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遭遇真安會
望著眼前一方黃泥巴搭起的土灶臺上、那只不銹鋼托盤中,烤得色澤金黃、滋滋流油的羊肉塊,池川二話沒說,反水就拎出兩瓶產(chǎn)自家鄉(xiāng)縣城的“清溪”牌啤酒。
這不就是鐵板燒嗎?
他是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吃到。
以前每逢父親和朋友出去宵夜時,他才有機會沾個光。
“這個肉跟蝠子肉一樣,有點膻,我用姜汁水配合辛香料先腌制了一下,不僅可以祛除腥膻,還能更好入味,已經(jīng)好了,你們嘗嘗看。”
野東信心滿滿地說。
做飯時的他,與之前那種懦弱膽怯的性格完全不同,整個人似乎都在發(fā)光。
天知道蝠子是個什么鬼,不過池川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羊。
所以特地弄了一只羊腿,有意考考對方。
就連廚具都故意克扣,還限制他不能弄出太大火,也沒給他孜然。
結(jié)果這小子就地取材,用碎石和泥巴三下五除二就搭起一方簡易灶臺,沒有鍋就用裝羊腿的不銹鋼托盤代替。
再把羊腿骨肉分離——那熟練的剔骨手法,一看就是專業(yè)級。
所有肉粒的大小幾乎一致,使得池川單是看著,心里就非常舒坦。
“你們先吃著?!币皷|將托盤從灶口上取下,然后小跑離開。
“你干嘛去?”老胡詢問。
“我之前看到那邊有蕉葉,我去摘一片,做個鍋,再煮一鍋濃湯,這么好的骨頭可不能浪費了?!?p> 老胡和明柯相視一望,這是真·大廚??!
沒鍋都可以造,絕不浪費一絲食材。
“你等等?!背卮ㄊ忠环?,便多出一只不銹鋼湯鍋。
“哇!有這個就更好了!”野東眼前一亮,又小跑而回。
就在他忙著煮湯的時候,池川三人開始對烤羊肉下手。
一塊兩面都煎制得金黃、香氣四溢的羊肉塊,進入池川的嘴巴中,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精彩。
真他娘的好吃!
他們鎮(zhèn)上號稱祖?zhèn)魅晔炙嚨耐豕鹣挤驄D都烤不出這種口感。
表皮焦脆,里層卻鮮嫩多汁,羊肉獨特的膻味還是有一絲,不過恰到好處,濃一分,過于膻,淡一分,就會失去羊肉的魅力。
咸淡適中,肉的每一個部分都充分浸透了野東用油鹽醬醋幾種簡單調(diào)料,搭配調(diào)和出來的醬汁。
居然特別鮮美。
“這肉剛才聞起來膻死人,沒想到烤起來竟然這么香?”老胡吃得哈喇子差點沒掉下來。
他不是沒吃過好東西的人,但末世之后,當真是頭一次品嘗到如此美味。
比池川大人經(jīng)常弄過來的那種醬牛肉,還要有滋有味得多。
明柯吃得也是一臉滿足,感慨道:“就這手藝,如果社會秩序健全,放北琦縣那種小縣城里,生意肯定好到爆?!?p> “來,來,走一個?!背卮ㄟ吅戎鴣碜约亦l(xiāng)的啤酒,邊瞥了眼專注于制作羊骨湯的野東。
不得不說,這小子成功俘獲了他的味蕾。
老話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個廚王的兒子果然深得真?zhèn)鳌?p> 待他們將兩瓶啤酒懟完后,湯也好了。
池川端著白瓷碗,將那乳白色的湯汁吸入一口后,舒服地瞇起眼睛。
誰還不是個吃貨了?
人活一輩子,能享受的就那么幾件事,媳婦兒他暫時沒有,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野東是吧?”
“是的,哥。”野東屁顛屁顛湊上來。
“桌上的蛋糕自己去切一塊?!?p> “謝謝哥!”
……
車輛在洲際公路上行駛著,池川三人的目光都在窗外。
而野東的注意力則全部在呦呦身上,望著她腦殼上的那對黑色彎角,下意識又往窗邊挪了挪。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不,他不是。他不變身的情況下與正常人無異,旁邊這個小妹妹才是!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個啥?
能不能把那頂大花帽再戴起來,怪滲人的呀!
“嗯?”
明柯的一個怪異語調(diào),使車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向他。
“你們看面前?!?p> 池川定眼望去,透過前擋風玻璃,發(fā)現(xiàn)路旁停著一輛藍色商務車。
“真安會?”
以這個視角倒是看不到車身側(cè)面的圖案,但這輛車十分眼熟。
“沒錯?!泵骺迈局碱^點點頭,“牌照我都記下來了?!?p> “他們膽子不小啊,大白天的車就停在路旁邊?!崩虾乱庾R往左右打量了幾眼,也算對方走運,這一片沒看到返祖人。
車輛減速,在與商務車錯身而過的時候,幾人隔著車窗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人。
明柯將剎車踩死,停下越野車,目光透過副駕駛座的車窗,望向路側(cè)的一片密林。
“怎么,想去看看?”池川問。
明柯點頭,“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搞什么鬼?!?p> “那走吧。”
池川同樣有些好奇。
這幫人冒著風險大白天趕路,現(xiàn)在還敢離車,必然有所圖謀。
于是,一行五人便走下汽車,向密林中搜索過去,只是剛走出沒幾步——
“別動!”
