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弟子離開,山洞中又恢復(fù)了安靜,只有水滴不停地滴答聲。
沒過多久,洞口的石門再次被打開。
從外面照進的光里,江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閃現(xiàn)進來。
“江啟小子,江啟小子,你在哪?”石門關(guān)上后,那人小聲地叫道。
“徐尤前輩我在這。”江啟微微一笑,他忽然覺得鈴鐺晃動的聲響在這洞里,顯得格外的悅耳。
不多時,許久不見的徐尤出現(xiàn)在了面前。他和之前的模樣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黑眼圈顯得極重。
徐尤眉頭緊皺,愧疚道:“江啟小子,對不起啊,當初我就不應(yīng)該讓你下山去的,如果你一直呆在宗門里,也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
江啟搖搖頭:“不關(guān)你事,我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劍宗里,下不下山,這一天也依然會到來?!?p> 徐尤嘆了口氣,“從你離開之后不久,劍宗就變了。再也沒有人給我酒喝,也再也沒有人給我唱歌聽了,這些日子,我過得好孤獨啊?!?p> 江啟苦笑道:“我倒是想再給徐尤前輩唱歌,不過以后恐怕不行了。”
徐尤擺著頭,“不,我不想再聽你唱歌了?!闭f著他轉(zhuǎn)頭向洞門口望了一眼,走到江啟背后,摸索了起來。
“前輩,你在找什么?”
“我給你的短劍哪去了?”徐尤摸索不見,問道。
“在右邊的袖子里?!?p> 徐尤循著右邊的袖子,將短劍抽了出來。只見他拿著劍往自己手心一割,頓時鮮血就流淌了出來。
短劍像是海綿一樣,把鮮血吸了干凈后,亮出淡淡的藍色光芒,沿著劍身鋒利的邊緣,稍縱即逝。
任誰都能感覺到其鋒利程度,已不再是之前所能比的了。
徐尤嘿嘿一笑,:“江啟小子,你傻眼了吧,這才是它真正的面目?!?p> 江啟笑了笑,老狗賊這三個字,果然沒喊錯?!霸捳f回來,你為什么一直都不愿把它的名字告訴我呢。”
“你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毙煊群敛辉谝獾?,一邊說著就舉起了劍。
江啟連忙叫住:“你要干什么?!?p> 徐尤愣了一下,“將這鎖鏈砍開啊。”
“別,它可是丘正初設(shè)下的囚陣。”
“你往里縮一點!”徐尤沒注意江啟說什么,剛才被打斷了,現(xiàn)在他需要集中注意力,重新挑揀待會兒要砍的位置。終于找準位置后,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劍。
江啟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急聲道,“別,別,別,快住手!”
徐尤愣了一下,“你不相信它嗎?”頓了頓,又道:“你盡管放心,我敢說,現(xiàn)在在這劍宗之內(nèi),除了上清劍,就沒有它斬不開的鐵器!”
“信,這我自然是信的。不過……”
徐尤急急忙忙打斷道:“那你猶豫什么,那丘正初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他不可能再顧忌南古,明日審判會上,他絕對會當眾殺了你!”
江啟終于得了說話的機會,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逃,但是這鐵索是丘正初設(shè)下的,如果你現(xiàn)在砍斷了它,那丘正初立馬就會知道了?!?p> 徐尤猶豫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這點,“那怎么辦?”腦中思緒飛轉(zhuǎn),忽然想到了一個認為非常絕妙的點子,“那等到今夜,沉他熟睡后,我再來!”
“好,就這么決定了?!苯瓎Ⅻc頭答應(yīng)道。
計劃已成,徐尤連忙將短劍捅回江啟的右袖中,急匆匆地走了。
江啟倒吸一口冷氣。
徐尤…捅到他的手了。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其實不管丘正初睡或是不睡,鎖鏈被破除,丘正初都會知道。這是每個稍微懂得一點修煉之事的人都會知道的事情。
不過他不能讓徐尤因此受到牽連。徐尤將短劍二次開封,已經(jīng)是幫了極大的忙了。
……
“徐尤前輩答應(yīng)我們的事,可要做到啊。”
“放心吧,放心吧。”
厚重石門外傳來細小的話語聲。
不一會兒,山洞里又安靜了下來。
確定門外無人后,江啟喊了兩聲:“天齊尊者!”
