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基的救贖
麥基在這座他出生的城市生活了整整五十三年。五十三歲的他并沒有成家,也并沒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總是穿著一件滿身污垢的嵌滿補丁的不合身的大衣,使得包裹在大衣里面的軀干顯得更加瘦弱,鳥窩似的頭發(fā)下是一雙帶著及其鎮(zhèn)定,孤傲的眼睛,大家看看他的胡子,我敢打賭這個懶家伙最少有一個月不曾打理。
維持生活的是他每天撿到的廢品,這不是童話故事,不是所有人都有美好的生活。所以不曾發(fā)生什么奇跡,他按照規(guī)律像所有的拾荒者一樣被這座城市遺忘。參贊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務(wù),每一個公民也要機械的重復工作來維持自己家庭的生計,每個人都很忙碌。
可是有一天,他撿到了一枚金戒指。他把這稱作為上帝的眷顧,事實上這家伙之前根本不相信上帝。這枚戒指對麥基來說當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他開始盤算起來。
“我應(yīng)該要買一件御寒的大衣”他想“也許更應(yīng)該先犒勞一下自己的胃,算算日子,該有大半個月沒有吃一頓像樣的飯了,就這樣,大衣也不會跑的”。
傍晚他把戒指擋掉,換來了五張百元大鈔。他來到當?shù)匾患矣忻牟蛷d,但還未進門就遭到了侍者的阻擋。
“站住,要飯的,這種地方是不允許你們這種卑賤著進去的”侍者用手指了指另一條街道,“滾去那里”。
“侍者先生,我原諒您的偏見,我是有自己的職業(yè)的”麥基頓了頓,平靜的說到,“雖然不是那么體面”。隨及從口袋摸出一張百元大鈔。
顯然侍者不曾想到像麥基這種人會套出一張百元大鈔的,這種事情在他做門童的全部生涯里是不曾遇到的,侍者注意到麥基的眼神,那是怎樣的鎮(zhèn)定,孤傲!
“先生,請允許我向您道歉,就像您所說的那樣原諒我的無知”侍者拉起麥基的手,懇切的說到,“您會原諒我的,畢竟……”。侍者有些哽咽了,“畢竟在我做門童的這些年里,像這種情況我是不曾遇到的”。侍者松開麥基的手,擦了擦掛在臉上的淚水,沒過多久就恢復了固有的神色兇狠的罵到,“在這之前,無一例外,像您這樣裝束的拾荒者都是一群無恥的卑賤者”。
麥基選擇了原諒他,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侍者說過的僅能打動自己的話,又或許是因為麥基早就麻木了。各位讀者,我可沒有冤枉他,在來餐廳的路上,我親眼看到一位臉色枯黃頭發(fā)稀少的女孩,跪在地上乞討著,他在女孩面前經(jīng)過,我保證麥基看到了,然而我看到的又是這接近無情,可憎的鎮(zhèn)定的目光,那眼神哪有一點憐憫??!
唉,或許我們不應(yīng)該怪罪麥基,因為生活在這座城市五十三年中,他同樣也沒有遇到過。
因為我們的主人公喜歡安靜,所以被侍者接引到餐廳靠邊位置的餐桌上。
侍者遞過來菜單。
“來一份牛排,香腸,嗯…再來一杯蜂蜜”。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侍者接過菜單走向前臺。
沒過多久,侍者便端來了。“祝您用餐愉快,先生”。
麥基輕輕點了點頭,就開始用餐了,我們不得不對他感到擔憂,因為他吃的實在是太快了。果然,突然他停止了,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明顯的變短變粗,臉上也漲的通紅,他一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只手艱難的去夠餐桌邊的蜂蜜。就如我們所擔心的那樣,他噎住了。就在已經(jīng)能觸摸到餐杯的時候,他笨拙的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啪”,餐廳里原本密集的聲音全都停止了,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注視著麥基。
麥基露出一個由于痛苦造成的一個難看地微笑。他緩慢的趴下去撿那個杯子,確又不小心被地毯勾住了腳,于是連人帶著盤子一起摔倒了。盤子摔在了麥基的臉上,麥基的胡子沾滿了各種醬料。
下一刻,餐廳里立馬爆發(fā)出哄笑。
“看吧,從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了這個笨蛋,我老早就感覺到了他的不一般,哈哈哈”
“看他的衣著,沒準他的錢是偷來的”
“可他還是不能掩蓋他固有的卑賤,愚蠢”
“哈,小丑,滾出去”
“…”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男人們仿佛極盡的表現(xiàn)著自己的演說才能,要比一比誰的話才能逗樂大家。女人們不便開口,她們只是在大笑,男人們說一句不管什么話,下一秒就爆發(fā)出女人們尖銳的笑聲。有好幾個都笑出了眼淚,立刻便從挎包里掏出手絹優(yōu)雅的擦掉,在扭頭看看周圍男人們的反應(yīng)。
在這檔口,麥基不知是因為食物卡在喉嚨的原因,還是覺得做點什么才好,也開始大笑起來,他滿臉通紅,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扭做一團。
“滾出去,拾荒者”
“快滾出去,卑賤者永遠也是卑賤者”
麥基好久才停住了他的笑,站起身來向外走,這時人們才清楚的看到麥基的眼睛:平靜,孤傲。
人群更加躁動了。
麥基哼著小曲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向外走去,快到門口時,他明顯的注意到一個憐憫的眼神。
“這怎么會”麥基的微笑消失了
“怎么會的,怎么會…”他整個人站在那里發(fā)抖,他的孤傲,平靜隨著心一同被擊碎了。
人們注意到麥基的變化后,覺得奏效了,覺得無聊就停止了。
麥基如同一具木偶機械的走出了餐廳,來到那個臉色枯黃的女孩身邊,把他所有的錢放在了女孩面前。
回家后,麥基緊緊的撰著著一根淡黃色的頭發(fā),微笑著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