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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夢

贊歌

徒然夢 徒然如夢 5228 2020-11-25 05:23:55

    在《Sanctus》高潔的曲調(diào)中,男人立于藍(lán)天之下,他的腳下是一片的潔白。

  云彩于天邊化成十字架,它神圣,它高潔,它吸引著人們。男人走著,走著,他已經(jīng)忘卻了一切,如今的他只有不斷前進(jìn),踏上若隱若現(xiàn)的天梯。

  當(dāng)他再次清醒時一間間白色的房子立于眼前,房子圓頂尖頂都有,一條條臺階狀的路形成一個回旋,在回旋的兩側(cè),房子便于此坐落,一切都是如此潔白,房子,樓梯,路甚至人們都是一身白色布衣。

  回旋綿延至上層,而在最上層是一座直插入云霄的白色高塔,唯獨(dú)高塔之下有著一個鍍金的鐘。

  《Sanctus》的音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三一頌》人們?nèi)伎聪蛄税咨咚?,一首宏偉的合唱在男人耳中回響,男人看向高塔,眼前高塔的形狀開始模糊,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陣如日光般耀眼的光暈,男人沉醉于眼前的景象,他在下意識也開始唱起了《三一頌》,然而這首歌男人根本不會唱,應(yīng)該說他其實完全沒有聽過。

  合唱在最后的伴奏中悄然停止,圣潔的光暈開始消失,高塔潔白的身姿再次佇立在男人眼前,男人也回過了神,四處參加合唱的居民們也繼續(xù)了自己的生活。

  男人繼續(xù)向高塔前進(jìn),當(dāng)他來到上層,鴿群于他眼前略過,跟隨它們的視線被眼前所震撼,眼前潔白的梯路兩側(cè)生長著無數(shù)的南天竹,潔白的花朵上,知更鳥們在歡快的嬉戲,這些知更鳥是如此的不怕生,一只剛學(xué)會飛行的幼鳥飛到男人肩上,對男人表現(xiàn)出格外的親密,男人用彎曲食指輕撫著那讓人憐愛的孩子,此時音樂再次響起,這一次是《尊主頌》,男人在頌歌之中慢步向前走去,慢慢的他走離了南天竹林,在他面前路的兩側(cè)變?yōu)榱藘擅娓邏?,高墻潔白,墻上隆起部分逐漸顯現(xiàn)成了一幅幅壁畫

  男人,女人,蛇和蘋果這副《伊甸園》描繪的惟妙惟肖,就連地上灑滿的金子,珍珠和紅瑪瑙,各種的樹木,奇花異果甚至比遜、基訓(xùn)、希底結(jié)和伯拉這四條河都是如此惟妙惟肖,這副畫連綿延伸,它講述了亞當(dāng)和夏娃的出生直至該隱和亞伯的兄弟殘殺

  另一側(cè)則是圣母瑪利亞于馬廄生下耶穌直至耶穌被羅馬總督彼拉多判刑釘死在十字架上后三日復(fù)活,四十日升天建立天國的故事

  道路約有百米,來到盡頭一面墻將路給封住,墻的左上角有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十字架雕刻,男人不斷摸索,但是墻面并沒有任何的通路,男人將希望寄托于那個十字架,但是這個十字架依舊沒有任何進(jìn)入另一側(cè)的方法,男人有絲失望,他向后退了幾步,最后他回頭再次看向那十字架雕刻,他最后再注視著這個十字架并打算為向上的探索畫上句號,然而他看著的十字架逐漸開始模糊,那一刻那已經(jīng)不是一個雕刻,而是一個真真正正十字架,它于男人的左上角顯現(xiàn),它開始向后方緩緩離去,它離去的方向開始形成一級級的臺階,眼看十字架就要離他遠(yuǎn)去,他左手伸出一邊想要抓住那個十字架,一邊向前走去,此時男人眼中只剩下了十字架,男人走著,走著,十字架開始模糊,開始逐漸扭曲,突然整個十字架都消失了,眼前僅僅留下了一片的空白

