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麻子跟著修理工來到后屋,見賀蘭巧心換了一身藍色工裝正在調(diào)試發(fā)動機,外面有個空曠的院落。
旁邊電腦的投影出飛車的動力系統(tǒng)模型,唐麻子能看出一些道道來。
賀蘭巧心全神貫注,也注意他們進來了。
唐麻子上前打招呼:“嗨,賀蘭姑娘?!?p> 賀蘭巧心側(cè)頭看向唐麻子,好奇的問:“你是誰?”
唐麻子一愣:“啊?才過幾天姑娘就把我給忘記了?”
賀蘭巧心直起腰,仔細打量,笑著說:“兄嘚,你怎么來了?”
唐麻子說:“我去城外看了你的比賽,有個怪叔叔帶我過來的。”把那油膩大叔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蘭巧心聽得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來。
唐麻子倒也不嫌丑,反正他在賀蘭巧心面前也嚇尿過,這臉皮早丟盡了。
他問賀蘭巧心:“你真的喜歡吃什么‘巧克力玫瑰香草雪花蛋糕’?”
賀蘭巧心止住笑,說道:“巧克力、玫瑰、香草、雪花、蛋糕這五樣我都喜歡,但是加在一起就沒吃過?!?p> 唐麻子心想:“看來是怪叔叔瞎編的?!辈贿^,他對賀蘭巧心說:“世上無難事,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會設(shè)法做出這種蛋糕來送給你?!?p> 賀蘭巧心這次倒沒有拒絕,說道:“好呀,你是糕點師么?”
唐麻子笑道:“不是,我從來沒有做過蛋糕。”
賀蘭巧心說:“那我更要嘗一嘗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麻子說:“我叫唐麻子。”
賀蘭巧心臉上顯出詫異的神色,問道:“什么?”打量他的臉,似乎在找“麻子”。
唐麻子再重復(fù)一遍:“唐麻子?!毙南耄骸拔疫@名字確實惹人笑話。”
賀蘭巧心卻沒笑,說道:“唐先生是做從事什么工作的?”
唐麻子說:“我是個商人?!?p> 賀蘭巧心點了點頭說:“哦。”
唐麻子看她臉上沒了熱情,心想:“莫非我耽誤她時間了?”說道:“賀蘭姑娘,要不咱們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我得告辭了。”
賀蘭巧心說:“可以。”與唐麻子交換了電話號碼。
唐麻子告辭離開,找了出租車回去。
車上,唐麻子問車載系統(tǒng):“洛城哪家蛋糕店最出名?”
車載系統(tǒng)說:“先生,對不起,我只能提供某家蛋糕店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其排名?!?p> 唐麻子心想:“這都不知道,信息處理真差勁?!庇终f:“那這么問吧,哪家蛋糕店顧客去得最多?”
車載系統(tǒng)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回答說:“太白蛋糕店?!?p> 唐麻子說:“嘿,這名字一聽就高大上,如果不是沾了李白的光,就是蛋糕白得不像話。那好,快送我去太白蛋糕店吧?!?p> 車載系統(tǒng)回復(fù)說:“是的,先生,改變路線,前往太白蛋糕店。”
來到蛋糕店,見有不少人排隊。
但凡要排隊的地方總是供不應(yīng)求,唐麻子就不排隊,直接走進店里,找機器人店員說道:“活計,我想見見你們的糕點師?!?p> 機器人店員說:“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
唐麻子說:“見了面再說嘛。”
機器人店員說:“先生,對不起,沒有這種服務(wù)?!?p> 唐麻子撓腮說:“怎么這么麻煩呢,我難道見不到糕點師么?”
