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聞言一愣,錢彪回來了?
沒想到自己正想他,他就回來了,這可真是心想事成??!
柳永大喜過望,對那孩子問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
孩子回答:“在西市那里!”
“他在那里干什么?”柳永好奇。
那孩子想了想:“我就看見他站在一戶人家門口,好像在吵架!”
柳永聞言飯也不吃了,將筷子扔在桌上:“走,咱們過去看看!”
“好嘞!”那孩子答應(yīng)著掉頭就跑。
一旁的若娘眼見柳永剛剛回來又要出去,心中擔(dān)憂。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敢阻攔,只能在后面輕聲叮囑:“叔叔路上小心些,千萬不要著急!”
柳永隨意點頭:“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若娘目送柳永離開,才坐上了桌,可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煩躁,呆呆地看著柳永離去的方向,一口飯也吃不下去。
小香念看出若娘臉色不對,好奇問道:“嫂子,你這是怎么了?”
若娘嘆了口氣:“你哥哥走得太急,又不知道去做什么,讓我有些擔(dān)心?!?p> 小香念眨眼笑道:“嫂子,你放心吧,我哥厲害著呢,肯定沒事!”
若娘聞言臉色好看了一點,對著小香念笑了笑:“你說的也是,可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要不我們和上次一樣,去院子給你哥哥祈福吧?”
小香念聞言不大樂意,表示自己哥哥強無敵,不會有事的。
但礙不住若娘苦苦哀求個不停,只能不情愿的放下嘴里的雞腿,從椅子上一躍而下。
兩人走到院子,跪在了正中央的空地上,仰望天空齊聲念道:
“我梅若娘/柳香念,在這里為叔叔/哥哥祈福,希望老天能夠保佑他在外一切平安,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卻說另外一邊的柳永正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就打了個噴嚏。
他只以為是天氣涼了,也沒想太多,和那孩子繼續(xù)加快腳步,一路向西!
一路上柳永沒有半點放松,一直在心里暗暗琢磨著,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才能確保死的萬無一失又合情合理。
就在他想到第十八個作死方法的時候,兩人終于到了西市附近。
柳永敏感的發(fā)覺周圍氣氛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路邊上很多人都在交頭接耳,而且還用手指著西市的方向。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正在議論錢彪。
柳永不想牽連到那孩子,提前停下腳步,從兜里掏出一把碎銀子,把那孩子打發(fā)回去。
那孩子拿了錢歡天喜地是走了,柳永才孤身走進(jìn)了西市的正街。
他一進(jìn)這條大街,才發(fā)現(xiàn)這里比外面的氣氛更加詭異,原本熱鬧無比的街道竟變得寧靜異常。
整條街所有商戶大門緊閉,只剩下一些在街上擺攤的商戶留了下來。
他們也不像之前一樣叫賣吆喝,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攤位,像是被什么東西粘除了眼睛。
不過也有幾個膽大的商販,會偷偷抬頭的迅速瞄一眼不遠(yuǎn)處一戶人家的門前,然后又迅速低下頭去。
柳永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就在一戶人家門前,正聚著一群人。
這群人都身穿白色道袍,頭戴青色道巾,打扮的像是道家的模樣。
只是他們臉上卻沒有一點道家的瀟灑,一個個流里流氣、齜牙咧嘴,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為首之人是一個瘦高的個子的中年男子,臉上長著一雙八字眉,下面則一臉的痦子。
這人柳永認(rèn)識,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惡霸錢彪。
驚喜之下的柳永沒有魯莽上前,他先是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附近環(huán)境。
然后才選了一處距離錢彪不遠(yuǎn)的面館,坐在那里要了碗面,靜靜看著眼前的局勢。
這一看,柳永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認(rèn)識這錢彪,還認(rèn)識那戶人家。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戶人家姓秦,是布商,家里有個女兒叫秦語柔。
那秦語柔今年正值二八年華,生的苗條多姿,又知書達(dá)理,是青石鎮(zhèn)上出了名的才女佳人。
原本柳永家道中落,是接觸不到這種層次女孩兒的。
可隨著他采藥大發(fā)橫財后,身價陡然而富,若娘便動了心思,說柳永年紀(jì)不小了,該找個娘子傳宗接代。
四處打聽后就相中了這秦語柔,后來又經(jīng)過深入了解,愈發(fā)感覺這姑娘和柳永般配合適,便和柳永研究,想要上門提親。
當(dāng)時柳永一心想化身天道,只是隨口敷衍了幾句,并未放在心上。
可若娘卻很是上心,時不時地就跟他提起,柳永聽得多了,也就有了印象。
誰想的到事情這么巧,竟被自己在這兒碰上了,于是他一邊感嘆機緣奇妙,一邊靜靜的看想秦家門前的眾人。
只見秦語柔父親正滿臉小心的對著錢彪賠笑:“彪爺,小女實在還是年輕啊,也沒想著要讓他出嫁,您看能不能再等等?”
