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蘭生存條件苛刻,早就瀕臨滅絕。
而寄養(yǎng)的這一株,據(jù)說是白老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殘株。
他是有名的愛蘭人士,有錢人中的有錢人,手下自有一批專門為自己飼養(yǎng)蘭草的專業(yè)人手。
可那些人對著一株,只剩下一口氣的幽靈蘭,全都束手無策。
老人家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季藍玉這家花店的名聲,當即就把幽靈蘭送了過來。
他本來是不報希望的,只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也沒提什么必須要救活的要求。
除了極其豐厚的報酬,白老還許諾了三個條件。
對于季藍玉提出的,養(yǎng)好后贈予一株分株的要求,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下來。
結(jié)果沒想到的是,季藍玉還真給救活了。
敖扇還記得它剛被送過來時,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比秋天被踩踏的枯草還凄慘。
怕它活不下去,爸爸研制的藥劑那是一滴一滴地加。
別覺得很少,要知道其他花卉就是再名貴的,也是隔一兩個月,才能共同享受一滴呢!
而且光有藥劑可不行,藥劑再怎么厲害,也只是一個吊著生機的輔助手段。
要想養(yǎng)得好,還是得靠人工悉心照料。
店里那些珍惜花植,可都是敖扇和媽媽一點一點養(yǎng)起來的。
為了照顧好幽靈蘭,兩人更是廢寢忘食地查資料、嘗試各種手段。
歷經(jīng)兩個多月,她們終于找到了最佳的培育方式,而幽靈蘭的品相,也一天比一天好。
白老驚訝感激過后,也想過把幽靈蘭帶回去。
結(jié)果只要換了地方,不管那些專業(yè)人員,再怎么嚴格按照季藍玉的方法培育,它就開始出問題。
那些人雖然救不活幽靈蘭,但真要說起來,技術(shù)比季藍玉還要專業(yè)些,自然不存在操作不當?shù)目赡堋?p> 他們有腦子,當然也知道季藍玉的培育方法是對的。
但是只要挪地兒,不管之前在季藍玉花店里狀態(tài)多好,這幽靈蘭轉(zhuǎn)頭就要出點問題。
這事兒還真就是這么邪門,加上它本身的名字,幽靈蘭、鬼蘭……
久而久之,大家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而白老也徹底拍板決定,將幽靈蘭寄養(yǎng)在敖扇家花店。
他雖然年紀不輕了,卻因為兒子不爭氣,仍舊得為家里的產(chǎn)業(yè)操心。
每個月抽出時間過來,親自看一眼,都已經(jīng)是極限。
但是一個月一次哪夠???
于是他就拜托季藍玉,每隔一段時間,給他拍段視頻看看,以解相思之苦。
敖扇想起這一茬兒,拿手機拍了段視頻,轉(zhuǎn)身去開吧臺內(nèi)配置的電腦。
季藍玉偶爾會在這里看看電視劇,除此之外,她還在電腦上另外開了個微訊號。
剛開始只是在朋友圈里,有事沒事發(fā)發(fā)家里的貓,還有照料花花草草的日常。
后來花店漸漸打出名氣,這個微訊號就成為了花店的官方賬號。
當然,也是和異植愛好者們交流的地方。
微訊號的名字叫“不賣花花店店主”。
里面的好友,基本都是珍惜花卉愛好者。
一個個家里非富即貴,隨便拿出來一個,家境都能吊打敖扇家。
這些人平日里在旁人眼中高不可攀,但在“不賣花花店店主”這里,恨不得化身舔狗。
雖然不至于三天兩頭噓寒問暖,但只要是季藍玉發(fā)朋友圈,一個個點贊留言,別提多積極了。
雖然季女士說了,她自己養(yǎng)的那些都不賣。
但萬一哪天他們就跟白老一樣,走了狗屎運,得了株快死的寶貝,那不還是得找她?
就算沒有,說不定哪天季女士一個心情好,就松口愿意把東西賣給他們了呢?
這都是說不準的,反正,跟季藍玉打好關(guān)系就對了!
拜這些人明里暗里的幫助,季藍玉的花店里,價值千金的花卉一抓一大把。
但再怎么遭人眼紅,也從來沒被什么心思不軌的人光顧過。
畢竟惹了她不要緊,誰知道那些大佬要是知道了,會做出什么事來?
活著不好嗎?
敖扇熟練地輸入密碼,登入“不賣花花店店主”這個微訊號。
十幾天過去,聊天欄多出一堆未讀消息。
敖扇想了想,沒有一條條點開回復(fù),而是發(fā)了條朋友圈,大體說明了店里現(xiàn)在的情況。
發(fā)送完,她長長舒了口氣,才退回聊天頁面,找到備注為“白靖峰/幽靈蘭”的好友,把拍的視頻給對方發(fā)過去。
出乎意料的,對方或許剛好在看微訊,瞬間打過來一條視頻通話。
敖扇接了。
屏幕上的畫面一閃,露出白老那張表情嚴肅的臉,和一雙精神奕奕的鷹目。
老人穿著剪裁得當?shù)奈鞣?,比起往日來花店時的休閑著裝,又添了幾分氣勢。
他微微皺眉:“小姑娘,那條朋友圈,是你發(fā)的?沒開玩笑?”
誰會拿自己父母的生死開玩笑?他這么問,也只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
敖扇抿唇,只答了第一個問題:“是我發(fā)的。”
對方頓時沉默下來,敖扇想了想道:
“白爺爺,您要是擔(dān)心,可以派人來,把有靈帶回去?!?p> 有靈是白老給幽靈蘭起的名字。
他說這家伙三番兩次地折騰,就是賴在季藍玉的花店里,不肯離開,有靈性得很,便給它起名為有靈。
不得不說,從某方面來看,老爺子也算是真相了。
這邊敖扇話音剛落,視頻里,老人目光一沉,瞬間板起臉:
“這是說的什么話?”
他如炬的目光直射而來,很快又想起來,這還只是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孩子,而自己的模樣太過嚴肅了些。
老人輕咳一聲,面色微緩:
“你這孩子我還不知道?技術(shù)跟你母親比,那是青出于藍,有靈交給你照顧,我也是放心的。”
“不過……”他又有點猶豫,問:
“你要上學(xué),又要照料花店,忙的過來嗎?用不用我找兩個人過去,給你幫幫忙?”
跟季溫玉不一樣,他知道花店的價值,可從來沒想過讓敖扇放棄花店,專心學(xué)業(yè)。
先不說這花店就是想賣,又有幾個人能買得起的問題。
敖扇這小姑娘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高中生,現(xiàn)在父母又去世。
她要是讀到大學(xué),或者研究生畢業(yè),這么多年,不能光靠家里的積蓄,只出不進吧?
而且畢業(yè)之后工作賺的錢,哪有給人培育異植掙得多?
作為一個商人,在白老看來,放棄花店,絕對是弊大于利,傻子才會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