天齊那邊沒有傳來聲響,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妖氣。將這些都確定后,江啟心神入定,進入了識海中。
“你真的見過若素?”江啟問道,據(jù)他在靈淵的記憶,他從沒有見到過有什么白衣女子在那里徘徊。
“并沒有,我只是偶然見到過這女子一眼?!背缭粗毖缘馈?p> 江啟恍然道:“所以你早就在懷疑,當年慫恿天齊挑起戰(zhàn)爭的人,是丘正初?”
“他有理由這么做?!背缭搭D了頓道:“你想想,在龍帝國國土上,如果有勢力統(tǒng)一東西兩邊的話,會是怎樣?”
江啟想了想,“可是,丘正初又是怎么做到讓侯盡西把天隕石送來劍宗,并展開實行這一計劃的呢?”
“他一個人恐怕不行,但是如果再加上一個趙冥呢?侯盡西一心想救天齊,穩(wěn)固妖族局勢,自然考慮不了那么多?!?p> 江啟心中一沉,他知道丘正初是有這個野心的人。
現(xiàn)在南邊國都無人無勢力,如果有一方勢力將東邊和西邊都占據(jù)了的話,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說占據(jù)了龍帝國的大半領(lǐng)土!
“那他們的目的可能還不僅如此?!苯瓎⒑鋈幌氲?,銘牙境的提示,“占據(jù)地勢后,他們的目的還有龍城國都!”
“沒錯,趙冥絕對會去國都。”崇源道:“憑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放過有關(guān)于我的一切?!?p> 這么變態(tài)的嗎?江啟愣一下,說道:“可是現(xiàn)在僅憑我們兩個……不說遠的了,你就說我們現(xiàn)在怎么逃得出去吧?!?p> “逃?為什么要逃?”崇源嗤笑道。
江啟心中哼了哼,說道:“你故意的?你打算怎么做?”
崇源沒有說話,朝前方看去。
江啟順著方向看去,在那里,是囚困天齊的位置。他一下就明白了崇源的意思,說道:“且不說他會不會幫你,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也是自身難保了吧?”
“以天齊的秉性,知道丘正初是在騙他后,你覺得他會怎樣做?”崇源邪魅一笑,“這一點,可以加以利用?!?p> “話說你怎么就這么確定,是丘正初騙的他?”
崇源微微一笑,“原先我還不能夠確定,但現(xiàn)在我確定了,丘正初一定和趙冥存在某種關(guān)系,那股味道不會錯的?!?p> ……
神火樹下,徐尤正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鐵砧上,一塊劍器雛形的通紅鐵塊。
往時,他白日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把劍極其地難以鍛造。
僅僅因為錘煉劍胚這步驟,就需要他夜以繼日地耗費心神氣血,減少壽命作為代價。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一定要把它鑄造出來!
因為他有預(yù)感,這將是他有史以來,最杰出的作品!
而他也必定因此成為聞名天下的鑄造大師!
“不過,今天晚上就一定要救江啟那小子才行!”
徐尤念念叨叨,下錘顯得更加的賣力了。
“要怎么樣才行?”背后忽然傳來丘正初和藹的笑聲。
徐尤心中猛地一驚,連手都有些顫了,重鐵錘落偏,砸到了鐵劍的邊緣,如割豆腐般,鐵錘被還在雛形階段的鐵劍平齊地割成了兩半。
他連忙說道:“必須得……必須得換個錘子才行!”說完,他慌慌張張地走到神火樹下,伸手進樹洞的火里,摸出一把新的錘子。
錘子上帶著的火焰,在離開樹洞后,慢慢地消散而去。
徐尤拿著錘子,走到鐵氈旁,又繼續(xù)埋頭敲打。
丘正初就這么負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敲打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開口道:“你從達拉族離開,在劍宗應(yīng)該也呆有二十多年了吧?”
徐尤頓了一下,想了想,道:“是啊?!?p> 丘正初點點頭,“這把劍鍛造出來后,它必將聞名天下,會是件位齊上清劍的神兵?!?p> 徐尤咧嘴一笑,落錘時已然沒有剛才的速度。但他興致勃勃地,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丘正初搖搖頭,“不過你這樣太慢了些,這樣…”頓了頓,他伸出右手,貼向徐尤油膩膩的后背,“我來幫一你把吧?!?p> 徐尤渾身一震,肩膀微微降了下去。他的力氣忽然像是再次煥發(fā)了一般,手中的錘落下的速度,慢慢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出現(xiàn)了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