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正當(dāng)青年何來子
這小東西年紀(jì)輕輕就如此機敏，她還真不好糊弄他，沈蕓墨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小東西活該日后追妻火葬場。
花太歲小手插上了小腰，一副小惡霸的模樣，怎么看都是平日里沒少作壞事。
“怎么編不出來了么？”
“歲兒，你難道不想知道你親生父親是何人？”
小公子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雖說他不怎么信面前這個女人的鬼話，但是她說的那兩樣正好符合了。
紅霜依舊一動不動地蒙在被褥中，與本想教訓(xùn)沈蕓墨的大漢們豎著耳，想要聽八卦。
花太歲三兩步走近沈蕓墨，小眼眸里除了警惕，竟還參雜些期許，“是何人？”
沈蕓墨清了清嗓子，頓了一下后道：“當(dāng)今……首輔——左蘇御。”
在座的紛紛石化了，左……首輔？！
花太歲退后了幾步，“你……瘋子，走，都給小爺走，咱們不管這死女人了。”
紅霜哆嗦著身子，自個兒掀開了被褥，面上掛了彩，東一塊西一塊的，顧不上別的，小跑出了屋子。
屋子里安靜了不少，沈蕓墨得意地勾唇，花太歲與左蘇御之間還真有那么點聯(lián)系，不過并非是父子，而是兄弟。
花太歲最懼之人便是那位反派大人。
記起書中半點線索，擋去些災(zāi)，也是不錯的。
那小東西跑得極快，直到見到花錦才停了下來，小眼神中恐懼地喚了一聲：“花爹爹。”
如若左蘇御是他親生爹爹的，那個爹，他絕對不會認(rèn)的，那個男子簡直是話本中說的修羅，那皮笑肉不笑的大變態(tài)。
“歲兒，你在此處做甚？”
此刻本應(yīng)該是他溫書時辰，花太歲心虛地垂了小腦袋，道：“花爹爹，聽紅霜姑姑說，院里來了些新姐姐，歲兒來瞧瞧?！?p> 花錦沉了臉，拿著羽扇輕敲了幾下那小東西的頭，“給花爹爹好好回去溫書?！?p> 一旁的婢子下意識低頭：“花掌事，紅霜知錯。”
“無妨?！?p> “是，歲兒這就去?！?p> 知道花錦并未生氣后，于是乎，那小短腿爭了口氣，賣力跑了，后頭的紅霜與大漢們也顧不得其他的，與花錦這個掌事打了聲招呼后，便追了出去。
花錦看著小東西遠(yuǎn)去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歲兒這年紀(jì)算是到了愛玩的時候，日后他得看著點，玩什么都好，千萬不要玩女人。
爾后，男子瞧了一眼沈蕓墨的屋子，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沈蕓墨那女人今日能學(xué)什么惑男人的本事……
……
左府書房，天微寒，男子披了件外衣，今日他還是稱起了病在府中歇息并未上朝。
短短幾個時辰，書房的折子就送來不少，小皇帝還是太過依賴于他了。
玄肅幾步入了書房，作揖稟告：“大人，將軍府別院傳來消息，入府的那個女人被燒死了。”
“嗯?！?p> 男子放下折子了，聽不出悲喜，也罷，不過是人命而已，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死了倒好，少去他不少麻煩。
為了滅口連夜燒自家別院，是趙淵的手筆無疑，沈家如今算是真正被滅門了。
左蘇御瞥了一眼旁側(cè)的綠豆糕，一抹俏影突然在腦海中浮現(xiàn)，那櫻桃小嘴甜膩膩地喚著他小夫君。
“大人，怎么了？”
男子冷沉了嗓子回道：“無礙，這東西丟了吧?！?p> “是，屬下這就去。”
那人命……是色豬……
他心底竟對那個輕浮的色豬有半點期許，他同她相見也不過才幾面罷了，竟微微上了心。
書房靜謐，日光透著窗撒在了桌案旁的竹松上。
男子手執(zhí)朱砂筆，時而蹙眉凝視鳥籠，時而執(zhí)筆著墨在折子上圈圈點點，那個女人的影子似乎在心中著了魔一般揮之不去。
“玄肅……”
“大人，有何吩咐?！?p> “……”
“本輔還未想到，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p> 玄肅知道，他們的大人許是遇上什么煩心了，大人上一次這樣是在明小姐死的時候，他伴著左蘇御的這些年歲中，其實很少能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中含悲喜，更多是是怒，是恨。
對那人，對左府，對朝堂，對趙將軍，左蘇御的身上總歸有一抹道不清說不明的偏執(zhí)恨意在里頭，而他又卻無法從其中抽身。
他們的首輔大人活得太累，不得救贖。
這是做反派的使命，童年陰影披身，即便是權(quán)傾朝野，一心為晏國，卻無人領(lǐng)情。左蘇御黑化并無特定契機，但每走的任何一步都是狗作者有意為構(gòu)造的黑化之路。
左蘇御的心極亂，手邊的折子已被弄得七零八散，這個時候，不僅暗衛(wèi)們知趣左府的下人們也知趣不敢靠近書房半步。
外頭的鸚鵡突然叫換了起來：“媳婦沒了……媳婦沒了，黑臉的媳婦沒了……”
玄肅的腳還未踏出書房，聽到后頭的動靜，心中不免為那亂叫換的鳥捏了一把汗，那鳥是鳳世子昨日送來的，大抵還不熟悉首輔大人的規(guī)矩。
“你膽敢再說一次?！?p> “媳婦沒了，媳婦沒了，媳婦沒了?！?p> 鳥籠里頭那只翅膀上包著紗布的大白鳥對那身上七彩斑斕的同類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也就是鳥類中的王者才敢挑戰(zhàn)左蘇御的脾氣。
正所謂不作死便不會死，左蘇御硬生生將手中所執(zhí)的筆折成了兩半，他恐要對不住鳳世子的心意了。
爾后，左蘇御手中的一支斷筆猶暗器一般，飛向了那只鳥眸里依舊得意著的鳥。
一聲慘叫聲隨之而起，毫無疑問，在這世間誰也無法挑戰(zhàn)左首輔的脾性，連鳥也是。
“大黑臉是混賬！”
“大黑臉是混賬！”
慘叫歸慘叫，鳳齊送的鸚鵡卻還是一只有骨氣的鳥，即便傷了一只羽翅，依舊在尋死的邊緣試探著。
“玄肅！”
“大人，屬下在！”
玄肅一直候在外頭，那鳥出言不遜的話，憑著他的武功，自然一句不落地聽在了耳中，即便是只貴鳥，頂撞了他們家首輔大人，也只能殺了煲湯。
幾個時辰后，晚霞染紅了天邊，膳房的鳥湯味有些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