機器人店員說:“先生,請您預(yù)約,我會通知您的。”
唐麻子說:“那好吧,我隨時都有空?!绷粝码娫挷烹x開。
回到酒店,等到晚上,蛋糕店來電話了:“先生,我們的糕點師目前可以見您?!?p> 唐麻子說:“好的?!彼s緊出門,趕往蛋糕店。
來到蛋糕店,果然見著糕點師。
兩人互道姓名。
這糕點師白白胖胖的,名叫吳太白,店名就來源于此。他聽見唐麻子的名字,不禁發(fā)笑,又趕緊憋住,請他在一餐桌旁邊坐下。
唐麻子見怪不怪,心想:“我還沒笑你的名字呢?!弊聛?,開門見山的說:“吳師傅,我想跟您學(xué)做蛋糕?!?p> 吳太白在他對面坐下,說道:“唐先生,對不起,我這不教徒弟?!?p> 唐麻子說:“我不是想當(dāng)徒弟,我是要送人家一份禮物,叫作‘巧克力玫瑰香草雪花蛋糕’?!?p> 吳太白說:“巧克力玫瑰香草雪花蛋糕?不好意思,我聞所未聞?!?p> 唐麻子鼓掌說:“好,既然您都沒聽說過,那一定是世界上獨一份了。如果您能將它做出來,我愿意花一千元買?!?p> 吳太白考慮一下,說道:“有什么要求么?”
唐麻子說:“當(dāng)然是要有巧克力、玫瑰、香草、雪花,還有一點就是好吃。”
吳太白笑著說:“我明白了,我愿意挑戰(zhàn)一下?!?p> 唐麻子說:“若是做出來了,你還得教我喲?!?p> 吳太白說:“沒關(guān)系,我不收學(xué)費,但不保證能教會你。”
唐麻子說:“好,一言為定?!?p> 這吳太白果然說蛋糕界的高手,三天之后便做出來了。
蛋糕擺在餐桌上,唐麻子一看,蛋糕由巧克力覆蓋,上面是香草的模樣,晶瑩剔透的雪花灑落在香草和巧克力上。
唐麻子問吳太白:“吳師傅,玫瑰呢?”
吳太白說:“玫瑰做心?!闭f著用刀切開蛋糕,里面的心是紅色的,竟然有玫瑰花的層理。
唐麻子大開眼界,說道:“吳師傅,這蛋糕是怎么做的?”
吳太白解釋說:“這外面的巧克力就不用說了,這香草也是巧克力的,只是加了香草粉,雪花嘛,是糖做的。至于里面的玫瑰,則真的是玫瑰做的。”
唐麻子說:“能否讓我嘗嘗?”
吳太白說:“請!”
唐麻子對于巧克力、水果和糖沒有太多興趣,這些東西見得多了,首先就是要吃里面的玫瑰。
他用叉子叉起一塊玫瑰嘗了嘗,香甜軟糯,說道:“這,這不像玫瑰花的味道呀?!?p> 吳太白說:“唐先生以前吃過玫瑰花?”
唐麻子搖頭說:“沒吃過?!?p> 吳太白笑著說:“那你怎么知道這不是玫瑰花的味道呢?”
唐麻子說:“我就算沒吃過也知道玫瑰花不應(yīng)該是甜的,也不該這么軟糯。”
吳太白說:“其實這并不難,玫瑰花瓣調(diào)以蜂蜜,發(fā)酵三天可去除苦味,保留花香,然后再加入糯米粉,做成餡料。”
唐麻子說:“哦,我明白了?!?p> 接下來,每天晚上,等吳太白有空,唐麻子便來跟他學(xué)做蛋糕。
這天,唐麻子提著自己做好的蛋糕回酒店。經(jīng)過一條小巷,沒有別的路人,只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
唐麻子看地上倒著的空酒瓶,嘴里嘀咕道:“誰這么沒素質(zhì),亂扔垃圾?”
忽然,巷子盡頭照過來一束刺眼的燈光,唐麻子不由自主的提起蛋糕盒來遮擋。
“砰砰砰”,幾聲槍響。
唐麻子后退兩步踩在酒瓶子上,仰面摔倒。
一個頭戴氈帽,身穿長外套的人快步走過來,瞧了瞧地上的唐麻子。只見他臉上沾著血污,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哇兒哇兒——”街區(qū)傳來警笛聲,殺手趕緊開溜。
過了一會兒,巷子里悄無聲息。唐麻子坐起身來,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污,拿在路燈下看了看,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說道:“該死,蛋糕白做了?!?p> 原來“血污”不過是蛋糕的玫瑰餡,適才他不過是裝死。
他提起蛋糕盒瞧了瞧,已經(jīng)被子彈打穿了。然后,又朝地上的酒瓶說:“多謝哪位亂扔垃圾的朋友,救了我一命?!?p> 站起身來,在地上尋找,撿起一枚變形的子彈頭,還有兩個子彈殼,放進衣兜里,接著離開小巷。
次日一早,唐麻子就去警察局,將昨晚的事情告訴王警官。
王警官看著唐麻子交出來的子彈頭、子彈殼,問道:“唐先生,你看清楚那個殺手的面目了么?”
