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鄭四小姐跟戶部周郎中家的公子定過親?。侩y道你要讓周家退親嗎?”
“明璃跟周家的公子不過只是交換了信物而已。前一段時間兩家又把信物收了回去?!毕肫鹬芗业牟讹L(fēng)捉影、背信棄義,夏言志也是惱火不已。
老夫人還想問什么,夏言志止住了她的動作,說到:“兒子知道母親還想問什么。明璃您也是見過的,是個品性極好的女子,兒子十分看重她。兒子認(rèn)定了她,這一生非她不娶?!毕难灾緮S地有聲地說到。
“你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之前我讓你早些娶親,早些給我添幾個孫子孫女,你不放在心上。現(xiàn)在好了,一遇到心儀的人兒就說非她不娶。連聲招呼都不打,要不是我昨天找了夏海,你怕是都不舍得回來一趟?!崩戏蛉巳直г蛊叻中牢康卣f到。
老夫人原本以為夏言志真的不打算娶親生子,她真想過讓夏望承嗣的問題?,F(xiàn)在聽到夏言志說要娶親,她自然是萬分開懷的。這種感覺就像老農(nóng)見到久旱的莊稼地突然間灌滿了水,一陣的欣喜若狂。
“這大概就是母親常說的?好飯不怕晚?吧。”見母親抱怨,夏言志罕見地說了一句逗趣話兒。
“就你會說話?!崩戏蛉斯笮Α?p> 夏言志又陪著老夫人說了幾句玩笑話。老夫人開心不已。
“鄭四小姐確實是難得的好樣貌,長得白凈,頭發(fā)又生得好。反正我見過的京城小姐就沒有比她長得還好的了。你不會是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吧?!崩戏蛉顺灾难灾具f過來的葡萄,瞅著兒子調(diào)侃到。
“母親您吃葡萄?!毕难灾居行鋈?,只有將葡萄遞給老夫人,希望她能少說幾句。
一向端莊持重的兒子罕見地露出了這小兒形態(tài),老夫人見了又是開懷不已。她現(xiàn)在都開始憧憬鄭明璃嫁進(jìn)來之后的情形了。那時想必會比現(xiàn)在還要熱鬧開懷吧。
“望兒明年正月就要娶鄭大小姐了,你好歹是叔叔,不能落在后頭,要不你把婚期定在他前頭?!闭J(rèn)定了媳婦人選之后,老夫人開始催婚了。
夏言志心中好笑,說到:“哪有這么快,這成親是大事,怎能這么草率呢?”
“你說的也是,婚事辦得太快了別人會說我們不重視四小姐??蛇@事也不能托太久了,人是你自己看上的,可別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崩戏蛉硕诘健?p> 好不容易盼到兒子開口要娶親,老夫人自是想盡快看到新人進(jìn)門。
“兒子明白的。母親,明璃在我們莊子上休養(yǎng)一事,還望您能三緘其口,不要告訴旁人?!毕难灾距嵵亟淮?。
“這是為何?難道鄭家的人也不知道這事?”
“這事說來話長,今天晚了些,以后有機(jī)會我再慢慢跟您細(xì)說?!毕难灾菊酒鹕?,準(zhǔn)備告辭。
“怎么,你今天不打算在府里住嗎?這天都快黑了?!崩戏蛉思奔焙暗健?p> “不了,莊子里頭還有點事,不回去看看我不放心。”
“是放心不下莊子里頭的人吧?!崩戏蛉擞行┐滓獾恼f,“母親以前總聽人說養(yǎng)兒子沒用,說兒子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這話我以前是不信的,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母親說的是哪里話。明天是例朝,兒子真有事要回莊子上處理?!?p> 夏言志回到松濤小筑時已經(jīng)是酉時二刻了,此時天色已晚,夏言志躊躇著要不要去找鄭明璃。
鄭明璃已經(jīng)用過晚膳,被小芳的攙扶著在屋里頭活動。圍著屋子走了幾圈之后,鄭明璃有些乏力,招呼小芳攙她回床上休息。
一番洗漱之后,鄭明璃上床就寢。躺在床上的鄭明璃沒有絲毫睡意,想著這幾天的事情。
“從明日起,你就要每天換藥了。你可害怕?”“小姐真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這烈酒澆在傷口上最是疼痛,小姐竟是一聲沒坑?!薄疤荡笕私裨缣鞗]亮就把奴婢叫過去。說小姐要是喊疼就停手不換藥,等他回來再說。奴婢看大人真是小瞧小姐了呢?!?p> 鄭明璃想著這兩天夏言志和蒹葭跟她說的這些話,心里頭是又欣喜又愁憂,真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讓她欣喜的是,有人這么一直關(guān)心著她,愛戀著她,時刻為她牽腸掛肚,連她自己都沒有關(guān)注到的細(xì)枝末節(jié)夏言志也都一一掛懷。讓她愁憂的是,她覺得無論夏言志多么愛戀她,他們之間總是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存在。
這鴻溝除了是輩分,門第之間的高下區(qū)別,還有她自己心中長久以來高高豎起的無法對旁人敞開心扉的藩籬。
鄭明璃現(xiàn)在也不知道,這兩者之前,到底是哪一個更讓她無法全無顧忌地接受夏言志的愛意。
哎,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個性子的呢?鄭明璃記得在現(xiàn)代的時候,親人同學(xué)總說她是大事明白,小事糊涂。她也記得她在現(xiàn)代的時候,遇到大是大非的問題,從不含糊的。
可為什么到了古代之后,她就完全變了個樣兒呢?遇到終身大事這樣的問題,她不僅沒有了在現(xiàn)代的敢作敢為,積極主動,還養(yǎng)成了一個優(yōu)柔寡斷,瞻前顧后的性子。
這是古代的鄭明璃,不是現(xiàn)代的陳璃啊。
鄭明璃猛地睜大眼睛,是啊,自己是現(xiàn)代女性啊,為什么要按照古人的思想來看待感情問題呢。
自己應(yīng)該出動出擊,把這里頭的事情跟夏言志說清楚。自己對夏言志也很有好感不是嗎?
想到這些,鄭明璃來了精神,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思考著要不要現(xiàn)在就讓人去叫夏言志過來,讓他過來用一個什么理由比較好呢?
鄭明璃處理問題就是這樣,說風(fēng)就是雨,她很害怕過了這個點她又別扭起來,不敢再直面夏言志了。
鄭明璃轉(zhuǎn)了個頭,腦袋靠向枕頭的左邊。她感覺到左邊枕頭下有異物,在她動作的時候,左邊發(fā)出的聲響不像是棉織物互相接觸時發(fā)出的聲音。
鄭明璃拿手在枕頭底下掏了掏,拿出來幾張紙一樣的東西。
“原來是你們?!编嵜髁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