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可能的?!睂O宇軒有氣無力地說道,他有些奇怪自己為什么沒有立即低頭說那就是現(xiàn)在呢,明明是應(yīng)該他犯了錯求寬恕的,但好像是他得了理,這太不公平了,連他自己也這么想。
兩人走到了公交車站,相對無語地等了一會兒,e28車來了,空空的沒什么人,孫宇軒幫梁靜怡提著箱子上車,沒有告別的話,他什么也不想說,飛快地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下車那一刻他如釋重負(fù),胸腔里甚至有些負(fù)壓而感到了一絲刺痛。
他沒有想要立即回家,而是在夜晚的道路上行走。走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就是南山的一處登山口,以往他和梁雪怡曾經(jīng)常到這里來鍛煉。他信步走去,今天已經(jīng)夠懊喪,他一直想嘗試在南山山頂上待一晚上但從未真的嘗試過,今天他想試一試。
南山不過兩三百米高,毫不陡峭,是嶺南常見的小山,只是城市擴(kuò)展到它腳下,眾多樓房襯托了它的高大,住在附近的人每以攀爬它為有氧鍛煉;有關(guān)部門修了環(huán)山步行道,以及多條通向山頂?shù)呐_階道。步行道上每隔幾步就有太陽能路燈,徹夜點亮。
這時已經(jīng)將近十點,鍛煉的人都已經(jīng)絕跡,孫宇軒一個人在步行道上走了許久,隨意擇了一條看上去陡峭的臺階道往山頂行去,十幾分鐘后便到了山頂,山頂只有一塊標(biāo)志著山頂最高處的石碑,以及一條帶頂?shù)挠昀群筒t望亭,他氣喘吁吁地站在瞭望亭中,望著山下的市區(qū),心意茫茫,那邊燈火熱烈,這兒卻凄清冷寂,這對比符合他此時的心境。
他喘勻了呼吸,開始想著下山去,他肚子餓著,還沒來得及吃任何東西,家里有一桌吃的,準(zhǔn)備那一桌吃的女人已經(jīng)被他趕走了,他心緒凌亂。
哎,他似乎聽見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是熟悉的聲音,他心里不由得啊的一聲,忙回過頭去一看,到處都黑黢黢的,什么也沒看見。
正這時,他心中一慌,覺得有哪里不對,還想不出來是什么,陡然覺得一種巨大的壓力,并非壓在他的身上,而是壓在了他所在的一個空間上面,好像那空間是有形物一般,他來不及細(xì)想,耳邊聽得轟然一聲響,也不知是真有這聲音還是只是幻覺,他連同那空間一起,被壓成了薄薄的一片攤在地面上。
他既能感知到那張薄片里在原先的空間里是如何的,在薄片里他又是完全自由的,并沒有從原先空間里看來的禁錮之感。但所謂自由也非絕對,他分明地看到了一個立方體,他所在的空間被切割成了一個立方體,將他的完全和亭子的一部分包裹在其內(nèi),那亭子甚至不完整,不論是基臺還是遮頂?shù)娘w檐,都有許多切割在了立方體之外,露出齊齊的切面,但亭子也并不因此而坍塌。他可以在立方體里自如地走來走去,跳來跳去,但就在幾步外就是有一道無形的墻,他既看不見,也看得分明,考慮到那些建筑物上的切面,他可不敢用手腳去試探那無形的墻的邊緣到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