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你這分析的確在理。”
聽完凌彧的講述,凌驚雷先是給予了肯定。
“只不過你能想到的,敵軍何嘗想不到?”
但緊接著,凌驚雷又給凌彧潑了盆冷水。
“你看敵軍兵力數(shù)倍于我軍,就連金身境都是正好五位?!?p> “敵軍的想法,正如你所想,那就是拖!只不過他們拖,并不是為了吃下洗臺關?!?p> “他們真正想的,是把蜀州所有的戰(zhàn)力,特別是金身境的戰(zhàn)力,全都釘死在蜀州!”
“丹陽所圖,是在天州!”
沒等凌彧問出自己的疑惑,凌驚雷就給凌彧解釋了個中緣由。
“因此,丹陽軍只需要拖延,卻并不會與我軍生死相搏。”
“派出五位金身將領,是對應我蜀州的五位金身境,這說明敵軍此戰(zhàn),早有準備。”
“只是敵軍并沒有想到,蜀州僅有我驚海軍御敵關外,金身境也僅我一人?!?p> “但是丹陽準備如此充足,卻并未派法相強者來戰(zhàn),說明他們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快速吃下洗臺關。”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刻的天州,才是丹陽最強戰(zhàn)力齊聚之地!”
給凌彧解釋完緣由,凌驚雷摩挲著槍柄,繼續(xù)補充著自己的分析。
“而且,在我天漢皇女,已經(jīng)突破法相境的情況下,丹陽還敢來犯?!?p> “這只能說明那位丹陽帝,很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經(jīng)達到了天勢境!”
凌驚雷作為蜀州大將軍,對戰(zhàn)局的分析絕不是凌彧所能比。
“如果真是這樣,那除了天州之外,其他各地的戰(zhàn)線,應該就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拖到天州戰(zhàn)斗結束?!?p> 僅僅一日之戰(zhàn),便對丹陽的意圖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一旦拿下天州,其他各州,在天勢境的丹陽帝面前,不過是待宰羔羊?!?p> 說到此處,凌驚雷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冷冽。
凌彧只能看到表象,而凌驚雷則是透過表象,分析出了本質(zhì)。
只是這事態(tài)的本質(zhì),十分不容樂觀。
“凌彧,即刻傳信給彥升元帥,將此情況悉數(shù)匯報上去?!?p> “就說洗臺關不需援軍,蜀州百姓撤離后,請援軍第一時間馳援天州!”
分析完戰(zhàn)局情況,凌驚雷神情嚴肅,語氣微微有些急切的開口吩咐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
凌彧也知曉事情嚴重性,拱手領命后,轉身離去。
留下如雕塑般立于城墻的凌驚雷,他正死死盯著遠方的戰(zhàn)船,雙目含電。
卯時,寒蒼武院,真衛(wèi)峰。
凌辰與九峰弟子齊聚于此。
而凌霜兒與王欣月,還有馬公公等,所有弟子的仆從,都被召去了哨警堂。
“時辰已到,內(nèi)、外院弟子,十三堂弟子,聽從各自師長、堂主調(diào)配,馳援各地!”
卯時剛到,木奏鐘便不再繼續(xù)等待。
“九峰弟子,隨老夫馳援天州!”
對著整個武院下達了命令后,木奏鐘又召出一柄蒲扇,接著又以修為催動,蒲扇瞬間化作百丈之大。
“院主!蜀州距離丹陽最近,是戰(zhàn)事最前線,弟子懇請院主讓弟子馳援蜀州!”
開口的人正是凌辰,在得知戰(zhàn)報后,凌辰的心思全在蜀州,恨不得立刻回到蜀州馳援。
同時也擔心著,凌霜兒與王欣月二女。
“原因?”
木奏鐘沒有一口回絕,而是看著凌辰問詢了一句。
“回院主,蜀州距離丹陽最近,乃是最前線,有無數(shù)百姓和奮戰(zhàn)的官兵?!?p> “弟子愿與他們同生共死!”
回答木奏鐘的話,是凌辰想了半天的措辭。
“胡鬧!君危國破,臣民焉存?”
但木奏鐘頓時就明白了凌辰的私心,嚴厲的呵斥拒絕。
接著,木奏鐘不再拖延,大手一揮,包括九峰峰主在內(nèi)的所有人,全都被攝上了巨大的蒲扇。
緊接著,蒲扇瞬間貫空遠去,留下的殘影連成一條長線,眨眼間又消散不見。
與此同時,寒蒼武院中,十數(shù)道長虹緊跟著貫空而起,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其中一道,乃是凌霜兒與王欣月所在的隊伍,由武院弟子的仆從組成。
此刻正飛向蜀州。
與此同時,天州邊關沿岸,戰(zhàn)斗一刻也沒有停息過。
地面上,煉體的修士,甚至不少入伍不久的青壯,跟隨各自的伍長、什長,沖鋒陷陣。
組成的戰(zhàn)陣,如同鋼刀,與敵軍絞殺在一團,雙方的兵卒血拼肉搏,一批接一批的倒下。
半空中,凝氣到元丹的修士,各顯本領,揮灑術法,阻擋敵方修士的同時,也在不斷攻打敵方的兵卒。
雙方都在盡力的消耗著,敵軍的有生力量。
天空上,數(shù)十位百千丈的高大金身,交戰(zhàn)在一起。
交手間風起云涌,電閃雷鳴。
更高天,法相虛影通天徹地,各種術法神通炸裂,打得天昏地暗,撕裂晴空,宛若一片末日景象。
而在距離戰(zhàn)局最遠的天空,兩道身影打得更加駭人。
一者出手,似有天地隨動,彈指間天崩地裂,卷起數(shù)萬丈海嘯!