錢彪皺了皺眉:“老弟,我說話你聽不明白嗎?我這次不是提親來的,而是要帶你女兒去修仙?!?p> “修仙?”秦父明顯不信,繼續(xù)哀求道:“可小女就是個普通人,她怎么修仙?。俊?p> “怎么不能修?”錢彪一挑八字眉:“仙人也都是普通人過來的,這個你就別操心了!”
“可是……”秦父還想說什么。
可還未開口就被錢彪打斷:“可是什么?我?guī)サ目烧齼喊私?jīng)的仙門白云觀,到時讓她拜我的老恩師白虎真人為師,兩人一起雙修成仙,豈不美哉?”
“雙修?”秦父一聽這詞,臉色難看起來:“彪爺,人家說那白云觀觀主都一百多歲了,這……這怎么行?。俊?p> “一百多歲怎么了?在仙人看來那是正少年?。 卞X彪搖頭晃腦道:“告訴你,你們家這次算是攀上高枝了,能成白虎真人的雙修弟子,可是一般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
秦父聽了這話還是不愿,又繼續(xù)哀求起來;可無論他說的如何可憐,錢彪都不松口。
秦父一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彪爺,我近些年來賣布也掙了點錢,早就想孝敬您老人家了,您能不能看在這個的面子上,放我女兒一馬?”
錢彪看了一眼那銀票,對著秦父就是一個嘴巴:“就這點兒錢,你是在侮辱我嗎?”
說完這話,錢彪一把將銀票搶下,塞進(jìn)兜里,然后對著秦父又是一腳:“要不是看你女兒面上,我非活活打死你不可!”
秦父被錢彪一腳踹倒在地,卻也不敢起來,竟對著他連連叩頭:“彪爺,我家里也就這么點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女兒一條生路吧?”
在秦父的呼喊聲中,門內(nèi)又走出一個婦人,只見她身材豐滿,體態(tài)婀娜,雖然眉梢眼角被歲月侵蝕出了褶皺,可依舊滿身的風(fēng)情嫵媚。
那婦人一見秦父跪在地上磕頭,嚇得花容失色,想要去扶又不敢,竟愣在了當(dāng)?shù)亍?p> 錢彪一見那夫人頓時樂了:“呦,這不是秦夫人嗎?真是越老越有味??!”
說著話,錢彪伸手就要去摸那婦人的臉。
秦父一見急忙一把抱住了錢彪的大腿:“彪爺,您開恩吶!”
錢彪被他這么一抱,頓時怒火起來,對著秦父又是一腳:“滾一邊去!”
說完這話,他一把抓住秦夫人下巴,拽著她走到了秦父身邊,一言一頓道:
“老東西,你聽好了,我今天給你面子才和你商量;你要給臉不要,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不但要把你女兒帶走,還要殺你全家,當(dāng)然了,你走了也不用擔(dān)心夫人,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秦父一聽這話,氣的臉色發(fā)白,咬牙道:“你……你這么做,就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報應(yīng)?”錢彪聽了這兩個字哈哈大笑起來,然后看著秦父高聲道:“我錢彪活了這么久,還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報應(yīng),你倒是告訴告訴我,什么叫報應(yīng),哪個敢報應(yīng)我?”
說完這話,錢彪環(huán)視四顧,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低著頭,一個敢看他的都沒有。
便又低頭看著秦父笑道:“誒,你說他咋就沒有報應(yīng)呢?”
說完這話,他再次放聲大笑。
他笑的張狂,他笑的跋扈,他笑的不可一世,他……他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柳永,正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