唐麻子說:“當(dāng)時我嚇得不輕,那人又逆著路燈,所以看不清楚?!?p> 王警官又問:“那他有沒有什么特征,比如說臉上或者手上有什么記號?”
唐麻子撓腮想了想,搖頭說:“沒有?!?p> 王警官說:“唐先生,你是說那位殺手朝你開了好幾槍?”
唐麻子說:“是的?!?p> 王警官說:“也就是說他一槍都沒打中,當(dāng)時你沒穿防彈衣?”
唐麻子說:“我并沒有穿防彈衣,當(dāng)真是僥幸中的僥幸。”
王警官說:“我明白了,我們會就此進行調(diào)查的?!?p> 唐麻子問:“之前在酒店行刺我的那兩個人怎么樣了?”
王警官說:“他們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但很可惜,根據(jù)他們的供述,尚無法提供有用的線索。他們只是射擊俱樂部的成員,不知如何就被機器附首所操控。”
唐麻子問:“機器附首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王警官用旁邊的電腦播放機器附首的資料,說:“您看看吧,這就是機器附首?!?p> 唐麻子看機器附首形如墨魚仔,小到可以鉆進人的鼻孔,而后由鼻腔蝶腭神經(jīng)節(jié)注入神經(jīng)遞質(zhì),操控大腦意識。
看完之后,他說:“是誰發(fā)明了這玩意,簡直反人類?!?p> 王警官說:“發(fā)明者本是我國人,名叫做嚴橫、瞿睢,還有另一位神經(jīng)學(xué)家。這并非他們的初衷,只因當(dāng)時他們身在閻浮國,受到調(diào)查分析局的脅迫,所以才開發(fā)出這種東西。后來,那位神經(jīng)學(xué)家被營救回來,而嚴橫、瞿睢竟通過詭計反過來掌控了調(diào)查分析局,他們選擇繼續(xù)留在閻浮國。聯(lián)合安全委員會曾經(jīng)對嚴橫、瞿睢展開刺殺行動,未知結(jié)果如何。這兩人或許死了,或許還活著。但機器附首還在,說明仍然有人在利用他們的研究成果。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種犯罪工具沒有得到改進,我們還能應(yīng)付?!?p> 聯(lián)合安全委員會是合虛國、諾亞國、哈米爾克走向一體化之后,新成立的最高安全、情報機構(gòu)。
唐麻子說:“難道就不能將幕后的人找出來么?”
王警官說:“這需要情報,所以我們才會請牽黃偵探所幫忙?!?p> 唐麻子說:“小小的偵探所行不行呀?”
王警官說:“唐先生,如果您能夠為我們提供線索,我想辦案的進度會更快?!?p> 事關(guān)生命安危,唐麻子想想也不能隱瞞了,就將自己與“樂活城”過節(jié)說了出來。
王警官笑著說:“原來唐先生還是個黃帽子,既然知道仇家是誰這就好辦了?!?p> 他又給當(dāng)著唐麻子的面打電話:“喂,齊先生么?”
電話里回復(fù)說:“是我,王警官有何要事呀?”
唐麻子一聽就知道電話那頭是齊顯。
王警官說:“為了之前的那件案子?!?p> 齊顯問:“哦,我這邊還沒什么線索。怎么,那個唐麻子吐露實情了?”
王警官瞧了唐麻子一眼,說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麻子也感到奇怪,齊顯莫非未卜先知?
齊顯說:“我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所以知道他眼下正在警局?!?p> 唐麻子心想:“乖乖,他竟然敢使用這種招數(shù)?!?p> 王警官說:“那你知道他昨天遭人槍擊么?”
齊顯說:“不知道,我又沒工夫去保護他?!?p> 王警官說:“行刺他的人或許跟地下錢莊有關(guān),叫作‘樂活城’。”
齊顯說:“明白了,我立刻進行追查?!?p> 王警官說:“那好,再見。”掛斷電話。
唐麻子脫下自己的外套,翻開口袋,又捏捏衣領(lǐng)。
王警官說:“唐先生,你在干什么?”
