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金秋，是溫暖的味道

　　陳然加入學(xué)校辯論隊的申請受到了陳然父母和劉老師的大力支持，在初一期中考試公布的時候，陳然也在網(wǎng)站上查到了自己高分通過FCE的結(jié)果，看著手邊上自己繼續(xù)排名第6的成績，陳然無奈嘆氣，跟著一堆小天才競爭，我容易嗎。

　　陳然的不容易是被父母看在眼里的，李雪芳聽著陳然報喜不報憂地一通介紹，想給女兒夾塊肉補補身體，但又想到陳然要準備參加芭蕾舞比賽，一時間筷子都不知道往哪里下去，陳然看出了李雪芳的為難，解圍道：“媽媽等下給我削個蘋果吧，老師說我該補點維生素，把身上的肉練結(jié)實一點?！?p>　　李雪芳看著眼前清瘦的陳然，默默嘆了口氣，在外做兼職輔導(dǎo)的陳東耀要到11點才能到家，李雪芳吃過晚飯后也要繼續(xù)寫周末校外輔導(dǎo)的教案，陳然吃著李雪芳分成5份的蘋果，心里想的都是自己這一家人現(xiàn)在變得聚少離多，而且未來自己參加的比賽和學(xué)習(xí)科目越多，自然這種狀態(tài)就會一直持續(xù)下去，陳然瞬間覺得嘴里的蘋果酸澀不已。

　　陳然深知，自己唯有全力以赴，才能不愧自己父母的這份付出。而且，陳然開心地寫完今天最后一項學(xué)習(xí)任務(wù)，愉快地拿出英文原版圖書做閱讀訓(xùn)練，自己看著自己一點點成長的自豪感與滿足感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期中考過后，所有學(xué)生都迎來了激動人心的國慶假期，陳然也同往常一般規(guī)劃好了圖書館、少年宮的學(xué)習(xí)安排，但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假期需要有一天去給小姑服裝店拍攝寫真照片。

　　在中秋節(jié)家庭聚會的時候，陳然的小姑陳瑩瑩激動地拉著陳然說自己的服裝店已經(jīng)走向全國，要與國際接軌，一通天花亂墜的描述下，陳然終于聽明白了，小姑這是初代淘寶上建了網(wǎng)頁，而且真的接到了好幾張大的國外訂單，外國青少年的身高體型和國內(nèi)市場不一樣，因此首次的宣傳又要體現(xiàn)小姑的服裝品牌是國內(nèi)的，又要響應(yīng)國際需求，這時候小姑就想到了陳然。

　　就是因為自從陳然拍攝那套宣傳畫冊被作為主頁放上了網(wǎng)站，吸引國外了的訂單，小姑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因此希望陳然繼續(xù)幫自己拍攝一套宣傳畫冊。

　　自己家人需要，陳然一家都沒有什么意見，打小就是小姑換裝人偶的陳然，雖然現(xiàn)在身高隱隱與小姑持平了，但依然保持著被小姑捏臉、換裝的不反抗、不掙扎的習(xí)慣。

　　在拍攝之前，陳然就問過凌睿有沒有接受小姑的畫冊拍攝邀請，凌睿爽快道：“想著能和你一起拍照，所以我也答應(yīng)了?！?p>　　陳然苦笑，哪怕不看現(xiàn)在的時尚雜志，陳然也從路過其他班級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女同學(xué)在對凌睿竊竊私語，內(nèi)容無外乎就是在哪哪個雜志上看到凌睿，真的好帥之類的話，所以陳然對凌?，F(xiàn)在的知名度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自己家小姑的服裝店，說到底只是一個本地牌子，凌睿這種知名度的模特愿意接受邀請的主要原因是覺得跟自己一起拍攝會很好玩，陳然看著笑容可鞠，相貌精致的凌睿，真的，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同于上次四人拍攝，這次拍攝的主角只剩3個人了，同校同學(xué)但是基本沒有說過話的混血美女盧嘉欣也參與到了這次拍攝，實在是很叫陳然喜出望外，畢竟大家都喜歡看美女。而已經(jīng)化妝完畢的凌睿，陳然看著一身oversized牛仔衣服的凌睿，精致出眾的樣貌更添幾分時尚，直叫人無法直視。

　　時尚是個季節(jié)倒錯的行業(yè)，陳然現(xiàn)在拍攝的是春夏裝的衣服，兩個女生穿的都是各種淺色修身短袖和搭配窄腳的牛仔褲，以經(jīng)歷過那時候潮流的眼光看待，陳然知道自己這身衣服已經(jīng)是走在時代前沿，但是，但是，窄腳褲搭配波鞋什么的，真的是太有年代感了。

