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鳳羽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知道福爺是好心。
可他的好心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更有選擇走哪條路的權(quán)利。
繼續(xù)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山野村姑,一輩子平平安安地過活。
這或許是駱如恒和福爺?shù)戎髌蛡z的意愿,但卻不是她駱鳳羽的。
確切地說,不是現(xiàn)在的駱鳳羽所喜歡所愿意選擇的。
她是穿書人沒錯,但也同時擁有自己完整的靈魂。
雖然不像書里的穿越女主那般“志向遠大”,但也不甘就這樣碌碌無為地走個過場。
但凡有機會,還是要博一博的。
福爺不告訴她。
好,我可以自己慢慢查。
反正,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看她無精打采地折了回來,喬啟睿便猜到是這個結(jié)果。
其實他心里隱隱有個猜測,但在沒更確實的消息傳回之前,他不想說出來讓阿羽徒增煩惱。
“沒事,反正我的人暗中跟著呢,一有消息,立馬告訴你。”
“好啊?!?p> 這點,駱鳳羽相信。
喬啟睿沒理由瞞她。
駱林越卻問起他回京的事。
他是不喜歡這家伙沒錯,但現(xiàn)在自己二人初來酉城,正是需要人幫襯的時候,這家伙得留下。
關(guān)鍵是,喬啟睿自己也想留下。
“放心吧,我不會走?!彼^,視線看向一旁的駱鳳羽,促狹地笑道,“我若走了,萬一你這賺了大錢,回頭耍賴不分紅給我,豈不虧大發(fā)了?!?p> 駱鳳羽:……
這貨嘴咋那么貧呢,心里其實是歡喜的。
“那你想到不回的辦法了嗎?”駱鳳羽問道。
喬啟?!班拧绷寺?,順手摘了串架上的葡萄,洗也不洗,轉(zhuǎn)身走去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了,細細地剝了皮,才放進嘴里慢慢地咀嚼起來。
動作優(yōu)雅,表情享受。
“看來,不太好辦啊。”駱鳳羽心道。
自古,皇命不可違,輕者被罰,重者被誅,全憑皇帝一句話。
也正因如此,千百年來,那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始終能誘得野心家們毫不畏死地前仆后繼,誰都妄想做那人上之人。
最是無情帝王家。
兩人都沒親自經(jīng)歷過,但卻通過史書了解了不少。
皇帝的兒子又怎樣,說殺還不就殺了,眼皮都不帶眨的。
所以要違旨,得有個讓皇帝不予追究的理由啊。
裝???好像不行。
受傷?好像也不行。
失蹤?不行,善后太麻煩。
假死?更不行啊,以后要如何起死回生?
計到用時方恨少。
此刻,駱鳳羽十分懊惱自己長了個榆木腦袋,關(guān)鍵時候怎么就不能想出個好招兒呢。
“或者,這事兒得讓那個安南將軍去做?!瘪樍衷胶鋈徽f道。
喬啟睿聽了心里一動。
難得呀,這小子居然也想到了他。
喬啟睿自己其實也早想過在葛橫身上下功夫的。
葛橫本是個殺豬匠,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之流,后來投了軍,靠著一身蠻力和狠勁兒打了幾次勝仗,漸漸有了些名頭,被封安南將軍。
這人出身微末,便也有著小戶人家的通病,那就是嗜財,如命。
所以當(dāng)馬得彪送他金子時,他表現(xiàn)得那般欣喜若狂,沒多考慮便把秀山軍的掌控權(quán)給了他。
他之所以投靠溍王,除了溍王本身的實力外,大抵也是因為溍王給的錢多。
然而也是奇怪,這個葛橫雖然毫無底線地斂財,日常卻不怎么花費。年過四十既沒娶妻也沒納妾,在京更是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更別說有繼承香火的子嗣了。
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萬一哪天在戰(zhàn)場上死了,錢不就沒人花了么?
斂那么多財有甚意思?
所以要說動這守財奴替自己說話,首先便要損失一大筆錢財。
再有,還得逼得他不得不做,且讓他覺得就算做了既不會被溍王發(fā)現(xiàn),也不會被陛下責(zé)罰。
然而,世上怎么會有這這樣兩全齊美的法子?
所以他才頭痛啊。
“那陛下…對駱家態(tài)度如何?”駱鳳羽腦里忽然靈光一閃,脫口問道。
喬啟睿想了想,道:“還好…主要是太后,她老人家心結(jié)未解,這幾年陸續(xù)派了不少人去駱家,皆被拒之門外?!闭f到這,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不由一皺,“阿羽,你問這個做什么?”
駱鳳羽笑吟吟道:“既然太后娘娘是念舊之人,陛下又是極孝順的好兒子,那便可以拿我的身份做文章了?!?p> “不可。”
幾乎是同時,喬啟睿和駱林越說道。
“開什么玩笑?你的身份保密還來不及呢,萬不可被京中人知曉?!眴虇㈩ky得板了臉,正色道。
“阿大不是已經(jīng)捅出去了嗎?”
駱鳳羽吐了口氣,也正了神色說道:“我想過了,目前來說,這是最合適也是最保險的,且也不必讓那葛橫說話了,你自己先給陛下上道請罪折子,言明鐵石勒的死跟你沒關(guān)系。末了貌似隨意地提個一句半句,說在這偶然發(fā)現(xiàn)了我的行蹤?!?p> 頓了頓,駱鳳羽看了他倆一眼,接著又道:“當(dāng)然,給太后的家信便要寫得詳細些了,稍微夸張點兒,給她說我這個不被承認的駱家女現(xiàn)在過得如何如何地慘,簡直快要被人欺負死了?!?p> 最后她道:“這種算是私事,不管是太后還是陛下,總不好讓底下的朝臣參與吧。如此,即便陛下想當(dāng)作沒這回事,太后也會主動找他商量,你便可以順理成章地留下了。”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
此事一旦捅到了皇帝面前,便意味著她再也無所遁形了。
之后,會有無數(shù)的風(fēng)波等著她。
這當(dāng)然不是喬啟睿愿意看到的,他忙道:“阿羽,別胡鬧啊,這事我已有主意,你別瞎摻和,免得壞了我的計劃。”
“好?!瘪橒P羽乖巧地應(yīng)了聲,笑笑道:“你若有法子,那就最好不過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其實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比起她的身份,她更想讓喬啟睿留下。
這種想法讓她覺得奇怪,好像又理所當(dāng)然。
走時,喬啟睿生怕她擅自行動,忙又告誡了一番,還暗里給駱林越使眼色,讓他看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