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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行者說

第三十章 破窗疑云(七)

執(zhí)行者說 南坽望月 3267 2021-01-14 19:39:57

  無論現(xiàn)在有多少未解的疑團,但有一件事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必須盡快抓住半夜破窗的新“鼠”。

  至于新發(fā)生的破窗事件是執(zhí)行局自己處置,還是交給公安機關(guān)處置,雖然沒有拿到局務(wù)會上討論,但李濟舟和梁忠信都私下向陳默雷反映過意見。

  兩人的意見截然相反。

  李濟舟認為,既然此事在案件執(zhí)行階段,而且很可能跟騰房案件有關(guān),就應(yīng)當(dāng)由執(zhí)行局自己處置。

  梁忠信則認為,反正抓到新“鼠”,新“鼠”也肯定不會承認是受人指使,更不會承認他的所作所為跟騰房案件有關(guān),到頭來還得以治安案件處罰,與其多繞這么一個彎,還不如一開始就交給公安機關(guān)處置,而且那樣也省得半夜里出去蹲點。

  李濟舟和梁忠信有這種截然相反的意見,陳默雷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上官云竟對此事沒發(fā)表任何看法,這顯然不像她的行事風(fēng)格。

  后來陳默雷一問才知道,原來上官云知道李濟舟和梁忠信都去找過他之后,竟一時興起,私下跟兩人打了個賭,賭他會采納誰的意見,如果誰輸了誰就請客,而上官云則把寶押在了李濟舟身上。

  事實證明,上官云的寶押對了,陳默雷決定由執(zhí)行局自己處置:破窗事件發(fā)生在騰房案件的執(zhí)行階段,而且前后都指向涉案的巴黎花園12號別墅,這應(yīng)該不是巧合那么簡單,而是跟騰房案件本身有某種聯(lián)系。所以,陳默雷決定再來一次捕鼠行動,看看這只新“鼠”是從哪來的,是不是跟上一只一樣,也是來自金石集團。

  跟上次行動一樣,這次行動的參加人員還是本著自愿的原則,用的還是私家車。

  保險起見,在行動之前,陳默雷特意帶著江立軍繞著巴黎花園的小區(qū)外墻轉(zhuǎn)了一圈,確認對著12號別墅窗戶的最佳射擊位置只有那一個。

  陳默雷一組選擇的,還是巴黎花園小區(qū)的蹲點位置。

  但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次行動比上次要順利的多,第一天晚上就把新“鼠”給抓住了,而且這只新“鼠”幾乎沒做反抗,在開槍打碎12號別墅的窗戶玻璃后,見有人影朝他移動,也是撒腿就跑,但跑了沒多遠就累得氣喘吁吁跑不動了,最后干脆就束手就擒了。

  經(jīng)過連夜審查得知,新“鼠”名叫毛國慶。不出所料,他的說辭與張立建如出一轍。

  對此,陳默雷自然不會相信,可毛國慶就是咬死了不改口,沒辦法,他只好把毛國慶也移交公安機關(guān)處置。

  為此,梁忠信還私底下跟陳默雷發(fā)牢騷說:我早說過是這種結(jié)果吧,你看,這次又白忙活了!

  然而,陳默雷卻不這么看,至少不能說是白忙一場,從張立建、毛國慶這兩個人身上,他看到了一條折射出來的堅固的利益鏈:

  張立建、毛國慶兩人的行為動機都是逼迫肖慧蘭一家搬出別墅,兩人的說辭也如出一轍,這說明兩人很可能是受同一人幕后指使的,或者兩人已經(jīng)事先串聯(lián)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毛國慶對張立建被治安拘留一事應(yīng)該是知道的。按照一般人的思維,看到張立建這樣的前車之鑒,毛國慶應(yīng)該避免重蹈覆轍才對??善婀值氖?,兩人卻偏偏如此前仆后繼。

  這便說明,毛國慶對自己被拘留的結(jié)果是有預(yù)料的,而且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同時也更加印證了陳默雷的猜測,那就是毛國慶之所以這么做,是受利益的驅(qū)使,也就是說,他所獲的收益會高于被拘留的代價,所以他才甘愿去冒被拘留的風(fēng)險。

  毫無疑問,這條利益鏈的源頭輸出者自然也就是騰房案件的實際受益人。

  結(jié)合張立強和毛國慶的先后被抓,陳默雷意識到,如果不斬斷這條利益鏈,破窗事件就很可能再次發(fā)生,那樣的話,且不說今后還要面對肖慧蘭無休無止的纏鬧,單是這么頻繁的夜間捕鼠行動,就算鐵打的身體也未必受的了。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必須要斬斷這條利益鏈,而且要從根上斬斷。

  次日下午,陳默雷來到院長辦公室,笑嘻嘻地說,要請秦懷遠吃飯。

  秦懷遠不由地一愣,在他的印象里,陳默雷一直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天突然這般無事獻殷勤,恐怕多半擺的是鴻門宴。雖然他一再推脫,但架不住陳默雷一頓忽悠,把校友、同事、兄弟關(guān)系都擺了一圈,最后,他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

  傍晚6點鐘,夜幕剛開始降臨,陳默雷便開車載著秦懷遠去了美食街。

  秦懷遠本打算好好宰陳默雷一頓,沒想到陳默雷竟把他帶到了一家38元自助火鍋店。

  正所謂客隨主便,而且現(xiàn)在正是整頓四風(fēng)時期,秦懷遠若不進去反倒顯得自己身上有享樂之風(fēng)了,于是只好跟著進了店。

  兩人挑了個靠墻的小號餐桌坐下。

  陳默雷本打算喝點酒,卻被秦懷遠攔住了。秦懷遠說,就憑你這點酒量,還是別喝了,喝多了我還得送你,咱們還是喝果汁吧。

  秦懷遠邊往火鍋里加食材,邊開玩笑說:“你可真夠摳的!你好歹也是個領(lǐng)導(dǎo)干部,這么多年難得請一次客,竟然挑了這么個地方!”

