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一塊磚瓦,眼神在下方四處打量,差點被滿屋子金燦燦的玩意兒閃瞎了雙眼。金絲楠木軟榻、金絲楠木妝臺、琉璃八仙桌,就連那簾幔,上面都綴著一粒粒飽滿圓潤的珠子,溢彩流光。
無一不彰顯主人的奢華與挑剔。
融錦不禁咂舌,看起來,這胡大人不僅非常富有,而且膽子也肥。想她爹,堂堂盛國一品丞相,都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顯擺!
幽幽燭光下,一個女子托腮凝眸,身穿白色綢裙,一襲烏黑濃密的秀發(fā)長至腰間,融錦看不清她的容貌,單看那芊芊素手,窈窕身段,便覺得應當是個極美的人。
融錦抬起頭,四處望了望,這巡撫府邸怎么那么大,不知要找到什么時候?只能全憑運氣了。正欲合上瓦礫,卻聽得一聲渾厚的男音,“離兒!”
融錦停止了動作,看向那男子,生得濃眉大眼,身段修長削瘦,正從一扇打開著的窗戶爬了進來,這便是胡大人?胡大人還真不顯老啊,看起來不過二十五,還是個美男子。
融錦心里一樂,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總算等到胡大人了,于是認真觀察下面的二人在做些什么。
只見那女子并未起身相迎,反而佯作生氣,背對著他,嬌艷的朱唇一開一合,嬌嗔道:“你還知道來!”
男子立馬迎了上來,不顧女子的掙扎,將她攬在懷中,“我這幾日,分不開身,這不,一尋著空隙,立馬來找你了,可想死我了!”
女子欲迎還拒,掙扎了一小會,便嬌羞地低下了頭,任由他動作。
男子見狀,立馬擁了女子進內(nèi)室,接著便傳出了細微的聲響。
融錦一張小臉羞得通紅,這胡大人可真不正經(jīng),正經(jīng)的大門不走,還玩起了偷情的調(diào)調(diào),喜歡爬窗戶。
爬窗戶?
好家伙!哪有人在自己府邸里還穿著一身夜行衣的。這人肯定不是胡大人!
“非禮勿看!非禮勿看!”她忙蓋上了磚瓦,真是愁人,不經(jīng)意間又瞧見了一樁秘事。
這時,正巧有巡夜的府兵從底下路過,她忙緊貼在屋檐上,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黑夜中。
夜里靜寂,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是以下面的對話清晰地傳入了融錦的耳中。
“前些日子,大人交代的那尸體處理好了嗎?”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在距離城郊十里外,埋得可深了,別人肯定挖不著。那人是誰?”
“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做好了吩咐你的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p> “是是是,往后還需要您多多提拔?!?p> 融錦聽得分明,尸體?這時,“咚咚”地打更聲傳來,已經(jīng)是五更天了,到了約定時間,融錦趕緊撤了回去。
客棧內(nèi),沈硯之坐立不安。路嘗辛與蘇勁安慰道:“沈兄,你就放心吧,他們二人可機靈得很,不會有事的?!?p> 沈硯之干干一笑,心里想的是,陳力是機靈不會有事,他擔心的是融錦??!
他聽得窗外動靜,站了起來。融錦大步走進來,毫無貴女風范,沈硯之見她并無異樣,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忙給她遞了杯涼水。
“陳力可回來了?”融錦左張右望,未見陳力的身影。
蘇勁道:“你們二人沒一起嗎?”
又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是陳力回來了。
路嘗辛問道:“你們可有收獲?”
陳力放下大刀,坐了下來,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失望。“那府邸太大,我找了一圈,卻未見得胡大人,他的書房也不知是哪一間,府里的巡視甚是嚴密,我險些暴露了行蹤?!?p> 融錦渴得厲害,又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沈硯之看她這模樣,“你慢點,小心嗆著了。”
“沒關系。我這夜收獲可大了!”
眾人一副聚精會神模樣,都等著她的下文。
“胡大人的大夫人與二夫人今日在園子里大打出手!”融錦說得極認真,期待地看著眾人的反應。
沈硯之眉毛不自覺地抖了一抖,沒說話。
蘇勁與陳力有些失望,他們對這些內(nèi)宅爭風吃醋的事是興致缺缺。
只有路嘗辛,對這些八卦極感興趣,“為何?”
融錦認真地想了想,“我也沒太聽清,好像是那胡大人本該去大夫人房內(nèi)的,后來被二夫人搶了先,還出言嘲諷她?!?p> “哎呀!這胡大人后院起火!”路嘗辛一下總結出來了。
沈硯之實在忍不住,出聲打斷二人,“說重點!”
“哦哦,重點!重點就是胡大人的夫人偷人了??!”融錦忙不迭地說道。
沈硯之無奈扶額,誰讓她說這個了?!
路嘗辛一聽,這個料還要勁爆,忙道:“偷誰了?被抓著了嗎?”
“我也不知那是胡大人的第幾房夫人,長得可美了,閉月羞花之貌,怪不得胡大人舍得下血本呀,金屋藏嬌!”
融錦頓了頓,繼續(xù)道:“她那屋子里的擺件,每一件可都價值連城!我看了那么一小會,就想要走了,結果這時,那奸夫就爬窗進來了,二人你儂我儂,花前月下——唔?!?p> 沈硯之忙捂了她的嘴,阻止她說下去,這都在說些什么呢?“你今晚都看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融錦只覺得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尖,腦子里突然閃過今夜看到那二人偷情的畫面,只覺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忙將沈硯之的手拉開,定了定心神,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硯之不再對她所說的“重要的事”抱有希望,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又是哪家的夫人怎么了?”
融錦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聽那府兵說,大人命他們?nèi)ヂ袷w,他埋在了出城郊十里地的位置!”
“尸體?”沈硯之沉吟片刻,便有了決定?!澳敲魅瘴覀儽闳ネ谝煌谶@尸體!”
第二日,一行人騎馬出了城。
“這到底是、是、在哪?”路嘗辛手持鐵鏟,大半個身子都靠在樹樁上,氣喘如牛,揮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