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裴渝皺眉打斷他道:“先到耆長家再說吧!”
小丫頭的身子可經(jīng)不住耽擱。
“是是!不是,沒……沒有耆長。我們上荒只有十幾戶,都是些沒田沒地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人,才會移居此地以打獵為生的?!?p> 瘦削臉顯見的有些為難:
“其實我們這兒還歸東南邊的下溪村管。那里才有里正和耆長。不過十戶一保,我們倒是有保長,您看……”
裴渝眼神冰冷的盯了他一會兒,“帶路吧!”
來到保長家后,裴渝在桌子上放下一塊銀錠,然后拱手作揖道:“舍妹身子骨弱,煩請大嬸給她燒些熱水泡泡澡。小子人生地不熟的,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也煩請嬸子幫忙借上一借……”
“不麻煩不麻煩……”保長媳婦滿臉堆笑的道:“這秋收后啊,剛好給我們閨女做了身新衣裳,我這就去拿?!?p> 然后轉(zhuǎn)身往里屋走的時候,嘴里還不住的放聲喚道:“蛣蟟,起來了嗎,快去給貴人燒水……”
奔波了兩天,終于能夠泡上熱水澡了。
李月貞舒服的直想犯困。
后來迷迷糊糊的被蛣蟟姐姐照顧著上了床后,頓時安逸了。
溫暖而又踏實!
仿佛有種回到了從前,被老爹老娘哄著入睡的錯覺。別說,她好像還真在夢里看到爹娘了呢!
李彥青顫抖的撫摸著小閨女的頭發(fā)、臉蛋,又拉開衣袖檢查了下手腕和胳膊。這才慢慢安下心來。
就在他剛起身準備讓大舅哥探脈時,卻忽然被女兒給緊緊的抱住了手臂。
只聽她囈語的喚道:“爹爹,娘親~”
李彥青瞬間淚目了……
翌日。
陽光明媚、鳥語蟲鳴。
李月貞睡眼松惺的揉了揉臉。
“小姐,您醒啦?您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餓不餓,奴婢爐子里正給您溫著粥呢!”
耳邊是白芷驚喜的呼喚聲,李月貞一愣,“白芷姐姐,你什么時候到的?我說我這嘴里怎么苦苦的,是不是你給我喂藥了?”
“奴婢昨晚就跟著大老爺和舅姥爺一起過來了呢!”白芷掩唇笑道:“姑娘嘴里的苦味啊,是大老爺給喂您的藥丸。昨晚姑娘還是被扶起來坐著吃的,您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李月貞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復(fù)又興奮的道:“那我爹爹呢?”
好想老爹,她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大老爺是連夜趕過來的,因著今兒一早還要上朝,他便又連夜趕回去了?!?p> 話畢,白芷見自家姑娘果真面露沮喪,遂又忙把老爺回行前曾交代的話給轉(zhuǎn)述了出來,“不過今兒早晌大少爺還會來的,料想這會兒已經(jīng)快要到了,奴婢這就出去看看?!?p> 不多時,白芷一臉喜意的小跑進來稟道:“來了來了,不止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他們都來了,這會兒剛剛下馬。”
“真的?。 崩钤仑憵g快的掀起被角道:“快快,穿衣梳洗……”
李月貞套上了蛣蟟的銀灰色小袖對襟,明明昨晚洗完澡穿著還很大的,此時再穿卻是正好了。
應(yīng)是有人給連夜修改了下。
由于她急著見到家人,頭發(fā)便也只讓白芷給隨意的綰在了頭頂,通體只著一根素色木簪固定。
但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時,卻把白芷和蛣蟟給雙雙看愣了。
“姑娘真好看!”白芷驚嘆無比。
沒想到這身灰撲撲的農(nóng)家衣裳,非但沒有壓下姑娘的容麗,反倒更襯得她面容姣好、皮膚白皙了呢!
蛣蟟也在一旁贊同的點了點頭。
院外,李明承、李明奕和李明遠都站在路邊的一處石坡上靜靜等待。
旁邊圍觀的村人越聚越多。
只覺京城的這些貴人們,跟他們這些山野獵戶實在相差太大了。
“聽說這是京里大官家的公子呢!你看這通身的氣質(zhì),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就是好看……”
“誰說不是呢!你們說這保長家是撞的什么大運呦,人家昨晚就只借宿了半宿,卻足足給了一定大元寶呢!”
一名黑胖的老婦人揉了揉胸口,嘴里是說不上的惋惜與懊惱,“其實昨夜老娘也聽到敲門聲了,還不是因著那啥,沒敢開嘛!”
哎呦吼,可疼死她了,她那白花花的大銀錠??!
忽然后方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兩隊官兵行動迅速的肅清道路后,卻是一名衣著華貴的小公子,騎在高頭大馬上逆光走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