周圍的草叢中突然浮現(xiàn)出幾個身影,以及幾把猙獰的黑色鐵弩,已經(jīng)瞄準池川等人。
中了埋伏!
“看吧,辛格,我說了他們會下來?!?p> 說來也巧,他們剛準備走出密林,忽然聽到洲際公路上有轟鳴和胎噪聲傳來,隨后并非漸遠式的變?nèi)?,而是直接消失不見?p> 這說明什么?
說明對方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車,并停了下來。
所以他們立刻埋伏好,成功完成一次伏擊。
明柯眉頭緊鎖,右手不留痕跡移動到身后,池川也是一樣。
沒想到這么點背。
對方提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并且一動不動埋伏好,否則呦呦絕對可以預警。
大意了。
現(xiàn)在的局面非常不樂觀,他們的槍沒有對準別人,而對方的幾只制式鐵弩則全部瞄準他們,而且距離實在太近了。
一共六個人,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布袍,左胸口上用白色絲線繡出一串字符,翻譯成漢語的話就兩個字:真安。
“你們是什么人,大半天的開車趕路,還敢下車,膽子不小??!”
被同伴稱呼為辛格的中年男人面色不善地問。
他長著一張方塊臉,皮膚暗沉,生有一頭白發(fā),在頭頂根根直立。
“幾位是真安會的人吧?”老胡眼珠一轉(zhuǎn),率先搭話。
他很明白己方現(xiàn)在的處境,池川大人和明柯急需一個舉槍的契機,他希望自己的行為可以吸引對方注意力。
“你知道我們?”辛格眉頭一挑。
“那是,真安會大名鼎鼎,救我們這些窮人于水深火熱之中,我敬仰已久,一直想要加入,只是找不到渠道,沒想到末世之后你們還在,真是太好了!”老胡觍著臉道。
“窮人?”
辛格一臉玩味地審視著他,“就你這副大肚腩、干干凈凈的打扮,你跟我說你是窮人?”
老胡心里發(fā)苦,都是吃得太好造的孽呀,裝窮人竟然沒人信。
“兄弟,你有所不知,我這體質(zhì)吃什么都胖,至于這身衣服,因為我狠哪,末世之后混得還算不錯?!?p> “是嗎,多狠?”
老胡知道,他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對方完全是一副看戲的姿態(tài)。
而明柯和池川也是焦急萬分,他們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哪怕對方眨個眼都行。
可是現(xiàn)實的情況是,哪怕在與老胡搭話的同時,這幫人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手指都已經(jīng)扣在扳機上。
呦呦就不提,她大概率也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再一個,腦子不太靈光,肯定無法生出“為隊友創(chuàng)造機會”這種念頭。
否則以她那恐怖速度和爆發(fā)力,瞬間移動起來,成功吸引攻擊不在話下。
中箭的可能性不能說沒有吧,但應該不大。
野東整個人都在抖,他站在最后面,已經(jīng)注意到池川和明柯每人背后藏了把槍,也明白他們需要一個舉槍的時間。
他表情極度掙扎,終于,咬了咬牙——
“愚蠢的人類,你們是在挑釁我嗎?”
伴隨一聲如天雷滾滾的怒斥,一個魔神般的身影憑空而現(xiàn),將兩側(cè)樹木直接壓彎。
正是池川他們昨天看到的那個恐怖存在,但是,有一點不同。
那顆長了四張臉的腦門上,竟多出一對黑色彎角!
使它整個樣子看起來更加恐怖,也更趨向于魔神的形象。
真安會幾人明顯嚇了一跳,視線也被它所吸引。
好機會!
池川和明柯幾乎沒做他想,瞬間舉槍。
呯!呯!
噠噠噠噠噠噠!
熱武器的殺傷力在這一刻詮釋得淋漓盡致,一波下來,對面已經(jīng)沒有站著的人。
“嘿嘿……”魔神那張金剛相的主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極不協(xié)調(diào)的憨厚笑容。
“小東,不錯!”老胡大贊。
就連池川和明柯都笑容滿面,看來決定帶著這小子的確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他的能力總歸還是有點用處的。
否則的話,今天這波可就危險了。
魔神消失,野東的身影重新浮現(xiàn),雙手很熟稔地抱住腿襠。
他這個能力有一個缺點——費衣服。
在體型瞬間膨脹上百倍的時候,那身池川特地扔給他的白色運動服,早已不知道碎成多少片。
不過,池川不在乎。
待會就讓強哥弄100套放門洞里,隨換隨有。
他剛轉(zhuǎn)過身,正準備夸獎野東一番時——
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眉頭也瞬間蹙起。
旁邊的明柯表情如出一轍。
“怎、么了?”野東不明所以,見他們都這副模樣望著自己,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
“你不痛?”老胡臉色凝重地問。
我為什么要痛?野東心想,順著他們的視線低頭一望——
“??!”
一聲慘叫傳來。
他中箭了,腹部插著一根鐵矢,幾乎整根沒入。
“我明明都這么嚇人了,為什么他們跟小川哥一樣,還敢動手啊!”
“因為他們是邪惡組織?!?p> “……”
“小川哥,我痛痛痛……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野東一張臉瞬間慘白,額頭上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