  男人眨了下眼,眼前便出現(xiàn)另一副情景,白墻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后方,他的前方只有一條狹窄的白路,路彎曲綿延直通向前方的高塔,男人緩步踏上白路,慢慢的向前方走去,當(dāng)他踏出第一步時,他的兩側(cè)空白的地界迅速的長出了潔白的天堂鳥,一步,一步,男人后方不斷的開出潔白的天堂鳥,當(dāng)他走到前方蜿蜒處,一片池塘在眨眼間顯現(xiàn),池上白蓮綻放,鴛鴦戲水,赤金色的錦鯉于男人頭上越過,一滴冰涼的池水從男人右側(cè)臉龐滑落,男人臉上的表情開始凝重,他腦中不斷閃現(xiàn)著片段的記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卻忍不住的感傷。一陣輕微的抖動后一塊塊條形大理石從池中升起,最后竟組成一座樸素卻又壯觀的石橋,男人輕輕踏上石橋,石橋格外的結(jié)實,但是男人卻依舊小心翼翼的扶著由細(xì)長的方形大理石做成的扶手,當(dāng)然著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換作是誰在這么一座完全沒有任何固定的懸空橋上都會害怕的吧,但是人類特有的好奇心卻依舊驅(qū)使男人向前走去,當(dāng)然因為這個好奇心男人也是瀕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畢竟好奇心害死貓嘛,當(dāng)男人走到一半的石橋時,池中數(shù)條赤金鯉由男人的右側(cè)越出,掠過男人的頭頂落入了左側(cè)池中,接著又從左側(cè)躍起直入右側(cè),男人每踏出一步便是一次高躍,每走十步便是一次交叉躍,令人覺得奇特的便是不同第一條躍起的赤金鯉所摻雜的湖水,這些金鯉雖然躍起但卻沒有濺起任何一絲水滴,倒不如說湖面連一絲水紋都沒有,男人繼續(xù)向前走去,當(dāng)他順利的走過石橋時,一朵朵白蓮從池中生長并逐漸長高直至一朵朵白蓮全部匯聚,根莖錯亂,互相纏繞形成一座由植物根莖所鑄成的高墻將池塘整個擋住,綠葉脫落,一朵,兩朵,十朵百朵,白蓮于墻上盛開,碧藍(lán)的天堂鳥于中心呈現(xiàn),接著紅色,綠色各色的天堂鳥不斷長出,在白蓮間既突兀又震撼,男人望向眼前的景象,不由的震撼起來,因為在白蓮和天堂鳥的交織下點(diǎn)綴出了一串各色的文字

  “λογοσ”

  男人看著眼前的文字,他基本認(rèn)定著文字便是希臘文,但他并不是學(xué)者,他更不可能看得懂這串文字,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繼續(xù)向高塔走去,男人繼續(xù)走上臺階,現(xiàn)在,純白的高塔離他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當(dāng)他踏上通往高塔的最后一個臺階時,雄厚的歌聲再度響起,空靈又壓抑,周邊的近乎同時飛起,它們于高塔周邊繞圈,就如同一根層次鮮明的玉柱一般

  高塔的大門緩緩被打開,一根根潔白的羽毛從塔內(nèi)迎面飄來,數(shù)量不多但卻未曾停歇,男人看著高塔的內(nèi)部,亦是潔白的一片,男人放平心情,他緩步走入了高塔的大門,高塔僅僅只有一層,寬敞的旋轉(zhuǎn)式樓梯直通塔頂,與外界一般,高塔也是近乎沒有其他的顏色,白色的石英中嵌入透明云母所構(gòu)成的臺階讓人并沒有一絲雜亂的感覺反而尤其的耀眼,白樺木所雕刻的扶梯更是不帶任何的污穢,完全找不到一絲的不和諧,高塔內(nèi)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但卻格外的刺眼,就如同頭頂彩色玻璃所拼湊的瑪利亞自身便帶有光輝一般,事實也亦是如此,男人繼續(xù)向著上層走去,當(dāng)他每圍繞高塔一周時便會有個身著白衣長袍,頭戴白帽完全看不見臉,但脖子上的純金色十字架格外的耀眼,他不斷的詠唱著那首不知名的贊歌

