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很快姜寧一行便來到了宛城地界,此時隊伍距離宛城大約只有四十里。
天色已過正午,姜寧問過燕白英是否今夜要入宛城,燕白英思慮后便點了點頭,至于安靈公主燕白英好像沒有請示的意思,姜寧也樂的清閑。
眾人一路悠閑,離開了軍營,姜寧終于可以放下心來,軍營里每日擔(dān)心受怕,煎熬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所以說每個從軍的人意志堅定遠(yuǎn)非常人。
這時,一名騎兵從遠(yuǎn)處行了過來,來到燕白英面前,翻身下馬。
“稟將軍,前方官道上有一送葬隊伍,此時正往這邊來”
燕白英聞言皺了皺眉,剛啟程不久便遇到送葬隊,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于是便道“可有派人與他們交涉?”
騎兵道“稟將軍,交涉過了,但他們并不愿改道”
“不愿意嗎?”燕白英點了點頭著,不愿意改道,她早有預(yù)料。送葬之事于云國百姓意義重大,云國人堅信人死之后只有按照事前定制的送葬路線,才能入土為安,否則來世便會不得安寧。
各地的送葬方式千奇百怪,可是走官道便有些奇怪了,官道上每日馬車來往,尋常人家送葬是決計不會選擇官道,因為送葬時很容易會發(fā)生意外情況。
所以走官道的一般都是當(dāng)?shù)氐拇蠊?,或是大戶人家,可以提前用身份地位打通官道,即使遇到意外也能憑借身份迅速擺平。
不過,即便如此,燕白英也不會下令軍隊讓路,雖然南寧國亡國在即,燕白英沒有過多看重安靈公主的身份,但護(hù)送公主的不僅僅是顧忌南寧國,還關(guān)乎云國的外交,所以更不能有所閃失。
只有派兵驅(qū)趕了,燕白英對身旁的姜寧道“姜寧,你帶一百將士去驅(qū)趕他們,令他們改道”
姜寧聞言嘆了口氣道“將軍你可真會使喚人”
姜寧說完便帶了麾下一百名士卒離開,片刻姜寧便來到騎兵所說的送葬隊伍前。
嚯!人還挺多的,
姜寧面色有些凝重,眼前的送葬隊伍約莫有兩三百人的樣子,前頭是大概是家屬,身穿一身肅穆的黑色孝服,頭上還帶著干草編織的簡陋草帽。
領(lǐng)頭一名中年模樣的男子許是認(rèn)出了姜寧是這一百士卒的頭領(lǐng),便上前,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位將軍,今日是家父的下葬之日,將軍可否行個方便,在下宛城吳覺必有重謝”
姜寧上下瞧了一眼男子,隨即收回了目光,無所謂地說道“若是只有本將一人可以,但本將身后有一千士卒,你覺得讓本將讓路可能嗎?”
吳覺臉色微沉,道“這位將軍放心,將軍還有一千士卒兄弟,我吳府還招待的下,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呦吼!還是個狗大戶,
姜寧最討厭這種人了,明明自己這么努力,都還在溫飽線上苦苦掙扎,這家伙估計一出生就有了家財萬貫和嬌娘美妾,可惡!
姜寧越想越生氣,嘴上的態(tài)度更是惡劣了幾分,
“哼!口氣不小,我管你什么吳府還是趙府的,立刻讓開官道,否則本將便親自動手”
“你!”
吳覺一臉驚怒地指著姜寧,強(qiáng)忍著怒意道“將軍這么做,就不怕有朝一日……”
“嘰嘰歪歪,磨磨唧唧”
吳覺還未說完,姜寧便打斷了他,“你到底讓不讓,不讓本將便讓兄弟們替你動手”
“哼!此事我吳家記住了”
“家主!”
“家主,豈能讓路,不能讓老太爺……”
吳覺話一說完,身后數(shù)名身穿孝服的男子急匆匆地圍了上來,義憤填膺的說道。
“讓路”
吳覺憤怒的大聲呵斥道。
一眾吳家人雖然不滿,但家主發(fā)怒,眾人還是聽話的將棺材挪到了官道旁。
見狀姜寧卻沒有露出喜色,他感覺有些奇怪,好像這一幕他曾在哪里見過,這些吳家人有點太配合了。
姜寧搖了搖頭,沒有多想,疑神疑鬼并不是什么好習(xí)慣,容易得抑郁癥。
喊來一名士卒,讓他去通知燕白英官道已經(jīng)暢通,可以繼續(xù)行軍,士卒領(lǐng)命快步離開,不一會兒燕白英率領(lǐng)的千人隊伍便緩緩從官道一頭走來。
姜寧待燕白英來到身前,朝她點頭示意,便駕馬率著數(shù)百士卒走在前頭。
官道下,此時數(shù)百披麻戴孝的吳家人正神色淡漠地看著前軍隊伍緩緩前行,燕白英看了看他們的神色,突然瞥見一個中年男子,頓時心生警覺。
送葬大事被人打斷,這人臉上怎的沒有絲毫憤恨?即便是這吳家人再有城府,難道個個都是?
