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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蕭議來到藥房,取了幾味藥材,剛要出門,卻看到了許仵作鬼鬼祟祟走進巷中。
他思量一會,把藥包給了李凡,示意他給安玉若送去,便悄悄跟上許仵作。
李凡暗自搖頭,轉(zhuǎn)頭往梅苑走去。
蕭議此刻微笑地看著夢中的自己堅定不移地追著可疑的許仵作,心中十分自豪肯定。
大丈夫在世,就當如此,兒女情長算什么。
只見夢中自己跟著許仵作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終于在平康坊某處殘破的小樓門口停了下來。
蕭議也停了下來,駐足屏息,凝目靜待。
許仵作敲了三下門,里邊傳來壓低的嗓音:
“誰?。俊?p> “我,老許,來蹭飯?!?p> 門開過來一條小縫,探出半顆頭,赫然是金錢幫的趙福。夢中的他顯然是愣了會神,似乎不知道此人便是趙福。
一聲似嗚咽的風吹過,二人趕緊進了院子,而蕭議卻是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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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議醒了過來,看了看窗外,日頭還在高照,像是剛過晌午。
門外隱約站著人,他問道:“是張老么,快進來?!?p> “吱呀”一聲,門開了,走進來的正是張老,他的手里拿著一桿長筒火銃,做工精良。
“幸不辱命?!睆埨闲χf了過來。
蕭議接過來,看了看外壁,刻著“四十七”的字樣,不免嗤笑一聲。
張老疑惑道:“可是有問題?”
蕭議搖搖頭,示意張老坐下,斟了杯茶推了過去,笑道:
“沒什么,張老去地下城可遇到什么危險?”
張老搖搖頭道:“并無,這金錢幫的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趙福表現(xiàn)的很害怕,說是自己可能被主子發(fā)現(xiàn)了,金錢幫幫眾們都被暗中轉(zhuǎn)移走了……他好幾次要求我們必須保護好他和他兒子,不然他絕不幫我們……”
“你答應了吧?”蕭議飲了口涼茶,寒到胸口心肺。
“那是自然,反正又不用負責?!睆埨洗箫嬕豢冢UQ鄣?,“這廝有問題?!?p> “哦?”蕭議笑道,“張老也發(fā)現(xiàn)了?”
“直覺吧,哈哈哈……”
蕭議點點頭,起了身對張老拱手道:“張老辛苦了,那邊可加派人手了?”
“自然,誰也想不到咱們把他和他兒子藏在那哈哈?!?p> 張老捧腹大笑,蕭議也是自矜一笑,便披上衣服朝外邊走去。
外面日光漫漫,枝椏獨立,壓著的雪早已融化不見,唯余寒冷消寂。
與下人知會了幾句,蕭議邊走出府邸,沒幾步,他便眉頭皺了起來。
竟然有人跟著自己。
“呵?!笔捵h寒霜鋪面,余光掃了掃,便不在意地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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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國公府內(nèi),一間干凈的客房之中,秦珂瑩就這么坐著,看著鏡子緩緩梳著烏絲。
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在蕭府中留宿兩日的機會,每時每刻都必須優(yōu)雅端莊,又不失令人喜愛的靈氣。
她對著鏡子,緩緩地、自信地笑著。
“小姐?!笔膛暝螺p輕走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她皺皺眉頭:“沒被發(fā)現(xiàn)吧?”
麝月急忙搖頭:“沒有的,他走著大道去了京兆府?!?p> “嗯好?!鼻冂娆撦笭栆恍Γ澳悄阍偃ザ⒕o了,一舉一動我都必須知曉,特別是去花月樓這種地方,見哪個狐媚子此類的?!?p> “小……小姐……”麝月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這樣好嗎?”
秦珂瑩臉色寒了下來,一字一句道:“我馬上便要成為這蕭府二公子的夫人了,提前行使下權利不行嗎?”
麝月情知說錯口,急忙退了出去。
秦珂瑩又看向鏡子,溫婉地笑了起來。
“那股香氣,不像是平常人所涂抹的料子,清新自然,聞起來又回味無窮……”她咬著牙,卻失手將一根象牙簪子折了兩半,但她絲毫不心疼,丟在一旁,輕蔑地笑了起來,“別讓我尋到你,尋到你這騷婦,讓你不得好死?!?p> 陽光只灑了她半臉光亮,另一半臉在暗影中,略帶猙獰可怖。
“瑩兒在嗎?”一聲輕喚將她驚醒,她趕忙回過頭,整張臉又露在陽光下,彎彎的眉眼,甜甜的笑容,玉瓷般的皮膚,著實是位美人。
岳淑貞好奇地走了過來,看到了那斷成兩節(jié)的簪子,問道:
“這么好看的簪子,怎么壞了?”
秦珂瑩嘟起了小嘴,欲泣泫然。
“姨,我太笨了,一不小心就把我,我喜歡的象牙簪子給摔斷了,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痹朗缲懕Я吮Э蓯厶煺娴暮⒆樱嫠亮瞬链祻椏善频碾p頰,“晚些時候我陪你去買新的?!?p> 秦珂瑩掙脫出來搖搖頭道:“不行不行,不能讓姨破費,我自己買就行……對了,姨有什么事嗎?”
岳淑貞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哦,沒啥事就是知會你聲,伯言帶話來說晚上也不回來吃了,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過來找我們這些長輩聊聊天……”
秦珂瑩眼中光芒暗了一下,撅了撅嘴,不過還是甜甜笑了起來:
“那姨和蕭老祖母可不能嫌我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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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京兆府內(nèi),熟悉的紫檀木水紋條桌后,年輕的少尹皺著眉頭,聲音依舊是不耐與清冷。
“許仵作,為何驗尸進展如此緩慢,你可知圣上不日便會到京,最遲明日晚上前我們便要把奏折和案牘交上去?!?p> 許仵作雙腳顫顫,頭流冷汗,躬身請罪道:
“大人,請大人體諒。這火勢甚大,到今早才堪堪止住。其中尸體三十具,都被燒的面目全非,更遑論還有殘肢斷臂、四肢不全者……”
“好了?!笔捵h冷然打斷,“說結(jié)果吧。”
“是,大人。一共三十具尸體,其中十二具為在冊安德房居民,皆被認領。剩余十八位有些尚可辨認衣物乃金錢幫之人,為首之人佩戴者這枚令牌。”
他向前走了兩步,將那塊刻著“寧”字的金牌小心翼翼地遞給了蕭議。
蕭議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這塊證物,又詢問起來:“昨夜安德坊是顧參軍值守吧?!?p> 那許仵作趕忙回道:“正有一事還要與大人細說。”
蕭議看了看外邊,心里五味雜陳,笑問:“何事?”
“大人,在這幾具尸體中,發(fā)現(xiàn)了顧參軍。有具尸體無名指缺了一節(jié),身著盔甲,腰間別著京兆府的參軍牌子。還有兩具尸體也和朱剛、王二相似……”
一旁的吳基孫抗,一時間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