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盈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同時她也是個聰明的人,而這樣的人通常都有一個弱點,就是自負。
她不相信,這世上竟然有男人會不愛她。
她的裙下之臣不乏王公貴族,但云湛卻格外不同。
他不愛她,一點兒也不愛。
她有時甚至懷疑,云湛到底有沒有心,恐怕即便有,也是一顆冰川做的心。
水盈盈淪落風月場的那一年,就認識了云湛。
那時水盈盈不過是個還沒長開的黃毛丫頭,含羞帶怯,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會逢場作戲。
彼時的云湛成日冷著一張臉,花了大把的銀子叫她相陪,但既不聽曲也不喝酒,往往坐在那兒一坐就是一天。
一來二去,云湛知道了水盈盈的身世,水盈盈也知道他這個王爺做得十分憋屈。
然后有一天,云湛提出二人合作,他捧她做全京城最風光的女人,而她為他從恩客那兒打探消息。
二人合作得很不錯,各取所需,只談生意,不談交情。水盈盈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云湛也學會了在唇邊噙一絲笑意。
可漸漸地,水盈盈有些不滿足了。
她收入囊中的男人越多,越是不滿足,因為這個天天在眼前的男人,似乎從來沒有為她有過一絲的心動。
她想,也許自己為他多做些,他就會明白自己的好。
于是她有意地主動接近他的政敵,套取他們的話,又春風化雨地影響他們的決策??墒菬o論她做得多么好,似乎也無法消融他眼中的疏離。
那日邀月夜,他帶著一根稀世珍寶發(fā)釵而來,她欣喜地以為這是一件禮物,然而云湛從發(fā)釵中捻出字條的那一刻,她明白自己仍然只是一個掩護。
云湛為她的一曲洛神豪擲五百金,但她知道,這不過是為了把她的價碼抬得更高,以讓她的話更有分量。
兩日后,云湛再次出現(xiàn)在邀月閣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任務(wù)成功了。但他的神色沒有絲毫興奮,反而更添一分陰郁。
水盈盈知道為什么,那個故事,是為了誅太子的心,可云湛與太子本就是一母所生,謝建寧和謝宣亦是云湛的至親。
她猶豫了很久,終于端起一杯酒,問出了她想問的話:“那個故事是真的嗎?”
云湛沒有接過酒杯,也沒有看她:“真與假,重要嗎?”
水盈盈神情認真:“至少我要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恭喜你,還是安慰你。”
云湛回過頭,面上平靜無波:“你不需要知道,因為我不需要你的恭喜,也不需要你的安慰。”
這是水盈盈料到的答案,可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她嫣然一笑,掩過了自己的失落,撫著自己頭上的玉簪道:“那至少讓我表達一下感謝,這只簪子我很喜歡?!?p> 云湛抬眼看去,水盈盈玉蔥一般的手指摸著一截盈潤的玉,他眼前忽然浮現(xiàn)一個狡黠又自信的笑容。
沈言,如果沈言在這兒,大概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吧。她派人傳這樣一個消息給自己,算得真準,算得真狠。
只有這樣的消息,才能刺激到高枕無憂的太子,才能狠狠扎進云湛已經(jīng)無堅不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