燕白英猛的揮手,大喝道“飛燕軍,列陣”
燕白英話音剛落,那邊的“吳覺”頓時臉色大變,暗道不好,連忙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仰天怒喝一聲,
“幽冥圣教,千秋萬代”
一眾“吳家人”聞言,齊聲高喝“幽冥圣教,千秋萬代”
棺材旁有人一把推到棺材,從里頭倒出無數(shù)的兵器,幾十人紛紛上前撿起兵器。
有人更是撕下了裹著白布的招魂棒,露出冒著寒光的槍刃,這哪里是什么招魂棒,分明是一柄偽裝成招魂棒的長槍。
更有人從懷里掏出一柄鋒利的短劍,幾步靠近士卒,朝著士卒心口捅去,一瞬間,兩三百人手持兵器便沖散了姜寧的千人隊伍。
這群刺客來的太突然,以至于大多士卒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送葬隊伍其實是刺客假扮的,一瞬間,便有十幾名士卒被短劍刺入心口,倒在地上。
前頭的姜寧見狀,頓時火冒三丈,他堂堂一名軍團(tuán)長,如今只剩下這一千士卒,竟然還有人敢殺他的士卒!
可惡!
姜寧撥動戰(zhàn)馬,一手撩起銀色的鋼槍,駕馬沖向這群假刺客。
戰(zhàn)馬奔騰,恍若驚雷!
長槍如同一條銀龍,龍騰飛舞間,便刺穿了一名刺客的胸膛,姜寧抽出長槍,連連揮舞,學(xué)自洛流川的暴雨梨花,此刻正肆意地屠殺著刺客。
馬車旁的燕白英冷冷地注視著飛燕軍與刺客的交戰(zhàn),卻沒有動手,反而靠近了馬車幾分,她此刻的任務(wù)便是要保護(hù)安靈公主的安全。
什么?安靈公主有護(hù)衛(wèi)?抱歉,燕白英并不認(rèn)為這個一腳被姜寧踹飛的蕭蘭,有什么本事能保護(hù)安靈公主的安全。
馬車?yán)铮察`公主正滿臉慌亂地從馬車簾里偷看著官道上的廝殺,旁邊的蕭蘭細(xì)聲地安慰她。
白衣勝雪,槍如暴雨,長槍劃破空氣,發(fā)出嗚咽的聲響,短短十幾息間,死在姜寧上下地刺客便有數(shù)人。
一桿銀槍借助馬力,硬是打出槍林暴雨的戰(zhàn)果,那刺客吳覺見姜寧大殺四方,心知不能再讓姜寧繼續(xù)殺下去,便示意身旁一名刺客。
那刺客見吳覺看來,便知道他的打算,隨即從背后取下一柄折疊的弓弩,將弓弩上好弓弦,搭上弩箭對準(zhǔn)了姜寧。
吳覺見狀,亦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筒,竹筒朝天,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鳴叫,一道火光升天,而后轟然炸響。
姜寧抬頭望去,天上的那團(tuán)煙火炸開,竟是形成了一副惡鬼的圖樣。
“該死,竟然還有援軍”
燕白英看著天空上的惡鬼圖案,臉色也凝重了幾分,她看向姜寧,正巧此時,姜寧看向了她。
二人對視一眼,姜寧便明白了燕白英的意思,當(dāng)即揮開幾桿槍尖,朝著四周高聲喊道“張進(jìn),李虎,周興何在?”
“在,將軍”
“將軍我在這!”
“將軍”
“立刻組織士卒…”
咻!一道勁風(fēng)從腦后,襲來。
姜寧腦袋一偏躲過了弩箭,眼中淡藍(lán)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以十人為隊,隊正領(lǐng)頭,盾擊刺客,將刺客趕出去!”
“是,將軍”
隨著姜寧一聲令下,官道上的軍卒紛紛在各自隊正的喊聲中,聚集在一起,以十人隊合擊敵軍,盾手在前,劍士緊跟其后,以盾開路,劍士出劍斬敵。
不過片刻,刺客便被數(shù)百盾牌擠出了軍陣,一排排盾牌架在刺客面前,一眾刺客對著鋼鐵墻壁一籌莫展。
刺客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有些發(fā)愣,有刺客不信,手持短劍撲了上去,瞬間十幾枝黑翎箭便貫穿了他的身體。一眾刺客望著那名“勇士”的慘狀,心生寒意,手持兵器不敢妄動。
“該死”
吳覺見飛燕軍已然搭好軍陣,心知必番行刺已經(jīng)希望不大,但教主嚴(yán)令,身為圣教中人哪怕舍棄身軀也要完成教主的命令。
好在眾人身后還有五百兄弟趕來,五百兄弟皆是好手,對付這一千士卒還有勝算。
姜寧見刺客遲遲不動,便知這刺客應(yīng)是在等待后援,心知不能再拖,否則刺客后援一到,己方便會陷入險境。
“放箭”
咻咻!黑翎箭箭雨瞬間落在刺客的頭頂,頓時一大片刺客如同被割麥子一般,紛紛倒下。
剩余刺客滿臉驚慌,立刻尋找掩體,躲在掩體后。
見狀,姜寧便喝止弓手放箭,道“張進(jìn),李虎隨我殺敵,周興固守原地,保護(hù)公主”
“是將軍”
張進(jìn),李虎二將抱拳領(lǐng)命,帶著三百士卒跟在姜寧身后。
姜寧駕馬在前,目光瞧見一棵樹后露出一名刺客的靴子,便將長槍平舉,手臂青筋暴起,猛的大喝一聲,擲出長槍。
轟!
長槍貫穿樹干,將樹后的刺客的胸口捅出了碗口大的血洞,死死地將刺客釘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