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陸郡。
城主府。
“報告郡守,陸莊村……”
“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告訴我。此外,不可再對其他人說。”
“大人?”
“因為你們魯莽的行為,現(xiàn)在都城已派遣使者前來問責(zé)?!?p> “你們?nèi)ミ呹P(guān)鎮(zhèn)守十年,即刻出發(fā)?!?p> “是,大人?!?p> 梁國。
梁國在唐國的西南方。
梁國都城,大將軍府。
梁破天。
“王宇陽,梁鷹,此番行動雖說還有漏網(wǎng)之魚,卻讓陸家徹底的失去了傳承?!?p> “一個沒有傳承的家族,要想復(fù)興,談何容易?!?p> “大人說的是?!?p> “現(xiàn)將你倆各升一級,著萬人衛(wèi)?!?p> “謝大將軍賞賜?!?p> “你們盡快將手下兵丁補齊。記住,對陸家的追蹤,不可松懈?!?p> “是,大人。”
“補齊兵員之后,去邊關(guān)歷練幾年?!?p> “遵命?!?p> 梁破天自從成為星師之后,對俗世的事務(wù)統(tǒng)統(tǒng)交由他的兒子代為辦理。
今日不知為何,突然破例。
待他將事情一件件的交代完畢,會客室中只剩下他和他的兒子,梁玉武。
一個看起來比他年紀還大的人,卻是他的兒子。
修為到了星師,會有一次返老還童的機會。
因此,梁破天此時看起來不過就是四十上下的年齡。
“吾兒?!?p> “在,父親?!?p> “從今天起,為父將徹底閉關(guān),具體要多長時間,未知。”
“在此期間,由你正式接任梁家族長之位?!?p> “父親,這?為何這般突然。”
“自從為父成為星師之后,這么多年下來修為沒有一絲進步,依然在星師的大門口徘徊。
冥冥之中為父預(yù)感到這是一種宿命的牽絆,陸家不除,我心難安!”
“父親,陸家不是徹底滅亡了嗎?”梁玉武不解。
“我閉關(guān)后,對陸家的追殺不能停止。知道了嗎?”
“是,父親?!?p> “從此以后,梁家就交給你了?!?p> 交代完一切的梁破天,消失在了會客室。梁玉武對此早已習(xí)慣。
星師之神奇,以他武道境的修為,是沒辦法體會到的。
梁破天再出現(xiàn)時,已在星空之中。
他望向那些和自己腦海遙相呼應(yīng)的星系,陷入了沉思。
星師…星系…腦?!母\…債…羈絆……
梁破天不見了,就像他從未在這片星空中出現(xiàn)過一樣。
遠在圣盟的陸南,坐在人群中,望著篝火怔怔出神。
往事,一一浮上他的心頭,似昨日般清晰可見。
此時的陸南,是威武鏢局少公子武十一的“跟班”。
自那日他被端木衍抱著跳下瀑布已過去兩年的時間。
下瀑布后端木衍沒做任何停留,立馬把他扛在肩上朝著東北方狂奔,一刻不停。
這一跑,跑了整整一個月。期間,他們兩個人沒有說過一句話。
端木衍東躲XZ了四十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一個人獨自生活。
令他吃驚的是,陸南,一個年僅8歲的孩子,竟然也可以連著一個月不開口說一個字。
即使是端木衍在奔跑途中故意顛簸個不停,陸南依然沒有開口說過關(guān)于求饒或者讓他慢點的話。
哪怕一個字,一個哼哼都沒有。
剛開始的時候端木衍急著逃路,并沒有注意到這些。
直到他跑了大半個月,跑到圣盟范圍內(nèi)才放下了緊張的情緒。
他怕被鷂鷹跟蹤。
那東西飛在天上,飛的又高,打也打不著。
沒留神的話還不容易發(fā)現(xiàn)自己被跟蹤了,著實讓人氣惱。
到了圣盟范圍內(nèi)的端木衍這才察覺到,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陸南竟然沒有說過話。
要不是在峽谷里和他說過話,端木衍甚至?xí)J為陸南是個啞巴。
直到有一天,忍無可忍的端木衍主動開口,“喂,小子,你干嘛不說話?”
陸南正專心的烤著野雞,聽到端木衍的問題,手上下意識的停止了轉(zhuǎn)動。
“別停,別停。一會兒再烤焦了?!?p> 身為武師的端木衍感官十分靈敏,他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這種味道他十分的熟悉。
逃路剛開始,每次都是端木衍負責(zé)抓東西,烤東西。
然而,他的年紀雖大,又有豐富的荒野求生經(jīng)驗,按理說做飯的手藝不至于這么差強人意。
呈現(xiàn)的最終結(jié)果就是能吃,毒不死人。
至于吃起來的味道……
簡單來說,吃完端木衍做出來的東西,光是喝水都會覺得水是甜的,跟加了蜂蜜一樣的甜。
直到有一天,收拾干凈野雞的端木衍正打算開烤,聽到遠處有馬蹄聲響起。
他立刻把野雞塞到陸南手里,‘蹭’的一下躥了出去。
等他再回來時,看到陸南手上烤的金黃金黃的野雞在‘滋滋’的冒油,油一滴一滴的滴在炭火上,隨之升騰而起的氣息別提有多香了。
端木衍眼巴巴望著正散發(fā)誘人香味的野雞,肚子十分配合的傳來接連不斷“咕?!薄肮緡!甭?。
尷尬的端木衍只好干巴巴的道,“你怎么會烤雞?”
“既然你會做飯,為什么不早說?”
端木衍記起來,當時的陸南同樣停住了轉(zhuǎn)動,看向自己,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是的,白癡。就是那個眼神。
端木衍立馬道,“別看我,好好烤雞?!?p> 接著又道,“看樣子差不多能吃了吧?”
陸南“嗯”了一聲,順手把烤雞遞給了端木衍。
端木衍像不怕燙一樣,‘茲拉’一聲把雞撕成兩半,又給回陸南一半。
“不錯不錯,要說你小子這手藝真不賴。跟誰學(xué)的?”
陸南拿著樹葉扇烤雞,散熱快些。
“喂,小子,我說你以后能不能換個眼神看我?”
陸南抬頭看向端木衍。
“對對對,就是這個眼神。能不能換一個,總感覺你看我像在看那個,什么似得?!?p> 陸南低下頭看雞,接著扇。
“小時候,別人就是因為我的眼神才欺負我?!?p> “說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嘲諷,看不起,鄙視。甚至說看他們像是在看死人。”
“可是我真的沒有?!?p> 陸南第一次當著端木衍的面說這么多話。
他是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會傳遞給別人這樣一種感覺。
他委屈,又不知道怎么說。
端木衍剛咬下一大塊雞肉,忽然間聽到陸南說出這么長一串無頭無腦的話,當下愣住了。
雞肉從他大張著的嘴里掉到了地上,猶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