　　幸好這次拍攝面向的客戶主要是追求個性獨立的青少年，表情以沒表情和不看鏡頭為主的微笑，陳然各自搭配兩個小伙伴一直忙到了中午，才完成了淺色系列的拍攝。中午用餐時間，陳然繼續(xù)吃減脂增肌餐，吃了代主食的薯泥、清水牛肉和西蘭花就是一餐。于是陳然被安排先行化妝深色系列的服裝，所謂深色系列其實就是妝容以煙熏裝，服裝顏色以黑色與紅色為主，就像陳然現(xiàn)在身上這套，紅色修身短袖，短袖上用英文寫著“不自由毋寧死”搭配膝上5厘米的黑色百褶裙和腳下的厚底馬丁靴，陳然照了鏡子，深感現(xiàn)在如果李雪芳站自己跟前都不一定能認出來自己。

　　為了形成濃烈色彩對撞的感覺，下午深色系列的拍攝濕以三個青少年在涂鴉作為拍攝情節(jié)，陳然感覺一個下午自己在鏡頭前都是不斷在擺臉，坐在油漆罐上將自己的長腿盡量延伸，幸好有攝影師的技術(shù)手段，陳然感覺通過鏡頭，自己的腿長被延長了一倍。而表情，用攝影師的話說就是“一副我很好看但我不好惹”的樣子。拍攝中中間也少不了與凌睿拍攝的雙人照，因應(yīng)攝影師要求，陳然只能挽著凌睿的手，把他當作一面墻去擺動作，但是在拍攝間隙，陳然不可避免與化了濃妝的凌睿四眼相對。凌睿畫了位煙熏眼妝，嘴上帶著一個鏈接到左耳的唇夾耳鏈，搭配一身黑色的打扮，顯得極其不良少年。

　　兩個人看到對方的打扮瞬間有點繃不住，眼神中都帶上了絲絲笑意，然后攝影師快門一響，這樣，一張蹲在地上的陳然毫無體態(tài)地仰頭微笑，而恰好低頭溫柔微笑的凌睿，雙人對視的照片就成為了這次拍攝畫冊的主封面。這張照片拍攝得極好，甚至幫助小姑拿下來國外不少的訂單，成為了小姑在國內(nèi)品牌打響的第一槍，在不久之后登上了G市潮流雜志的封面。

　　當時，陳然卻都并不知道這一切，當攝影師興奮不已拉著她和凌?？催@張照片的時候，陳然只覺得這暗黑風(fēng)格的拍攝實在非常累人。一直端著不笑，而且還要保持酷酷地感覺，陳然感覺自己瞪鏡頭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出來了。

　　完成自己部分的拍攝，陳然正在一旁任由著化妝師卸妝和拆除發(fā)飾，同樣剛剛拍攝完成的盧嘉欣也來到了自己身邊，陳然看著一身黑色皮衣搭配紅色半裙裙的盧嘉欣，點頭笑道：“你好?！?p>　　盧嘉欣淺藍色的眼眸看向陳然，淡淡道：“你好?！?p>　　哇，美女跟我說話了，陳然壓下心中的興奮，克制住心中的吶喊，想一下要說點什么搭話。盧嘉欣拉了張椅子坐在陳然身邊，繼續(xù)道：“你是跳芭蕾舞是嗎？”

　　陳然點點頭，沒想到這位冷淡美女居然有留意自己，陳然正想也說點什么拉進距離，結(jié)果聽到盧嘉欣說：“你這么漂亮，跳芭蕾舞很合適?！?p>　　陳然瞬間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看向鏡子里剛剛卸妝完畢一臉卸妝油光的自己和身邊雖然畫著黑色口紅，但依舊難掩柔美深邃輪廓的盧嘉欣，陳然只當是盧嘉欣的客氣話，接話微笑道：“被你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夸好看，我都要害羞了?！?p>　　盧嘉欣微微皺眉，淺藍色的眼眸里滿是疑惑，不解地看著陳然，正色道：“你比我好看多了?！?p>　　陳然這次是沒有辦法當作對方在開玩笑了，只能當作這位混血美人的審美比較特別，笑著回復(fù)道：“那，謝謝你，雖然我還是覺得你比較好看?！?p>　　正當陳然與盧嘉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中，凌睿也完成了自己的拍攝部分，小姑陳瑩瑩作為廠商，在工作一天結(jié)束之后自然是邀請攝影團隊的所有人飽餐一頓。但是，陳然可憐兮兮地看著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晚上8點，今天早上7點開始化妝，9點開拍，忙活了一天，自己就吃了中午那一點點東西，現(xiàn)在是餓得不行了，但是這個點自己卻也沒有辦法吃任何東西了。

