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大氣的紅墻外,站著數(shù)個身姿挺拔,脊背筆直的宮衛(wèi)。
似一顆寒松,又眉如刀削,氣度翩翩的寧商酉,拿著寧兮的玉佩,眉頭緊鎖,“凰兒還有說其他的嗎?”
武丁搖了搖頭,“回少爺,小姐沒有其他吩咐?!?p> “行,我知道了。你回吧!”
武丁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磨砂著手里溫潤的玉佩,寧商酉低聲喃語,“怎么突然要去平津碼頭?莫非凰兒知道那事兒?”
言及此,他的眉頭更深了,顧不得禮儀規(guī)矩,轉(zhuǎn)身向?qū)m里跑去。
沿路太監(jiān)宮女侍衛(wèi)均紛紛避讓兩側(cè),看著快速遠去的矯健身影,面露驚奇。
“一向循規(guī)蹈矩的寧小公爺,怎么突然不守規(guī)矩了?”
“這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正當眾人議論的時候,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
“都給我閉嘴,寧小公爺是你們能隨便評語的?!?p> 眾人趕緊低頭認錯,“對不起,明公公。我們知錯了!”
明公公輕嘆一聲,“想在這紅墻里,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就要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少說多做,好奇心不要太重。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p> “是!”
眾人齊聲應(yīng)答,繼續(xù)低頭趕路,剛才的事情就像沒有發(fā)生過。
御書房外,孫進朝接到小太監(jiān)來報,低聲耳語,“孫公公,寧小公爺一路狂奔而來。”
孫進朝皺了皺眉,揮退了小太監(jiān),狀似無事,繼續(xù)躬身而立,候在殿外。
殿內(nèi),永和帝在奏折上批下紅字,揉了揉額頭,看向下首的寧元辰。
“這一天天的,就沒一件事讓朕順心。
今年春耕基本都種下去了,但戶部上報,今春氣候回暖遲滯,又經(jīng)歷了兩次大霜凍。
今年情況怕是好不了了?!?p> “陛下,您也別著急上火,總有解決辦法的?!?p> 面對永和帝的抱怨,寧元辰也給不出什么意見。他是一個將軍,打仗排兵布陣他在行,但內(nèi)政就不行了。
真要做事,他可能還沒有他媳婦兒做得好。
永和帝輕嘆一聲,“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寧元辰從衣袖中掏出一卷帛紙,雙手呈上,
“輕騎訓練進度比預(yù)期快,凰兒制作的這一套裝備,功用極大。騎兵中最優(yōu)者,絲毫不比北齊勇武士差,其他也在均數(shù)之上?!?p> 永和帝一邊看帛紙上記錄的詳細數(shù)據(jù),一邊聽著寧元辰的介紹。
“騎兵消耗由商行的利潤供給,負擔會不會大?”
這個是他目前,最擔心的問題。寧家商行他占六成股,這些年寧家商號輸進軍隊的錢,很大一部分也是他的錢。
但占股這個事,只有寥寥幾人知曉。
如果朝臣知道他有這么多錢,恐怕御書房天天都會上演哭窮的戲碼。
給了錢就得讓他的士兵們餓肚子,不給錢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窮兵黷武。所以,永和帝干脆讓寧元辰當這個面上人。
這些錢是寧元辰主動補貼軍隊的,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至于挪用他處的請求,只要他們敢提,寧元辰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要求。
好啊!我每年捐好幾萬兩銀子,你們也一起捐吧!
寧元辰低著頭,思忖片刻,
“目前看來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騎兵規(guī)模再擴大,就有些吃力了。
最重要的是,全國糧食產(chǎn)量,支持不了這么多軍隊。
陛下,還是要想辦法,就近練兵。這樣會減少很多輜重消耗?!?p> 永和帝輕嘆一聲,“朕明白,但冀成榮這老東西一直搖擺不定,又和左右二相曖昧不清。朕怎么能放心用他?”
說起這個冀成榮,寧元辰也頭疼。
明明是一個手握數(shù)萬兵馬的大將侯爵,但做事卻左右逢源,妄想一方都不得罪。表面上看,他和誰都好,但真要攀扯到利益,甩臉子比誰都快。
但凡是他能早點站隊,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
“馭北侯選擇了和老平西侯完全不同的方式,妄想圓滑地和各方交好,但豈知別人不是吊著你?!?p> “先這樣吧!”一說到朝事,那是焦頭爛額。
這時,孫進朝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寧小公爺求見?!?p> “不好好當值,來這干什么?”永和帝心情不好,語氣有些重。
“陛下,小公爺一臉焦急,似乎有要事。”孫進朝想起寧商酉那著急的模樣,解釋道。
“讓他進來吧!把顧勝海叫來?!庇篮偷鄯攀窒吕锏淖嗾郏勐兑苫?。
孫進朝退了出去,寧商酉快步走了進來。
“舅舅,爹,不好了?;藘喝テ浇蛄??!睕]來得及行禮,寧商酉邊疾步走來邊喊道。
一聽這話,永和帝覺得頭更疼了,寧元辰深吸一口氣,有一種雪上加霜的感覺。
見兩人沒動靜,寧商酉又重復了一下,“凰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城了。”
“怎么會突然要去平津?”寧元辰問道,神色晦暗不明。
寧商酉搖了搖頭,“不知,凰兒只是遣人傳了個消息,讓我?guī)讉€護衛(wèi)墜在她后面,以防萬一?!?p> 永和帝沒有猶豫,下令道:“你去南營調(diào)人,記住不能讓凰兒見到那個人?!?p> 寧商酉接過永和帝遞來的金牌,保證道:“舅舅,您等我消息?!?p> 拿著令牌,寧商酉風風火火出了宮,直奔南城軍營。
寧商酉走后,御書房沉默了下來。
良久,永和帝才開口道:“要不朕下旨將凰兒召回吧!”
寧元辰搖了搖頭,“陛下,由她去吧!該來的總會來的。刺殺之事,她都坦然接受了,平津也能接受的。”
“就她怕接受不了,這孩子看著驕傲強硬,實則心里脆弱著呢!”永和帝面露擔憂。
“陛下,該讓她成長了。刺殺之事她成長了許多,這件事她也能堅持下來。總是在長輩的呵護中,什么時候才能獨放一面?!?p> 寧元辰是決心扮演嚴父的角色,他的女兒他了解。
永和帝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做爹的,怎么這么很心呢!”
“陛下,作為父親不能太溫和,不然孩子會缺少剛氣。太子就是內(nèi)斂有余,霸氣不足?!睂幵叫攀牡┑┑?。
永和帝指著寧元辰半天沒說出話來,“好啊!那咱們就看看,到底是商酉出挑還是我的飛云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