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親,想容要同你回府
王謙話落,屋內(nèi)陷入詭異的沉靜,眾人臉上表情各異。
云家家大院大,深宅后院的那些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稍一提點,那些個齷齪事,屋內(nèi)各人都能猜到七八分,如今聽王謙一番話,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唐氏聞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著自己剛才咄咄逼人的那些話,不覺有些臉疼,可唐氏高高在上慣了,要她低下頭道歉,難于上青天,哪怕她心知自己錯了,還是梗著脖子嚷嚷,“一個巴掌可拍不響,如果花想容不去見他,那個賤奴中了春藥又如何?花想容深更半夜跑去見一個下人,指不定存了什么不正當(dāng)?shù)男乃?!?p> “唐氏!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不肯低頭道歉是嗎?”花則天邊冷冷諷刺,邊從衣兜里拿出一疊紙扔在地上,“想容那晚被歹徒吹了迷藥,不省人事。至于吹迷藥的那些人,本將軍也找到了??纯窗?,這是那些人的供詞和畫押,至于人,已經(jīng)被本將軍押送至大理寺,如若云老夫人對這些供詞有所質(zhì)疑,可前去大理寺,問個清清楚楚!”
眾人紛紛垂眸去看地上散落的紙張,上面畫押的紅手印是那般顯眼。公正廉潔如花則天,他必不會為了幫女兒討回公道便胡編亂造,逼迫無辜之人畫押,做出違背道德的事。
唐氏只匆匆看了眼地上的供詞,便咬牙移開眼。
就算她不辨真相,誣賴花想容是事實,可若不是花想容生性放蕩,不知廉恥的名聲傳遍整個京城,她怎可能輕而易舉地信了她同下人私通的事?
而且花則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的臉,就算要證明花想容的清白,可以關(guān)上門好好說,何必當(dāng)著這么多小輩,下人們的面,讓她難堪呢?
怪不得養(yǎng)出的女兒是個不知廉恥的爛貨,這個花則天也是個不會做人的!
“竟真是云府委屈了想容……既然如此,還請將軍放心,云府定會幫想容討回公道?!痹茀柌[起眼,不善的眼神落在王謙身上,“你方才說有人讓你把迷藥給王昇喂下,你可知那人是誰,或者可記得她的長相特征?”
“知道知道?!蓖踔t急忙回話,“那人是云府的……?。 ?p> 王謙剛要把背后之人的名字托出,花則天先他一步動了,他利落地抽出劍柄中的長劍對準(zhǔn)王謙的下身,狠狠一刺。
“懶惰噬賭,狠毒無情,身為一個男人,我在你身上看不出半分可取之處,既然如此,你便不要做男人了。而我也應(yīng)了承諾你的話,不殺你?!被▌t天看著因劇烈疼痛而不斷抽搐,說不出一個字的王謙,冷冷道。
“嘶……”
屋內(nèi)之人大多是女眷,這般血腥的場面,著實下了她們一跳,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云厲皺眉看向花則天,這人明知幕后推手是誰,卻不讓王謙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對方,到底為何?
“來人。”云厲招呼一聲,便有下人魚貫而入,走到他跟前,行禮,“家主?!?p> 云厲淡淡看了眼因疼痛而不省人事的王謙,吩咐,“把他拖下去,扔出云府,由他自生自滅吧?!?p> “是?!?p> 話落,便有兩位小廝抬著痛暈在地的王謙出了屋子,隨后幾位丫鬟、小斯上前清理屋里的血跡。
花則天收回滿是鮮血的劍,插回劍鞘,幽幽目光落在臉色發(fā)白的云婷身上,冷冷一笑,“云家主方才也說了,是云府委屈了想容。既然如此,剩下的真相,就麻煩云府自行查明,到時候,定要還我女一個公道!”
云厲順著花則天的視線看去,略加思索,就把此次的鬧劇的緣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狠狠瞪一眼云婷,云厲轉(zhuǎn)過頭,沖著花則天笑說:“這是自然?!?p> “嗯。”花則天應(yīng)聲后,轉(zhuǎn)身看向尚未蘇醒的涂詩,眸中的冷意逐漸褪去,眸光在瞬間柔和似水,“大夫可有說,想容何時能蘇醒?”
云婷搖搖頭,“大夫并未給出準(zhǔn)確的時間,不過……左右就是這兩天?!?p> 花則天頷首,再未回話。
云厲見花則天定定站著,摸不透他想干什么,這里畢竟是云辭月與花想容的婚房,一眾人耗在這兒也不像回事。
“大將軍?!痹茀栃χ鴮▌t天客客氣氣地說:“雖然將軍憂女心切,想時刻陪伴在想容身側(cè),但這屋畢竟是想容與辭月的婚房,將軍這樣守著,怕略有不妥。不若我們移步去偏房歇一歇,我讓婢女們寸步不離地守著想容,若她醒來,即刻告知你,你看如何?”
花則天心疼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略微思索,旋即稍稍頷首,“我本打算直接把想容帶回將軍府,既然大夫說她這兩天便會醒來,也罷……就讓她在云府休養(yǎng)兩日,我再帶她回府吧?!?p> 花想容出嫁不過月余,就被磨的沒了人樣,花則天實在不愿她再留在云府。
可花想容終歸嫁進(jìn)了云府,算大半個云家人,若是他強行把不省人事的花想容帶回將軍府,定會被外人說三道四,還是等想容醒來,經(jīng)得她的同意,再把她帶回將軍府吧。
“什么?你要把花想容帶回將軍府?”唐氏聞言瞬間炸毛,拔尖了聲道:“哪怕云府冤枉了花想容,這里畢竟是她的夫家,除非辭月休妻,否則花想容到死都是云家人?;貙④姼肯攵疾灰?!”
花則天皺眉冷冷看著唐氏,“想容先是我的女兒,才是云辭月的妻子,如今我的女兒在云府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差點命喪于此。若讓她繼續(xù)呆在云府,她定會悶悶不樂,不利于她養(yǎng)病。我先把想容接回將軍府,安養(yǎng)些時日,再讓她回云府。”
“這……”云棠輕皺眉梢,覺得此舉不妥,卻說不出什么勸阻的話。
若是旁人見花想容以這幅病殃殃的樣子回去將軍府,再聯(lián)想到云府冤枉花想容之事,定會認(rèn)為云府虐待花想容,嚴(yán)重影響云府的聲譽。
可云府這些日子確實委屈了花想容,甚至讓她差點溺死在荷花塘中,花則天愛女心切,不想讓花想容留在云府也是人之常情,云府中人沒有勸阻的立場。
就在屋中的人陷入兩難時,一道溫潤的聲在屋外虛虛響起,“待容容醒來,讓她自己做決定吧。”云辭月輕緩地走進(jìn)屋子,他臉色蒼白,唇色淡淡,像是虛弱到了極點。
云辭月緩步走到內(nèi)室,朝著花則天微微鞠躬,“老丈人?!?p> 花想容被誣賴的這些天,云辭月并不在京城,就連花想容掉進(jìn)荷塘,也是云辭月舍命相救,所以花則天對這個女婿并無不滿,也未為難他,點頭回應(yīng),“嗯。既然女婿也同意讓想容回將軍府,待想容醒來,問過她的意見……”
“父親……”花則天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輕柔中透著千絲萬縷委屈之意的聲音打斷,“父親,想容要同你回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