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館內(nèi)。
走路搖搖晃晃的胡澈從柜中取出一包藥,介紹道:
“這,就是我爹集一身醫(yī)術(shù)的大成之作。
有起死回生的功效?!?p> 王鯤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了。
胡澈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牛皮吹得有點炸了,輕咳道:
“咳咳,沒死透的那種。
一般人死了,他的心就不跳了。
但是我爹說,心不跳了,卻不一定就死透了。
只要服下這包藥粉,就能讓心重新跳動。
厲害吧。”
王鯤點了點頭,旋即疑惑道:
“那你爹怎么死的?!?p> 胡澈回憶道:
“他啊,這不研制出這個藥了嘛,他找不到人試。
想了一下,覺得這是救命藥,總不會毒死人吧。
他就把這藥吃了?!?p> “然后呢?”王琨追問道。
“然后就炸了,心都跳出來了,蹦得老高了?!?p> 胡澈搖著頭,嘆著氣,將藥放回藥柜道:
“這催心散我也給幾個還沒死透的病人試過。
總是掌握不了劑量,一吃就炸。
為此我沒少挨打。”
王鯤聞言點了點頭道:“催心散,名字還不錯?!?p> 胡澈頗為自豪的微笑道:
“這是我爹取得名,他畢竟讀過書。
可惜我沒讀過書,字都識不全。
我研制的那些藥,都還沒取名呢。
對了,公子你讀過書沒。”
王鯤用手掌輕輕按壓鬢角,一臉的淡定道:
“還行,也就讀過幾年而已,高中生一個?!?p> 胡澈沒聽過高中生是個什么,心里估摸著應(yīng)該比童生高很多吧。
一時間,眼睛一亮,客氣道:
“那請麻煩公子為我研制的這些藥,取個恰當(dāng)又好聽的名字?!?p> 王鯤淡定一笑,道:
“屁點大個事,別客氣,你說藥效,我給你取名。”
胡澈連連點頭,從藥柜取出一藥瓶,介紹道:
“公子,這就是昨晚給你那朋友服下的藥,用來壓制毒素的,你還記得不。”
王鯤邪魅一笑,指了指胡澈道:“記得,吃了這個藥,腿就沒了。
就叫它......
半截涼!
怎么樣,好不好聽,恰不恰當(dāng)?!?p> 胡澈的神情呆滯了......
王鯤的笑容也漸漸收束,心中略有些不安的問道:
“囊個起了,是不是這名太土了。”
只見胡澈呆滯的神情,漸漸轉(zhuǎn)變,又恢復(fù)了猥瑣的笑容,一臉驚喜道:
“好精致的名字!
公子請繼續(xù)?!?p> “這個藥,專治失眠多夢,胡思亂想,一睡六個時辰,昨天讓你朋友睡覺的就是這個藥。”
“恩...聞風(fēng)倒!”
“好好好,倒的好。
還有這個藥,專治風(fēng)寒,就是昨天我給鴻鈦的藥。
我告訴你,風(fēng)寒其實就是人冷了。
這個藥能給人加熱,從內(nèi)而外的那種?!?p> “內(nèi)燃丹!”
“漂亮!”
......
醫(yī)館后堂中。
胡澈從醉江客棧叫了一桌菜一壺酒。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看起來就像十幾年的老朋友一般。
“我說老胡啊,我才反應(yīng)過來,你這個不識字,怎么學(xué)的醫(yī)?。俊?p> “學(xué)醫(yī)跟識字有關(guān)系嗎?”
“不識字怎么看醫(yī)書?”
“學(xué)醫(yī)跟看醫(yī)書有關(guān)系嗎?”
“好像是沒有必要的關(guān)系,你都是怎么學(xué)醫(yī)的?!?p> “瞎琢磨唄,反正我胡家人,學(xué)醫(yī)靠的就是天賦?!?p> “哦喲,你簡直就是德國的鳥,不得了哦,來走一個。”
“干了?!?p> 干掉杯中酒后,王鯤嘆了口氣道:
“有煙莫得酒,幸福不長久。有酒莫得煙,快活一瞬間。”
胡澈茫然了一下,問道:
“什么煙?”
王鯤思索了一下,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解釋道:
“那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東西。
它里面是像曬干的樹葉,被紙緊緊包裹成一根這么長的棒棒。
抽的時候,把一頭點燃,另一頭放嘴里吸。
那個煙氣就進(jìn)入到肺里,跑一圈又吐出來。
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非常的巴適。
一抽,精神百倍。
一吐,憂愁全消?!?p> 胡澈聽后,沉吟了一會,輕聲道:
“聽起來挺簡單的,我最近可以研制一下?!?p> “啪”
一疊銀鈔拍在胡扯跟前,大約五千兩左右。
“老胡,只要能搞出來,錢不是問題?!?p>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磁性的聲音。
“恩公,胡神醫(yī)。”
王鯤聞聲轉(zhuǎn)過頭去,頓時驚呆了。
只見昨晚救治的那名中年男子倚著門框,面色蒼白如紙。
這都能走了?不科學(xué)吧。
王鯤心里想到,再一回頭。
卻看到胡澈一本正經(jīng)的整理著衣領(lǐng),而桌上的五千兩銀鈔已經(jīng)不見。
胡澈見王鯤盯著自己,微微臉紅。
避開王鯤的目光,對著中年男子道:
“恩,看來你恢復(fù)的比我想象的好,別站著了,進(jìn)來坐?!?p> 男子點了點頭,一瘸一拐的來到座位上坐好。
王鯤當(dāng)即面含微笑,給男子倒上一杯酒道:
“兄弟你叫什么,咋個受那么重的傷?!?p> 男子低著頭,手指輕輕轉(zhuǎn)動酒杯,嘆了口氣道:
“在下名叫東方情,以前是無夜城戲坊的戲子。
自幼被戲坊收留,苦練二十年。
出道十載,演的都是端茶送水的小廝,在一旁吆喝吶喊的路人。
前端時日,戲坊安排了一出新劇。
給我安排了一個采花大盜的角。
為了融入角色,我每天都在設(shè)想自己就是劇中人。
然后......