唐麻子說:“找追蹤器呀,他怎么能夠未經(jīng)允許就侵犯我的隱私?”
王警官說:“他的行為是有豁免的,這也是為了追查兇手,同時能夠給你提供保護?!?p> 唐麻子說:“保護,哪有保護?他剛才不是說了沒工夫保護我么?”
王警官說:“與他無關(guān),保護你是警方的責(zé)任。我看這樣吧,我們?yōu)槟闾峁┒男r的保護,只要你待在酒店?!?p> 唐麻子說:“也就是說我二十四小時都得待在酒店?”
王警官說:“沒錯,在破案之前只能委屈你一下了?!?p> 唐麻子心想:“這不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么?不對,還比不上以前?!彼郧白≡隗锰鸬募依?,不能出門,但尚且能夠玩玩魂界。彼時覺得只是寄人籬下,但竺甜和百里秋待他都很好。
他說:“那什么時候能破案呢?”
王警官說:“我們盡快,但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時日,要請您諒解?!?p> 唐麻子說:“這躲著也不是事。我看并非你們給不出一個確切的時日,而是齊顯給不出一個確切的時日?!痹谒磥?,這件案子警方依賴于牽黃偵探所提供的信息。
王警官也沒表現(xiàn)出不好意思,說道:“那您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呢?”
唐麻子說:“給我持槍許可證,這樣的話我就能出門了?!?p> 王警官說:“唐先生,您是外國人,所以沒法給您辦理持槍許可證。再者,我也不認為您能應(yīng)對殺手?!?p> 唐麻子說:“王警官,您也知道我是個商人,怎么可能不出門呢?”
王警官說:“如果您一定要出門,我只能派人跟著,但安全方面會大打折扣,希望您認真考慮一下?!?p> 唐麻子說:“就這樣吧?!闭f完就起身告辭。
王警官說:“慢著,稍等片刻?!彼芯瘑T取來防彈衣、頭盔,還有便攜式警報器。
他對唐麻子說:“唐先生,這防彈衣、頭盔,還有警報器是借給您的,以后還得還喲。”
唐麻子看防彈衣尚且輕便,但頭盔著實礙眼。警報器是薄膜式的,可以貼在衣服或者手背上。
王警官對他說:“這警報器,在遇見危險的時候,用手指連續(xù)接觸三秒即可呼叫附近的警察前來救援。”
唐麻子點頭說:“我明白了,多謝。”然后拿著這些東西離開警局。
回到酒店,保護他的警察并未上門。他從陽臺上往樓下看,發(fā)現(xiàn)有便衣蹲點,以為就是警察。
閑來無事,他又開始尋找齊顯的追蹤器,終于在鞋墊底下找到了。
唐麻子拿起小如指甲蓋的追蹤器,自言自語的說:“什么時候藏進我鞋子里的?”
想想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自己離開酒店的時候,二是晚上自己睡著的時候。第二個可能讓他感到害怕,若是晚上殺手能進入他的房間,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來到酒店服務(wù)臺,要求查看走廊上的閉路電視。然而出乎他意料,結(jié)果顯示除了客房服務(wù)機器人,并沒有其他人進過自己的房間。
唐麻子撓了撓腮,對服務(wù)臺的機器人說:“貴酒店的機器人可以被意識操控么?”
機器人說:“先生,涉及安全,該問題我無法作答?!?p> 唐麻子只得作罷,離開服務(wù)臺,又給吳太白打電話,約定好時間去重新做一個蛋糕。
晚上穿著防彈衣,戴著頭盔,將警報器貼在衣兜里,神不知鬼不覺。
來到太白蛋糕店,一路上有便衣警察跟著。
吳太白看他還戴著一頂頭盔,莫名其妙的問:“唐先生,你干嘛戴著頭盔?”
唐麻子找了個理由說:“我覺得糕點師所戴的大帽子有點累贅,為什么不改成頭盔的樣式呢?”
吳太白笑道:“唐先生有創(chuàng)意,不過糕點師所戴的帽子是一種傳統(tǒng),你這頭盔嘛,忒丑了點?!?p> 唐麻子說:“我相信潮流是可以改變的,說不定哪一天頭盔會成為糕點師的搭配?!?p> 吳太白搖了搖頭,深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