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小色豬恃寵而驕
書中的男子皆是寵著女子時(shí),女子們才恃寵而驕,而沈蕓墨覺得只要左蘇御不使喚她,她便能驕。
春日里的晏城,熱鬧非凡。
城中花鋪?zhàn)右验_是賣起了春花,外出踏青游玩的公子小姐們多了不少,就連湖上的畫舫也多許多。
左蘇御下朝后,并未去書房,而是直直去了暖閣,他每每同趙淵起爭執(zhí),都會想起身邊的小細(xì)作。
男子漫步在左府的回廊里,春光撒在他的青絲間,為他無瑕的面容上渡了一神光,絲毫看不出方才同人爭論的青筋暴起怒意。
暖閣內(nèi)因天漸暖,撤去不少香爐,因?yàn)樯蚴|墨如今還是婢子的身份,被安置在偏房婢子的屋子。
話說,目前整個(gè)暖閣也只有她一個(gè)婢子,如若她心情不好,便去主房的梨花大木上打滾,那被褥里到處都是左蘇御身上的蒼蘭味兒,她嗅著心安不少,似乎近一個(gè)月已未有夢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自庫房回來后,沈蕓墨全心思就在那艷紅的那匹布上了,也不知阿御會不會送她,她橫躺在左蘇御平日里休息的軟榻上,時(shí)不時(shí)往嘴里塞綠豆糕。
門忽而被春風(fēng)吹開了,小色豬小眼半瞇瞧那門前無人影,便立即起身,隨后玉足落地小跑去關(guān)門,還未到門前,男子便迎面大步而來,女子轉(zhuǎn)身便想逃。
左蘇御上前幾步捉住了她的衣領(lǐng),直將她往懷里帶:“你在此處做甚?”
女子面色慌張,見到左蘇御后,聲音也變得有些哆嗦了:“你……今日怎么……過來如此早?”
“沈蕓墨,誰給你的膽子,本輔不在的時(shí)候擅自離開偏房?”
女子伸手環(huán)住男子的腰,笑眼抬眸望著他:“阿御,你剛下朝,定是餓了,來吃塊張大哥的綠豆糕?!?p> “張大哥?!”
“膳房的張廚子?!?p> “嗯?!?p> 沈蕓墨一臉諂媚,這一個(gè)月雖未摸清左蘇御的性子,但她總歸是懂男人的心思,先下服軟,自己便能少些苦頭。
他待她很像待阿貓阿狗一般,這種要命的關(guān)系,她竟也不反感。
左蘇御不知那日她究竟夢到了什么,但是好在因一頓午膳給人哄了回來,比起她對他哭,他更喜歡看到是她對他虛情假意。
自小生活在陰底下的人,即便是喜歡上一個(gè)人也不自知。
男子垂眸見她光著腳,便一把將她抱起:“今兒去庫房可有看上什么物件?”
“如若我說有,阿御可要送予我?”
“自然不送?!?p> “……”
沈蕓墨一臉黑線,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畢竟這話好像也沒有什么毛病。
不過,既然不送,又問個(gè)屁,女子心中腹誹。
左蘇御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勾唇解釋道:“因?yàn)楸据o知你眼光好,若能瞧上什么物件,便可直接派人送去伊伊院子?!?p> “……”
這沒有血的刀子,也只有他喜歡在不經(jīng)意間扎到她的心里去。
沈蕓墨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蹭了蹭,強(qiáng)裝如常:“我瞧那冰蠶絲藍(lán)布,夫人……做春衣裳定……很好看?!?p> “藍(lán)布嫻靜端莊,倒也配她?!?p> 每次左蘇御在她面前提及北伊之時(shí),沈蕓墨總有總當(dāng)三兒的感覺,這讓她郁悶之際又無法脫身。
“夫人穿定是會好看的?!迸拥穆曇魸u小,如若再夸下去,恐自己便要撐不住。
左蘇御抱著她,覺得這小色豬看似整日里吃吃喝喝的,但依舊是輕飄飄的,倒是塊學(xué)輕功的材料。
他將她抱回了偏房,見房內(nèi)無鞋,準(zhǔn)備去主房尋,這步子剛踏出偏房門,身后的門便被人狠狠地關(guān)上還鎖了。
“阿御,那鞋便丟那,我今日不想出屋子了?!?p> “好!”
沈蕓墨的手緊緊拽著被褥,眼尾紅著,她咬著袖帕,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左蘇御已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舉動,似乎每次他提及北伊,她總會不想見他,于他而言,不過是小事罷了,等小色豬餓了的時(shí)候,自然還是會軟糯糯喚他一聲:阿御小夫君。
門外腳步聲漸離,偏房內(nèi)的女子才敢哭出聲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看著不遠(yuǎn)處梳妝臺上倒映的模糊身影,她又抑郁了。
他總喜歡給她一顆糖,然后再在她心上插一把刀,然后用那些廚子做的吃食的堵上她的嘴,他不知他給的那些傷從來未有愈合過,不過也好,斷了她對他的念想。
沈蕓墨抱頭痛哭片刻,光著腳丫子走到了梳妝臺前,拿出了妝盒下放著紅絲纏繞的剪刀,手有些哆嗦,不敢扎那手腕處的脈搏,到底是怕疼,才想茍活。
“喵~”
一聲貓叫突然,沈蕓墨一驚,剪刀順勢滑落砸向了那光潔的手腕。
尖刃破了皮肉,還好偏移了位置并未觸碰到脈搏。
沈蕓墨軟了身子蹲坐在地上,血滲出皮外,流了不少,本就哭紅了眼,如今因?yàn)樘郏薜酶鼌柡α?,這哭著哭著,累了便睡了過去。
……
一刻鐘后,左府書房。
男子手握著繡花鞋,皺了眉頭,問身旁的玄策:“她今日可看上喜歡的物件了?”
“大人,屬下以為沈小姐應(yīng)該是喜歡那紅梭布,屬下見她看了很久,后又同身側(cè)婢子說了許久?!?p> “嗯,本輔知曉了,你先退下吧?!?p> 玄策甚是郁悶地退出了書房,這一個(gè)月來,他身為殺手,沒有殺過一個(gè)人就罷了,還日日盯著一個(gè)好吃懶做的女子,可惜他只能在心底里哀嘆并希冀首輔大人能派他外出去俞州馬場,玄肅已去了一月,不知那邊情況如何。
片刻后,沈蕓墨喜歡的那布便出現(xiàn)在了左蘇御的桌案上。
他看著那布許久,總覺得像是做嫁衣的料子,不知那人兒為何喜歡這大紅艷俗的顏色。
左蘇御的指尖一下敲擊著桌案,盤算著該如何將這布給小色豬做新衣之時(shí),玄策急匆匆趕了回來。
“大人,不好了,沈小姐自盡了。”
“你說什么?!”
“方才屬下透著窗子見沈小姐倒地,腕間血流不止……”
玄策話還未說完,左蘇御便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