  雖然未感到疲憊,但男人已經(jīng)爬了很高了,終于他踏上了高塔的最后一層,然而高塔之頂除了一片的潔白就什么都沒有了,在上層的中央,一個少女正閉著眼站在那里,當(dāng)男人完全踏入頂層,潔白的羽毛開始從天而降,數(shù)量多到在瞬時間就將上層給鋪滿了,僅僅只留下了一跳通往少女身邊的道路,少女閉著的雙眼開始睜開,霎時贊歌又開始響起,少女看向了男人,她那雙如同翡翠般的眼睛是如此的美麗

  “自從那個人以后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到這里了”少女甜美的聲音開始響起

  “……”男人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從我誕生開始,人們便將我供奉為神明,他們說我是完美的,但是自從那個人的出現(xiàn),完美的平衡被打破了,我誕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少女一臉愁容,就如同一個青春期的少女想找人談心一般

  “發(fā)生了什么,能說一下嗎,神明大人”男人恭敬的向少女鞠了個躬,和藹的說到

  “你知道這個嗎”羽毛于少女頭上開始盤旋,漸漸的形成了一串希臘字符

  “λογοσ”

  男人搖了搖頭

  “你知道耶穌和耶和華嗎?”少女詢問著

  “西方的圣子與上帝是嗎”男人試探性的詢問

  “可以這么理解,在很早以前的教會說法中上帝其實是三位三體的,在這之后尼西亞公會議才承認(rèn)上帝是三位一體的,只不過我并不是人們理解上的上帝,我的存在更偏向于這個詞,也就是邏各斯,同義一下就是圣靈,不過我的上方并沒有圣父,我的下方也沒有圣子”少女一臉平淡的說到

  “既然如此……”男人表示了疑惑但是他無法表達(dá)出來,因為這是對于神明的質(zhì)疑

  “因為我與理論上的上帝不同,雖然完美但卻會被他人影響”少女小手一揮,散落的羽毛化成了潔白的羽椅,少女微整了自己的長裙優(yōu)雅的坐了下去,男人也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身體微傾表示了感謝,隨即便坐在了少女對面

  “能將您影響的應(yīng)該不是一般人吧”男人如同慈父一般微笑著問著少女

  少女也是表現(xiàn)的像個同家人傾訴心事的普通女孩一般開始扭捏的咕噥著完全沒有作為圣靈不應(yīng)該是神明該有的樣子“在沒有遇見他之前,這里其實被分為兩部分,也就是所謂的塵世之城與上帝之城,簡單來講就是天堂和地獄”少女小手再度揮動之前男人走過的南天竹從便顯現(xiàn)了出來“曾經(jīng)南天竹的前方便是塵世之城,南天竹直至高塔則是上帝之城”

  男人想起一路上的種種完全不敢相信,男人思考了一下“那么高塔呢?”

  “高塔是最特殊的存在,能進(jìn)入高塔的只有與其他神明沾惹上關(guān)系的存在才能進(jìn)入”少女看向男人,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表現(xiàn)出了憐憫

  男人沒有注意少女的表情“我依稀記得,教會所供奉的神明只有那一位吧”

  “的確,但是那些只是某種意義上的神明,它們只能依附于事物之上才能使用力量,但是它們都是無法被消滅和驅(qū)逐的,因為它們本身便是“存在”所以,即使“那一位”真的存在也無法拿它們有任何辦法”

  “本身便是“存在”是什么意思”男人聽的完全是云里霧里

  少女指著男人坐下的椅子“那張椅子便是一種獨(dú)立的“存在”,簡單來說它們之中只要有一個“存在”是對應(yīng)這個椅子的“存在”那么它的“存在”被抹除,世界上所有椅子這一“存在”都會被抹除,通俗來說就是它要是消失,那么它對應(yīng)的事物便會全部被抹除”

  “抹除……”

  “那個抹除并不是消失這么簡單,而是從根源抹除,也就是所有關(guān)于椅子的痕跡甚至關(guān)于椅子的記憶都會消失”

  “……那么它們……”

  “它們簡單來說便是萬物,時間,死亡甚至生命乃至于人類的夢境都是它們”少女看著男人用纖細(xì)的食指指向男人的胸口“因為它們的存在便是正確的,它們的主宰者便是“真理””

  男人用左手撓了撓頭,他根本不明白少女到底在說什么

  “它們會尋找合適的宿主,因為它們只能依靠宿主才能干預(yù)世界?!?p>  “宿主?”