那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
那晚我蒙著面偷偷潛入了劇中女花旦的閨房?!?p> “禽獸~”胡澈再度露出猥瑣至極的笑容。
王鯤皺了皺眉頭,“聽不太懂,你講細(xì)一點?!?p> 東方情點了點頭,帶著回憶道:
“當(dāng)時,她正在熟睡。
慵懶側(cè)躺,狐媚的雙眼,嫵媚妖艷的閉著。
火紅色的紗毯蓋在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上,衣衫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酥胸半露。
看到這里,我渾身仿佛著火了一般,走上前,將她按在身下。
并依照臺詞說道: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然后。
然后?!?p> “然后怎么了?”
“你倒是快說啊?!?p> 東方情一臉憤怒的錘了錘桌子道:
“她居然不反抗,也不叫!
給我回了句:死鬼,又換新花樣了。
你們知道嗎?
按照劇本上的交代,她應(yīng)該死命掙扎,大聲呼救。
可她沒有!
她臨時改詞沒關(guān)系,但不能不符合邏輯和人設(shè)啊。
我當(dāng)場大怒,給了她一巴掌就走了。
可當(dāng)我剛到住處,就被人圍了。
一個個同門師兄弟,都對我下死手。
不過他們一個個平時練功就偷奸?;?,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但是無夜城,我也呆不下去了。
我就一路逃。
路上我還得知無夜城發(fā)布了對我的懸賞。
大大小小數(shù)十次襲擊,我都扛住了。
只不過在青萍鎮(zhèn)外的山道上,我被人暗算中毒。
拼著一條命,重傷了對方。
自己也因傷勢過重,倒在了路邊?!?p> 東方情說完,一口干掉杯中酒,定睛一看。
王鯤和胡澈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恩公,胡神醫(yī),為何這么看我?!?p> 胡澈沉思了一下,“我在想,怎么治你的病?!?p> 王鯤用食指點了點桌子,認(rèn)真道:
“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
你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別人出了錯,你也不能當(dāng)場罷演,得想辦法圓過去。
演戲就得演全套,要靈活多變。
你這演技還差遠(yuǎn)了,以后還需要多磨練磨練。”
東方情聞言,點了點頭,緊縮眉頭道:
“可我已經(jīng)被逐出了無夜城,又該去哪里練習(xí)演技呢?!?p> 王鯤輕啄一口酒,“人生如戲,生活處處都是舞臺。
常言道:狗跟狗見面,不是叫就是舔。
人和人見面,不是騙就是演。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都有一個定位。
比如,你跟我的關(guān)系。
我是你恩公,你是一個最看重恩情的漢子。
你要想盡辦法報答我。
該怎么辦?
請開始你表演?!?p> 只見東方情激動的渾身發(fā)抖,嘴里喃喃道:
“人生如戲,人生如戲?!?p> 忽然,東方情似是找到了人生方向,當(dāng)即跪在地上。
腿部的傷口因撕裂而產(chǎn)生的劇痛并未讓其痛哼。
“恩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東方情這輩子,愿以恩公馬首是瞻。”
說罷,“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王鯤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蹲下身將東方情扶起,“快起來,快起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也別恩公恩公的叫了,以后你就叫我鯤哥?!?p> “鯤哥?!睎|方情老老實實的叫道。
王鯤心里那是美滋滋的很。
上輩子自己就是學(xué)校里叱詫風(fēng)云的人物,敢與校外混混叫板。
這輩子,我王鯤還是大哥!
“對了,兄弟你在江湖上算個幾流啊?!?p> “小弟不才,從小就只練了些花拳繡腿,如今堪堪二流水準(zhǔn)?!睎|方情回道。
王鯤點了點頭,二流水準(zhǔn)也就是血肉境。
雖不如自家的護(hù)衛(wèi),但放眼江湖也算是一個小高手了。
“恩,不錯,你先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跟我去長空劍門?!?p> ......
“溫管家,你派人去給無夜城說一聲,這個東方情是我兒子的人,讓他們撤了通緝令?!?p> “是,老爺。
對了,長空劍門傳來消息,想問一下大少爺何時前去學(xué)藝。
畢竟他們已經(jīng)大開山門好幾日了。”
“讓他們繼續(xù)把門開著,給我等?!?p> ------時-----間-----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