　　深知自己侄女控制體重的要求，陳瑩瑩不愿勉強陳然，只能摸著陳然的頭道：“小然，小姑下次請你吃好吃的?！标惾粺o力地點頭道：“謝謝小姑?！?p>　　已經(jīng)卸妝完畢的凌睿也謝絕了聚餐的邀請，看著陳然準備背包離開，道：“陳然，我送你?！标惾豢粗桀＿吷弦呀?jīng)快噴火的經(jīng)紀人，縮了縮道：“不用啦，這里離我家不遠。”

　　其實攝影棚離自己家有一點距離，但是任誰看到凌睿邊上經(jīng)紀人大哥的表情，都會不由自主地拒絕凌睿的接近，至少自己會拒絕，陳然害怕地不敢與經(jīng)紀人大哥目光如炬的眼神對視。

　　知道問題所在的凌睿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經(jīng)紀人，主動走前拉向陳然的手腕，放緩聲線道：“都累了一天了，你去搭公交很遠的，反正我也順路，就讓我送你，好么？”

　　陳然自問聽到凌睿略帶疲憊的聲音只覺得被拉著的地方傳來一陣如電流般的觸感，陳然深知自己都不用回頭看凌睿的表情，光是聽聲音就是對自己心臟的一擊。為著禮貌，陳然在不情愿也得轉(zhuǎn)頭過去，看到凌睿為洗去發(fā)膠而沾濕的劉海全梳上了頭頂，沾濕的發(fā)型將凌睿如雕刻般的美貌更直觀地呈現(xiàn)出來，只稍稍一眼，陳然就不得不轉(zhuǎn)開了視線，這人長得真的，對心臟不好。

　　聽說凌睿是自己侄女的同學(xué)，陳瑩瑩這才放心地把陳然送上了凌睿的保姆車，雖然陳然也想友好地問盧嘉欣要不要一起，但盧嘉欣只是黑著臉看向凌睿拉著陳然的手腕，生硬地跟陳然道別后，就坐上了來接自己的私家車，陳然自問認得的車牌子并不多，但是盧嘉欣這口中代步的車頭上標志性的小天使，實在是不認得也難。

　　陳然坐上凌睿的保姆車，就看到凌睿打開車里的小冰箱給自己遞來了一瓶蘇打水，笑道：“這個是西柚味道的，晚上不能吃東西喝點這個蘇打水就不餓了?！标惾灰差櫜簧峡蜌饬?，笑著接了過去，道：“謝謝你?！?p>　　凌睿看著陳然噗嗤一下打開了蘇打水蓋子，咕嚕咕嚕喝下去幾口，心中升起一陣滿足的感受，就像自己回家給哈莉喂吃的那種滿足的感受一般。陳然幾口下去，只覺得滿嘴都是西柚淡淡香甜的味道，舔舔嘴唇，驚奇感覺肚子真的沒有這么餓了，驚喜道：“真的有用，不餓了?！?p>　　凌?？粗惾灰荒橌@奇，笑道：“晚上太晚喝這個還行，不過長久還是要吃飯?！标惾簧钜詾槿坏攸c點頭，想到自己上輩子在單位加班，經(jīng)常過忙過了飯點，頭一兩年沒有注意，往后居然給自己熬成了胃病。陳然看著凌睿，道：“你現(xiàn)在晚上也不吃飯么？”

　　凌睿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著搖頭道：“除非有拍攝的時候，不然還是會吃的。”陳然點點頭，在減肥增肌這件事上自己也是很有感受，道：“我經(jīng)常練習(xí)很累的時候就很想吃肉，但是一想到吃了又要跑步消耗，我就不想吃了。”

　　興許是餓得低血糖了，陳然頭抵住蘇打水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練舞的時候減肥的事情，凌睿在旁邊聽著，時不時還加上一兩句。再后來，凌睿發(fā)現(xiàn)低著頭的陳然不做聲了，細細看去，發(fā)現(xiàn)陳然已經(jīng)瞇上了眼，凌睿趁著等紅綠燈，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把一邊上的毯子輕輕地蓋在陳然的身上，輕輕地把陳然的頭調(diào)整成舒服的姿勢，凌?；氐阶约旱奈恢蒙?，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熟睡過去的陳然。

　　車外，假期晚上的G市依舊在晚高峰的車流中被染成一片通紅，在薄墨色的天幕下，車流卷起微微秋意，映襯著車尾閃爍的燈光仿佛搖動的燭火，點點滴滴，終于連成一片溫暖而沁人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