  “它們會尋找與自身波長相近的人,不過這種事你可以不用太在意,因為你遲早會知道的”

  “是嗎……”

  “那個少年叫做芬納,他本該存在于上帝之城,但是因為他的好友是“宿主”導(dǎo)致他也被影響可以進(jìn)入這座高塔,然而……”

  “然而什么”

  “當(dāng)他來到高塔后,同你一樣他直接來到了上層,并且見到了我,我詢問他是否有什么想知道的,其中包括自己好友的真相”

  “后來他知道了嗎”

  “并沒有,他并不想知道”少女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所做的一切,是他自己的決定,我無權(quán)去干涉,我作為好友能做的只有支持他?!鄙倥蚰腥恕斑@是他的原話”

  “的確,我覺得他說的是挺對的,只不過因為這句話也不可能讓您就此動了惻隱之心吧”

  “的確,他會說什么我都知道,所以我也不會有什么好意外的,只不過有些事即使知道也改變不了,他至此便每日都會來見我,同我談話,沒日沒夜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在他看來只是覺得我一個人會很可憐”

  “……”男人是真的沒想到世上真的會有這種人

  “他從來沒有將我當(dāng)做一個神明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雖然我也同他解釋過多次但是……”

  “他是不會在意的,在他心里您便是人類,便是存在著人的情感的,在他看來沒有情感才是最可悲的吧”男人站了起來,來到少女面前蹲了下來“在您解釋第二遍的時候您便已經(jīng)是不完整的了”

  “……”少女沉默了

  “您很喜歡他吧”男人笑著,如今的他也不再將少女看成神明了,而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我不清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于他的事情我已經(jīng)無法處理了,我會不斷的偏袒他”

  “那么您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吧,您的天平已經(jīng)完全向他傾斜了,有些事情您最明白吧,您其實已經(jīng)……”

  “我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少女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她如同翡翠的雙眼已經(jīng)不再圣潔,而是變得單純的美麗

  “我是不是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正常少女的嬌羞會好一點(diǎn)”少女面無表情的開著玩笑

  “或許吧,但您這樣就是最好的了,他終歸會明白的”男人依舊笑著“那么他如今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嗎”

  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被人帶走了”

  “世界上還有人能從這逝者之城將人帶走嗎”男人極其的驚訝

  “別的“神”便可以”

  “原來如此”

  少女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了一絲感傷

  “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您的,這是必然的”男人摸著少女的頭,少女也沒有任何的反抗

  “明明是如此美麗的人,為什么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少女抱住了男人,如同孩子一般

  “美麗……這個詞不太好啊”男人苦笑到

  女孩搖了搖頭“就是美麗”

  “……”看著這名任性的神明男人也沒有辦法

  “我能將你當(dāng)做父親嗎”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話給嚇了一跳

  “我是認(rèn)真的,你是一名好父親,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少女的表情告訴男人她不是在開玩笑

  “可以…吧,但是我會把我最多的愛給我自己的女兒”男人妥協(xié)了

  “嗯”少女并沒有開心而是有點(diǎn)苦澀“終有一天,不,遲早有一天讓您選擇的時候,我希望您可以做出不會讓自己后悔的選擇”

  “嗯,啊”男人表現(xiàn)的很懵

  “總有一天,您會明白的,時間到了”少女無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少女將兩個十字架送給了男人,一個是翼型十字架,一個是凱爾特十字架“在您遇見他之前,請一直戴著這只凱爾特十字架”

  列車的嘈雜聲,在耳邊盤旋,男人在高塔贊歌的音樂下被帶了回去

  “總有一天,去與留,死與活是您必要的選擇,父親”少女看著男人被拉走的方向

  “安大人”一聲熟悉的聲音在少女耳邊,少女轉(zhuǎn)過頭,少女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芬納好久不見”

  少年笑著,少女看向了芬納旁邊的男人,先是一絲驚訝隨即便露出了微笑

  男人也朝著少女笑著招了招手,脖子上翼型十字架顯得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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