意思,滿滿的都是拒絕,顧長寧便開口打斷了,“趙管事不必擔憂,接下來你說的話,只是你我二人之間的閑談,我保證此事不會傳到第三人耳中?!?p> “公子既這樣說了,在下便沒了顧慮,”趙管事說著,抬手將杯中的茶全數灌進了嘴里,咽下之后又接著道,“這顧府若是往前數個十年,那也是鼎有名的勛貴人家,只是……”
說罷了顧府經歷的種種波折之后,趙管事才談起了自己的看法,“以在下看來,這顧府怕是……保不住了?!?p> “哦?”顧長寧聞言出聲問道,“何以見得?”
“近日有大理寺的官員來這兒,說是有人舉報了顧家家主貪贓枉法,徇私舞弊,還提供了證據,若是判決下來,想必判得不輕,如今的顧家只剩他一人了,到時候他再進了大牢,顧家便算是完了。”
趙管事說著,還頗有些感慨的意味。
倒是顧長寧聞言皺了皺眉道,“聽說他家不是養(yǎng)了個外室,生了個兒子嗎?趙管事怎么說顧家要完呢?”
“不過是在下個人的看法罷了,一個外室養(yǎng)出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見識能撐得起如今已經殘敗不堪的顧家啊。”
可只有顧長寧知道,顧家不會完。
不管顧文平最終是何結果,她都不會讓他牽扯到顧家。
便是死得再屈辱,也只是他一個人的屈辱。
如今連趙管事都聽說了此事,想必離審判之日不會遠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顧長寧便沒再開口問什么,將趙管事抱來的賬本大致的翻看了一遍就起身離開了。
次日一早。
晨練結束的顧長寧聽見院外有交談聲,便讓趙剛去查探情況了。
前后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趙剛就回來了,跟顧長寧稟報了情況,“那邊的院子有人搬進去了,外面的聲響便是來往的仆人,屬下去看了,住進去的是那外室?guī)淼暮⒆宇櫪??!?p> 顧長寧雖不喜被人打擾,卻也不是個霸道不講理的主。
既然顧朗想住這邊,她也不攔著,只要日后不來煩她,想住哪里都和她沒關系。
再說她如今住的這個院子,也住不了太久了。
如今的顧家不過只剩了個空殼,族里位長老死后,能當家作主的便只剩家主一人了。
而身為家主的顧文平,不日便要移居牢房了,想必到時候這族里的事,他也管不了。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樣,卻比她想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不過半日的功夫,當日下午,大理寺便派人將顧文平抓進了牢房。
由頭自然是顧長寧交給大理寺的那些證據了。
顧文平被抓走的時候,多日不曾露過面的顧明霏也出來了,只是她的生母母曲氏從始至終都沒露過面!
身為正室的榮錦英,自然隨著顧文平被拖走的路線一路跟著,還特地拉了顧明玉與他一起,以示父女情深。
卻不知這番舉動,看在已經得知真相的顧文平眼中,全成了對他的諷刺!
就連他最看重的外室紅薔和唯一的兒子顧朗,在這一日都沒有出現。
榮錦英原本還想著趁此機會,在外人面前表現一番自己與顧文平的夫妻情深,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為此還特地讓府中下人將曲氏和紅薔母子拘了起來。
卻沒料到,被拖走的顧文平比她的叫喊聲更大,甚至于有段時間是將她的聲音完全蓋住的。
此番嚎叫聲與殺豬現場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真真是叫街坊鄰居看足了笑話!
此番作為不僅名聲沒博到,還平白惹人笑話了一頓,不難猜到榮錦英當時的心情如何。
顧文平被抓走后,榮錦英的臉色十分不好。
如今顧文平不在,她卻連趁機收拾他那兩個妾室的心情都沒有。
畢竟她派手下的人去打聽過了,顧文平此番進去很難再出來。
既如此,那二人從今往后便只是個擺設了。
當務之急,是將府中財產變成現銀握在手里,萬一之后被抄家了,也不至于全然沒有準備。
榮錦英身為當家主母,庫房的鑰匙自然是握在她手里。
是以她打開庫房后,將值錢的玩意兒都交給了手下人拿去變賣。
變賣了許多田產鋪面以及貴重物件,最終握在手里的足足有二十萬五千八百四十兩!
這其中除了顧文平近些年的貪污款,剩下的五分之一便是榮氏當年帶進來的嫁妝。
當時鎮(zhèn)國公夫人蔣氏,也就是榮錦英的母親,為了保證榮錦英在顧府中的地位,準備的嫁妝十分豐厚。
如今也都被榮錦英拿去賣了,省得到時候被抄家抄走,便宜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