另一者氣勢雖不如對方,卻憑借一副寶圖,出手間萬凰鳴叫,教那海面冰封萬里!
二人正是已達天勢境的丹陽帝,以及法相境的木錦鳶。
木錦鳶雖然只是法相,但憑借手中寶圖,竟也能堪堪擋住天勢之威。
天漢皇女,如此恐怖,不怪丹陽將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忌憚了萬年。
由于丹陽帝憑借多年來的情報,以天勢之威,一開始便悍然出手,將天州西邊沿岸,數(shù)個地方的邊關城墻擊毀。
這幾擊,全都擊打在天州的各個陣眼上,使得天州的防御法陣,缺了個大口子。
這也直接導致這場戰(zhàn)斗,不論是規(guī)模,還是烈度,都遠非其他戰(zhàn)區(qū)可比。
半日后,凌辰眾人早已抵達天州,此刻全都換上繡有‘漢’字的衣袍,趕赴邊關前線。
一到戰(zhàn)場,木奏鐘便帶著九峰峰主,加入了各階層的戰(zhàn)局。
凌辰等九峰弟子,卻并未直接參戰(zhàn)。
而是在各峰大師兄、大師姐的帶領下,火速前往各處陣眼。
或護法,或掩護早鶴峰弟子,全力修復天州大陣。
最高天,丹陽帝與木錦鳶交手多時,雖然丹陽帝一直處于上風,甚至可以說是壓著木錦鳶打。
但木錦鳶憑借那繪有無數(shù)冰凰的畫卷,硬生生拖住了丹陽帝。
“木錦鳶,你果真了得!若是再給你些年月,待你修為更進一步,怕是就算我已是天勢境,也得被你壓上一頭!”
并且那畫卷似乎是虛影,并非本體,這讓丹陽帝驚訝不已,一邊出手,一邊感慨道。
“木錦鳶,不如勸你父皇歸降吧!再戰(zhàn)下去,你們毫無勝算,只會讓生靈涂炭!”
木錦鳶并未回復,丹陽帝也不因此而氣惱,反而意圖勸降對方。
“你們奮戰(zhàn)這么久,是想修復你們的天州大陣對吧?”
不過任憑丹陽帝如何開口,木錦鳶依舊一言不發(fā),攻勢不停。
“實話告訴你,就算你們修復了大陣,對本帝而言,仍然無用!”
木錦鳶的態(tài)度,也令丹陽帝有些惱怒。
“雖然要花些手腳,但本帝依舊可以輕易將其破開!”
“你們?nèi)缃竦呐?,不過是在白費功夫罷了!”
“到時候,本帝會讓你天漢化為尸山血海!而你和你的妹妹,本帝會留下,凌辱千載!”
因此,丹陽帝出手更加兇厲的同時,也不斷惡狠狠的放著狠話,試圖動搖木錦鳶的心神。
“主人,莫要被這凡賊動了心神!他的領域已被萬凰壓制,無法對其他人出手!”
就在二人交戰(zhàn),丹陽帝不斷出聲干擾之時,木錦鳶腦海中響起一句清冷的話語。
“主人放心與其爭斗,待大陣修復,只需將這群凡賊趕出陣外,萬凰自能將他們拒之于外!”
這話雖是一句,卻如同萬聲同發(fā),并且聲音空靈,似非人音。
木錦鳶同樣不曾回答,蔥白玉指揮手所向,無數(shù)冰藍色鳳凰虛影翻飛起舞。
帶著似能將天地凍結的霜寒,抵擋著丹陽帝的攻勢。
天州邊關,戰(zhàn)火連天。
丹陽軍似乎也知道天漢的意圖,全軍凝成數(shù)股,不斷針對各個陣眼,發(fā)起悍不畏死的沖擊。
不過,由于九峰弟子的加入,各個陣眼的防守宛如鐵桶,丹陽軍如何也沖不進分毫。
特別是凌辰所在的陣眼,更是成了元丹以下修士的噩夢。
只見凌辰使用流墨,僅以氣攻擊,或凝刃橫掃一片,或凝箭以點破面。
氣海境以下,包括氣海境的修士,被凌辰的氣箭擊中就死,氣刃擦中就傷。
甚至就連神游境的修士,被凌辰的氣箭氣刃擊中,也會瞬間破防。
那氣箭氣刃上,裹攜的滅生之力,毫不講道理的,湮滅著觸碰到的一切。
唯獨元丹境的強者,可以憑借遠高于凌辰的修為,硬生生把凌辰攻擊里的滅生之力,消磨殆盡。
而這樣裹攜滅生之力的氣箭氣刃,凌辰就跟撒糖豆一般,不停的向丹陽軍仍著,并且沒有半分氣揭的跡象。
但凌辰并非擊殺敵軍的主力,他更像是在輔佐師兄師姐們,用大量裹攜滅生之力的攻擊,破開敵軍的氣鎧防御。
接著,東方明嫣、奚范等人,抓住凌辰破防的空擋,瞬間出手,這樣的配合,讓他們斬殺了大量敵軍修士。
入夜,兩軍仍在交戰(zhàn)。
而此刻的地面軍隊,幾乎是踩在尸首上進行作戰(zhàn)。
有部分的局部戰(zhàn)區(qū),尸首甚至鋪成小山。
直到子時,天漢的所有陣眼,全數(shù)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