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新仇舊恨一起算
大娘子氣勢洶洶而來,懨懨而歸。
她回想她的這一生,侯府嫡女,十四歲及笄被封為郡主,十五歲嫁給正二品的鎮(zhèn)國大將軍。
生下一兒一女,兒子年紀輕輕官拜三品,女兒是名冠上京的第一美人,可為何人到中年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顧垣那小子不屑那副不屑的嘴臉,和那些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響。
她現(xiàn)在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了,這一切都怪那個女人,那個晦氣的女人。
她自幼跟著自己,自己嫁人的時候也帶著她,可是沒想到她竟然觸自己霉頭。
憑什么?憑什么她的一雙兒女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而那個的女兒受盡顧垣恩寵,風光無限,憑什么她的兒子正在能嶺南吃苦受罪,而那個女人的兒子卻金榜題名。
憑什么?
大娘子忽而想起去年她在商末末那里受的氣,心中的恨意漸盛,反正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大娘子一到了商家便往皎梨院趕去。
姚氏正在屋子里繡花,隔著老遠看見大娘子往這邊來,心中便本能地害怕起來。
自從上次商末末大鬧了大娘子的院子,她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這里了呀。
姚氏來不及多想,趕緊擱了手中的女紅迎了出去。
“見過大娘子,不知大娘子來。。。。。?!?p> 姚氏半福下身,禮行到一半兒,大娘子的手高高揚起,然后干脆利落“啪”地一聲落了下來。
打得姚氏措手不及,只覺得嘴里一股鐵銹味兒涌了上來。
但是大娘子的氣顯然還沒宣泄完,她一巴掌打完,緊接著又落下一巴掌。
姚氏在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挨了十幾巴掌了,隨即一股腥甜涌上來,她和著血吐出了一顆牙齒。
“是我又做錯了什么嗎?”姚氏不解地問。
“賤人?!贝竽镒右话褜⒁κ贤频降厣?,“你這個恩將仇報、不知好歹的賤人?!彼钢厣系囊κ狭R道。
“若不是我把你帶到這里來,你哪來這么大的院子住著?這么多的奴仆使喚著?這么好吃好喝地被供著?
你到底還有哪里不滿足的?要這樣來害我?”
姚氏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惹了她?
“大娘子,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啊。。。啊。。。。。?!?p> 姚氏的話還沒說完,大娘子已經一腳踩在她的手上,她吃痛不已,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但是姚氏的叫聲并沒有阻止大娘子的動作,她狠狠地踩著她的手上,腳不停地碾上去。
“啊。。。啊。。。痛,痛,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貴手吧?!币κ下曇羝鄥柕匕蟮?。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p> 可光是這樣并沒有讓大娘子解氣,她環(huán)顧四周,剛巧看到了屋中姚氏繡到一半的花。
她快步進去,取下那枚繡花針。
姚氏看著大娘子拿著繡花針去而復返,爬著想要逃出去。
但是一直受盡折磨,身體早已經虛透了,哪里能是大娘子的對手?
不過片刻就被大娘子從身后逮住了頭發(fā),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痛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可是下一秒,繡花針扎在皮膚上,又叫她清醒過來。
大娘子像是瘋了一樣,把在顧垣那里受的氣全部都撒在姚氏身上,手起針落,動作快得像是最熟練的繡娘正在快速地繡一副精美的刺繡。
“啊。。。啊。。。啊。。。。。?!?p> 姚氏的哀嚎聲不絕于耳,她疼痛地在地上滿地打滾兒,沾了滿身的灰塵。
她想要躲,但是大娘子手中的針精準無比,一寸一寸地扎在她的皮膚上。
她眼淚肆流,疼痛之余,還有無法言喻的悲愴。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做錯什么了?我到底做錯什么了?”
“當初你懷大公子的時候,是你主動讓我分寵的呀,大公子生下之后,我再也沒去過你和老爺?shù)姆恐邪氩桨 !?p> “可你懷二小姐的時候,是你忌憚芳姨娘,是你逼著我去你的房中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到底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
等大娘子終于撒完氣的時候,姚氏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商澈遠下學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娘還滿身傷痕地躺在院子中間。
“娘?這是怎么了?”商澈遠一驚,快步走上前將姚氏扶著坐了起來。
姚氏靠在自己兒子的身上,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涓涓地往外淌。
“是大娘子嗎?是不是大娘子又打你了?”
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fā)生,商澈遠看這樣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從前,他總是隱忍,現(xiàn)在他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姚氏扶在房中休息,然后轉身出去。
姚氏喚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們算賬,娘,我不想再忍了,再這么下去。。。。。?!?p> 商澈遠也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以前姚氏總是阻止,這次他以為要廢些口舌才能把姚氏說服。
誰料他說到一半,就看在自己的娘默然地點了點頭,只囑咐著:“要小心些,若是他們?yōu)殡y你,你就去找你妹妹。”
商澈遠點頭:“娘放心吧,兒子心頭有數(shù)?!?p>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商澈遠并沒有去大娘子那兒,而是直接去找了商重山。
這個時候商重山已經下了朝,正在芳姨娘那里用著晚膳呢。
商澈遠不管不顧,直接就往芳姨娘的院子里沖,“咚”地一聲推開門,把商重山手里的筷子都嚇掉了。
“你干什么?”商重山見到庶子,第一個反映便是訓斥:“在姨娘的房中橫沖直撞,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p> “爹,我想分家了?!鄙坛哼h開門見山,沒有半點兒迂回道。
“什。。。什么?”
“我說我要分家?!?p> 再說的時候已經不是“我想”了,而是“我要”。
“你在發(fā)什么瘋?”商重山大聲呵斥道。
若是換成以前,他或許還沒有這么在意,但是商恒遠已經不中用了,商澈遠雖是庶子卻也是商家唯一的兒子了。
何況他剛剛中了舉,名次還算靠前,來年指不定能中進士,將來商家要東山再起商澈遠是最后的希望,而他竟然這個時候提出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