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一聲喊,柳永沒有妄動。
不過對面一人已經(jīng)發(fā)力前沖,聽到這話再想收力已經(jīng)來不及了,慌亂之間左腿被右腿絆到,撲通一聲跪在了柳永面前。
柳永擔(dān)心他,急忙上前扶起:“你沒事吧?”
那人臉憋得通紅,沒有回答柳永的問話,而是目光幽怨地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大。
柳永也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和人設(shè)不符,急忙回身收手,裝成什么都發(fā)生一樣,看向四周。
不過還好,除了柳永和當(dāng)事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錢彪身上。
因為誰也想不通,錢彪剛剛還恨不得一口活吞了柳永,可怎么才這么一會兒,就變卦了呢?
人們好奇地向他望去,一眼就看明白了。
原來又是秦語柔!
只見不遠(yuǎn)處的秦語柔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多了一把匕首,正架在自己粉頸上。
她那一雙美目則瞪向錢彪,里面滿是決絕之色。
一時間,寒氣森森的匕首和粉嫩的皮膚交相映襯,竟顯出一股異樣的美感!
事實上,秦語柔并沒有想著現(xiàn)在就要自殺,她本是準(zhǔn)備離開這里之后,再自絕于世的。
這樣的話也能距離這里遠(yuǎn)一點,以免錢彪再去找自己父母和那位公子的麻煩。
可她哪里想到,柳永非但沒走,反而對著錢彪破口大罵,想要將自己救下。
秦語柔想不通,自己明明和他非親非故,他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執(zhí)著?
竟不惜激怒錢彪,也要將自己救下。
莫非……
他是喜歡自己?
秦語柔想到這里,心跳驚竟慢了半拍。
她再向柳永看去,果然感覺有幾分面熟。
是了,自己認(rèn)識他。
秦語柔記得,就在三天之前,有媒人過來給自己提親。
當(dāng)時他拿著十幾家公子的畫像和信息,一一給自己過目,其中就有一個姓柳的公子。
自己還記得媒人特意介紹那柳公子,說他是白手起家,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憑自己的能力賺得身家億萬,還坐擁豪宅十幾套。
自己當(dāng)時還不信,以為是他給了媒人好處,讓她幫忙說話,出于厭煩,自己就多看了他一眼。
現(xiàn)在一想起來,那畫像上的人和眼前的公子竟一模一樣。
要是這樣,秦語柔全明白了。
這位柳公子一定是愛慕自己,所以托媒人過來說媒。
可當(dāng)時的一心想著讀書學(xué)習(xí),并不考慮兒女之事,就將媒人拒絕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拒絕的理由,只以為自己是不喜歡他,所以十分的痛苦。
又因為他對自己用情太深,非但沒有放棄,反而更加的思念自己。
閑來無事便在自己家附近閑逛,恰好就碰見了今天的事情。
之后便是他的打抱不平,想要把自己救出去。
嗯,事情一定就是這樣。
否則他為什么要如此的執(zhí)著,事情又可能發(fā)展到現(xiàn)在?
想到這里,秦語柔心中感動不已。
心想自己反正早晚都是死,還不如把他救了再說。
所以在錢彪命人加害柳永之時,她才拿出匕首拿,以性命相逼。
若是錢彪聽自己,那皆大歡喜;萬一他不聽,自己便真的死在這里。
如果能和柳公子一起共赴黃泉,也總比自己死在荒郊野外的強。
結(jié)果她贏了,錢彪一看秦語柔用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立刻就喊了停。
然后又一臉驚慌的上前勸阻:“語柔妹妹,你這是干什么?。靠炷孟聛?,別傷了自己!”
秦語柔暗中松了一口氣,臉色卻依舊板著:“你答應(yīng)過我,不去找這位公子麻煩的,可你現(xiàn)在食言了!”
錢彪哭喪著臉解釋道:“語柔妹妹,我冤枉啊,你也看到了,是他故意罵我的?!?p> 秦語柔聞言嬌聲道:“那你就不能忍忍嗎?”
忍忍?
他罵我,我還得忍?
錢彪臉憋得通紅,心說她說的這是人話嗎?
他恨不得上去給秦語柔一個嘴巴,可一想她的用處,又忍了下來。
錢彪咬牙賠笑:“好,語柔妹妹說忍,我就忍!”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自己手下那幽怨的表情,揮手將他們叫了回來,這才示意秦語柔自己放過柳永了,希望她能把匕首拿下來。
可秦語柔卻不信他,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緊,對他說道:“你出爾反爾,我信不過你,你要是真能保證以后永遠(yuǎn)也不找這位公子和我父母麻煩,就發(fā)下誓言,證明給我看!”
錢彪聽了這話,咬了半天牙,可想了想秦語柔的重要程度,再次選擇了妥協(xié)。
他當(dāng)即大聲說道:“我錢彪對天發(fā)誓,保證不會再找這位……”
說到這里,他看著柳永問道:“你叫什么?”
柳永此刻正惡狠狠的盯著秦語柔看,哪有心思理他。
錢彪也不強求,繼續(xù)道:“……這位兄弟和語柔妹妹雙親的麻煩,如有違背,讓我人頭落地,不得好死!”
說完這話,他又看著秦語柔緊張道:“這回行了吧,你趕緊把匕首拿下來,萬一傷到了自己怎么辦?”
聽了這話,秦語柔手中的匕首這才松了松,將目光向著柳永望去。
她只見柳永此刻正滿含深情的望著自己,臉色痛苦無比。
秦語柔看著眼里竟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他的話,現(xiàn)在也許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雖然自己現(xiàn)在未必喜歡他,但就看著他對自己這般癡情,那感情早晚也會好起來的。
說不定自己兩人每日并無他事,只是在花前月下吟詩作對,于房前屋后拂笛吹簫……
呸,胡思亂想些什么?
自己一個將死之人,想的再多也是白日做夢,還不如趕緊勸他離開,以免再受牽連!
想到這里,秦語柔一手握匕,一手施禮。
她對著柳永微微一福,柔聲道:“公子的心意語柔心領(lǐng),可時光終難逆轉(zhuǎn),往事不堪重提。不如你我在此做別,待有來世,語柔再報公子大恩!”
說完這話,語柔緩緩起身,向著轎中走去,只留給柳永一個淡淡的背影。
柳永站在那里都看傻了。
她說的都是什么玩意兒,什么大恩大德,來世今生的。
沒看出來我很討厭你嗎?
你愿意走就自己走唄,跟我道什么別?
柳永一直都以為錢彪是敵人,只要把他擺平了就可以,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秦語柔才是真正的敵人。
錢彪都好幾次要對自己動手了,可就是秦語柔在那里橫攔豎擋的,才沒讓他成功。
真是造了孽了!
這種情況可讓自己怎么辦啊?
難道說,還要先把那秦雨柔做掉不成?
柳永發(fā)現(xiàn)轎子兩側(cè)都是錢彪的打手,自己根本沒有機會。
無奈之下,柳永只能再次辱罵錢彪:“錢彪,你這個縮頭烏龜,就這么走了嗎?”
錢彪聽了這話臉氣得煞白,心說你就知道罵我。
可礙于秦語柔手中的匕首,他也不敢回頭,只是催促眾人抬起轎子,迅速趕路。
柳永沒想到錢彪的臉皮如此之厚,自己當(dāng)著這么多人罵他,他竟然連嘴都不還。
柳永側(cè)頭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面攤的案板上正放著一把明晃晃的切肉長刀,他一咬牙,抄起長刀就追了過去。
柳永就不信了,自己罵他他不還嘴,難道砍他他也能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