  陳默雷不以為意,說:“你就知足吧。你也不看看,這些年能有幾個從我身上拔下毛來?!?p>  秦懷遠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這么說,我的面子還不小哩?!?p>  陳默雷笑著說:“那是自然。”

  加好了食材,秦懷遠放下筷子,說:“我知道,你的飯可不是白吃的。有什么事,直說吧?!?p>  “那我就直說了?!标惸讎@了口氣,說:“還不是肖慧蘭那個案子么?都快把我給愁死了!本來還想著今晚能借酒澆愁呢,可你又不讓?!?p>  秦懷遠卻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敢問,你說的是窗戶的事呢,還是房子的事呢?”

  陳默雷皺著眉頭說:“是兩件事趕一塊兒了,而且還都挺急的,實在是不好再往下拖了?!?p>  秦懷遠難得見到陳默雷這么犯難,竟覺得有點新鮮:“那你倒是說說,是怎么個急法?”

  陳默雷解釋說:“這個案子的大致情況你也知道,肖慧蘭一家仍然霸占著巴黎花園的12號別墅不肯搬走,有人半夜里用氣槍打碎了別墅的窗戶玻璃,想要嚇走肖慧蘭一家,可兩次都失敗了?,F(xiàn)在的問題是,如果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我們該怎么辦?”

  陳默雷掏出手機,找出關(guān)于捕鼠行動的手機頁面遞給秦懷遠:“你先看看吧,不知道誰干的,捕鼠行動已經(jīng)開始在網(wǎng)上傳播了,而且評論基本上都是負面的,說執(zhí)行局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收了肖慧蘭的好處。上官云倒是用小號解釋了一下,可根本就沒人理睬?!?p>  說到這里,陳默雷不禁又嘆了一聲:“我們不抓‘老鼠’的時候,肖慧蘭到法院門口鬧,現(xiàn)在我們抓住‘老鼠’了,卻有人說我們偏袒被執(zhí)行人,不顧申請執(zhí)行人的利益??傊?,我們無論怎么干,都會是風(fēng)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你說,這叫什么事呀?”

  秦懷遠看完后,把手機還給陳默雷:“那,你有沒有想到好的應(yīng)對辦法呢?”

  陳默雷回答說:“涉及法院的輿情向來都是熱點,如果放任輿論發(fā)酵,那我們就太被動了,說不定還會成為反面教材。所以,我覺得這事兒還是盡早處置的好?!?p>  他頓了一下,很認真地說:“我的方案是釜底抽薪,只有把那棟別墅騰出來,才能徹底摧毀負面輿情滋生的土壤?!?p>  秦懷遠點了點頭,說:“釜底抽薪,的確是個好辦法??磥?,你今晚請客,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呀。說吧,有什么需要,我保證給你當(dāng)好這個后勤部長。”

  看到秦懷遠答應(yīng)的如此痛快,陳默雷緊縮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要不說你是院長呢!一點就通。”

  “你少拍馬屁!”秦懷遠故作生氣地說:“我就知道,在你這兒,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p>  “行,行……不扯了,跟你說正事。”陳默雷語氣一轉(zhuǎn),又認真起來:“在今年的工作部署會上,你不是說,要搞人大代表、政協(xié)委員見證執(zhí)行活動么。我看,不如干脆就從這個案子開始吧,把電視臺的記者也叫上,咱們來個全方位的公開。我倒要看看,她肖慧蘭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

  秦懷遠嗯了一聲:“我贊成你的方案。造成執(zhí)行難的兩大主觀原因,一是我們自己消極執(zhí)行,不愿意去面對那些難對付的老賴,不想去觸碰那些棘手的案子;二是我們單打獨斗,沒有形成強大的執(zhí)行合力。

  最高法院的周強院長已經(jīng)提出了基本解決執(zhí)行難的口號,今年又是解決執(zhí)行難的攻堅之年。我想,用不了多久,全國范圍內(nèi)就會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執(zhí)行攻堅行動。

  肖慧蘭這個執(zhí)行案件就是典型的骨頭案,我們也不妨拿這個案件積累一下經(jīng)驗,順便也檢驗一下我們的執(zhí)行工作還有什么問題和不足。

  你放心,這次行動院里一定全力支持。明天一早我親自去趟人大常委會,至于東州電視臺那邊,我會讓研究室負責(zé)聯(lián)系。如果還有其他方面的需要,你只管提,但凡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秦懷遠的話就是給陳默雷吃了顆定心丸,他又激動又興奮:“太好了!來,我敬你一杯。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先干為敬。”說著,倒了滿滿一杯果汁,仰起頭一飲而盡。

  秦懷遠心里覺得好笑:真是“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果汁都能讓你喝出酒的感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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