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覺得,劉勝莉?qū)δ氵€挺不錯的,看看剛才你倆那頓酸啊,酸死我了。”確實酸,王進說話的時候,高重山都聞到酸味兒了。
“她是擔(dān)心她爸上班的工廠出事,恰好由于你的出賣,讓她知道我跟木材有那么一丁點關(guān)系,也是病急亂投醫(yī),才會問問。不然問誰,總不能問你。”
王進抓抓頭發(fā),不解道:“這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等著唄,不管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還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他爸該咋辦就咋辦,誰還有權(quán)開除他啊?!?p> 正式員工的飯碗是國家給的,不是作奸犯科,你就是再大的領(lǐng)導(dǎo),也沒權(quán)開除任何一個工人。內(nèi)斗也好,派系也好,失敗也不過就是換個工作崗位,失去晉升機會,坐著冷板凳,一樣是工資照發(fā)。
高重山看著王進,“也許會倒閉?!?p> 王進大笑起來,結(jié)果半天只聽到自己的笑聲,停下腳步朝高重山看過去,一歪頭,“你說真的?”
“等著看吧,歷史將發(fā)生前所未有之巨變?!庇腥隧槃莞淖?,不斷預(yù)判,下注未來。
也有人不理外界的任何變化,等發(fā)現(xiàn)錯過機會早已蒼海桑田。還有人在得到和失去之間,反復(fù)橫跳,最終是滿載而歸還是兩手空空,誰都不會知道。
因為多喝了幾杯的關(guān)系,高重山回去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大天亮。奇怪的瞧了一眼天色,揉著眼睛道:“怎么不喊我一聲。”
“想睡就多睡一會兒,搬家都搬的差不多了,我?guī)еy山把倉庫給打掃打掃,再把一些小東西帶過來,咱們搬了家,還回去的也得干干凈凈?!?p> “嗯,這倒是?!备咧厣狡鸫?,他們已經(jīng)搬到了村里的倉庫。雖然沒有五金商店的倉庫方便,但是自己花錢租的,不用提心吊膽被人收房子。
傍晚時分,小喜到了,后來還跟著一串。
高重山倒也沒吃驚,村長在他家喝酒的時候就提過,程進九的價格壓榨的太厲害了。又不是只有他能去外地,他們村里也一樣能派人去外地。如果人下山了,請高重山幫著照顧一二。
這不,就跟著小喜來了,人肯定是熟人,而且是太熟了,三叔家的老二高小東和李遠山的弟弟李遠志。
“還不到十五呢,怎么這么早下來了?!备咧厣秸泻糁蠹?。
小喜也沒辦法,他是想在家里幫媽媽多干點活的,結(jié)果這倆一個催的比一個狠,他只能提前幾天下了山。
“想早點給村里人跑出一條銷路,大家也能多賺點錢。不然大家伙辛辛苦苦做工,錢都被那些茍日的給賺走了?!崩隙境鰜?,一臉義憤。
他甚至在村長面前說過自己的猜想,程進九把價錢壓這么低,搞不好就是為了分錢給高重山。
村長當(dāng)然是把他喝斥了一頓,但這個說法在村里一些人當(dāng)中,是有市場的。至于說,程進九為什么要分錢給高重山,嗯,造謠需要邏輯嗎?
高重山當(dāng)然不知道,也沒人蠢到當(dāng)著他的面說這些。讓他們安頓下來,“我除了去市里,也沒去過別的地方,你們倆既然接了這攤事,就自己商量著辦吧?;乜h城的時候,上咱們這里歇腳吃飯,東西放我們倉庫寄存,這些都沒問題。”
說完轉(zhuǎn)頭去五金倉庫那頭,幫老媽收拾舊物拿回來。以李桂花過日子之仔細,那必是一個線頭都不會留下。
李遠志扯了老二一把,“小東哥,我早說過,他不會管我們的。咋辦,我們真自己去啊。”
高小東瞥了他一眼,“你怕什么,程進九能做,我們也能做,高重山都能發(fā)財,憑什么我們發(fā)不了財?!?p> 第二天一早,一輛警車停到了五金商店倉庫的門口。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下車,向五金商店值班的員工打聽,高重山是不是在住在這里。
員工哪里敢隱瞞,直接說他們搬到了村里的倉庫。車子就停在這里,人下了車,往村里去找人。
高重山看到來人,懵了一下,伸出手跟人握了一下,“同志,我就是高重山,請問?”
“請你去調(diào)查一點事,不用緊張,實話實說就行?!?p> 高重山換了身衣服,看父母神色緊張,特別是母親,感覺眼淚都要掉下來。
上前握住李桂花的手搖了搖,“媽,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你兒子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
“我知道,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崩罟鸹ㄕf著說著,就有嚎起來的趨勢。
高老漢怕惹怒了來人,壓低聲音道:“你干嘛呢,兒子好端端的,找晦氣不是?!?p> 李桂花捂住嘴,驚恐不安的看著來人,高重山看到這個樣子,心想得了,自己還是趕緊走吧。
上了車,高重山?jīng)]吭聲,車上的人反倒有些奇怪,“小兄弟,你不問我們是什么人?”
“反正你們是國家的人?!?p> “你就不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备咧厣娇吹剿麄兊闹品皇蔷?,再加上最近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猜到,應(yīng)該是調(diào)查五金商店領(lǐng)導(dǎo)的那拔人。
問題是,他想不通,這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就因為住了人家的倉庫?沒這么搞笑吧。
果然,到了地方,不是派出所,而是一家單位的大院,類似于辦公室的地方,被布置成審訊間。
問的果然是自己和五金商店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系。
高重山苦笑,雙手一攤,“我根本不知道這位領(lǐng)導(dǎo)長啥樣,我沒見過,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沒有任何接觸。”
“倉庫這事是個巧合,首先,我住在倉庫沒花錢,是他們閑置的倉庫,然后員工去跟領(lǐng)導(dǎo)申請,可能是看我一個農(nóng)民不容易,就給予了幫助。”
“這沒什么奇怪的,我是一個木匠,打過家具的人都知道,是要包食宿的。所以給我們找個地方住宿干活,很正常。對于我來說,這個地方是民宅還是單位的倉庫,都沒關(guān)系,只要是客人安排好,我們能住人能干活就行?!?p> “確實一分錢交易都沒有,如果要花錢,我肯定不會住在這里,縣城多少好地方?jīng)]有。”
盤問了很久,非常詳細,高重山說的嘴都干了。然后這些問題又被打散順序,反復(fù)詢問。
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高重山好容易走出來,感覺比自己干一天活都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