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只因背后沒大佬
小魚內心惶恐至極,到底是誰給這新來的婢子這般勇氣,竟敢在左首輔背后做這番動作。
“小墨,你不要命了?!?p> 沈蕓墨趕忙垂眸哆嗦了身子,裝作害怕的模樣:“我……我方胃中不適……才這般的……小魚,定是未吃早膳的緣故。”
婢子恍然一副理解的模樣,竟也單純地信了沈蕓墨這副鬼話。
左蘇御前腳剛踏進屋內,后腳玄肅便喚她們入了屋,沈蕓墨只能學著小魚的模樣,低眉卑微跟著。
女子也不知自己為何竟甘愿做了這婢子,按著此前的性子,不說屈服在他的壓迫之下,她應揪著他同他理論一二先的,沒想到就這樣真的成了一個……左府婢女!
屋內的氣氛有些異樣,左蘇御坐在木椅上陪北伊用膳,那皮笑肉不笑得模樣,讓沈蕓墨恨得牙癢癢的。
這是她第二次見北漠的三公主,看著眉目如畫的模樣,定是還沒有黑化,因為在北伊的身上,她看不出半分北漠女王的儀態(tài),而只是一個簡單的左府夫人,那是同左首輔佳偶天成的般配夫人。
話說,自古“般配”二字可還真扎人心!
左蘇御將一個米團夾入北伊的玉碟中后溫柔道:“伊伊,這是為夫給你挑的兩個婢子,日后可幫襯著元喜那丫頭伺候你起居?!蹦凶又噶酥付?,后又冷聲對她們道:“還不過來見過夫人。”
“小魚,見過夫人?!?p> “小墨,見過夫人?!?p> 女子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阿御也算得是變臉達人了。
北伊公主抬眸掃了一眼身前的婢子,視線在沈蕓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有些疑慮,這不是在大婚之日上……那被左蘇御押入地牢的女子么?
左蘇御觀北伊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悠悠開口解釋道:“伊伊,本輔昨日才得知她是當日鬧婚那女子的孿生妹妹。”
“……”
他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深厚!
孿生!
他才孿生!
他全家都孿生!
她……鬧婚?!
那日分明是花太歲鬼叫鬧的婚!左蘇御這廝竟什么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虧得當日在馬場叢林里頭原主救他,這狼不僅是惡狼,竟還是白眼的!
沈蕓墨心中幾團怒火燃燒亂竄,好在她餓著,看著一大桌的膳食,那些火兒都沒了氣兒,也不知她們何時能回去懇白面饅頭。
“你們先下去吧。”北伊終開了口,她不習慣這么多人看著她用膳。
沈蕓墨如釋重負:“是,夫人。”
于是乎,得到北伊的退令后,她們便急急退了出去,只是兩人未走多遠,沈蕓墨還是未能撐住,兩眼發(fā)了昏,重重倚在了小魚的背上。
“小墨!”
沈蕓墨面色蒼白,嘴唇開裂了許,因為沒有進食,她的聲音異常虛弱:“小魚,我有些撐不住了,好餓,沒有力氣了,要麻煩你了?!?p> 如若餓死了,是不是大概可以回到現實當中去了,劇情主線本也沒有特別需要用得上她的地兒……沈蕓墨突然生了輕生得念頭。
話說,如若死了,于她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兒。
“如若我死了,小魚能幫我收尸么?”
沈蕓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小魚微微愣住,婢子咬牙回道:“不幫。”
“好啊,那我就爛在屋子里臭死你這小魚兒?!彪m說是看似打趣兒的玩笑話,沈蕓墨合眼之前,還是看到了小魚抹了眼淚。
倒是一條有情義的魚兒!
玄策一直暗中后頭跟著,沈蕓墨的一舉一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個沈太傅之女或許有些本事,此前那藏寶圖一事便害玄奇受了傷,這次大人派他盯著,定是這女子能耍詭計。
見沈蕓墨昏迷后,玄策立即提了步子返回主屋,正碰上那男子從屋里出來,他上前附耳道:“大人,沈蕓墨似乎半路暈了過去,被那婢子扛了回去,昏迷前兩人似乎在談論生死之事,沈蕓墨托了那婢子為她收尸?!?p> 什么!
左蘇御的心口不知為何有一陣不規(guī)律的跳動,伴著刺疼,慢慢入骨。似乎……似乎很久很久前,亦然經歷過。
“她人現在何處?”
“稟大人,沈蕓墨此刻應在下人房里了?!?p> “你去……罷了,本輔親自去一趟?!?p> 言罷,之間左蘇御腳下生風一般,漸漸消失在玄策的身前。
“玄肅,我怎么感覺大人對待沈家余孽有些奇怪?!?p> 玄肅擺了擺手,笑得饒有深意:“你還記得大人大婚之日拋了公主新婦,抱著這丫頭出地牢去書房么?”
那日,他們可在書房外守了一夜。
玄策想了片刻,憶起之后,不禁拍了腦袋,心中一慌,自己最近似乎容易忘事,他得去百珠那瞧一瞧脈象,恐怕是此前去了玄奇的屋子中了莫殊的黑手。
“玄肅,我有事先走一趟。”
“快去快回?!?p> 玄肅看著玄策的背影,微微抿嘴,這小子平日里嚴肅,很少有這種時候,不過,只有這種時候,他才不是一個只知道殺人的阿策。
他記得初遇玄策之時,他才十六,正在街頭同狗爭搶腐食。
那日,俞州的雪下的很大,那小子全身只裹了一層破衣,是衣衫襤褸的乞兒模樣,到底是餓極了,才會與那些畜生爭搶食物。
他的眼眶中布滿了血絲,手凍得通紅,惡犬的爪印在上頭滲著血,少年卻無一點在意,他無視街上來往的百姓,只看著惡犬,因為那是他的敵人。
直到今日,玄肅依舊忘不了那雙充血的瞳孔,跟著大人那么多年,他也算是閱人無數,除了山林間的野獸,他還不曾見過這樣的眸子。
他撐著傘,走近前去,將那惡犬踹出三米外:“小子,我能讓你衣食無憂,你要同我走么?”
少年抬眸,只道:“要?!?p> 那時,玄策以一字回應他,聲音雖輕,他卻也能從中聽到了一絲狠絕,恍若在說“殺”。
這么多年兩人同進同出的執(zhí)行任務,也證明了自己沒有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