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寺不缺蠟燭,缺蠟燭的只有后山。南詔國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在蘭因寺出家,段新不過是個獲罪的皇子,房間簡陋,宸妃看得都要沁出淚來。
段新干脆把砧板等物搬了出來,在月光下殺魚。
魚呈金色,是從蘭因寺前面的放生湖中撈上來的,自從來到這兒,他就開始靠打獵捕魚改善伙食。
先翻轉刀背,啪啪幾下,把魚兒砸昏,然后刮去魚鱗,開膛破肚。他手上速度極快,很快就把魚片成了極薄的生魚片,筷子夾起,月光都能透過來。
蘸上醬醋,生鮮的滋味在舌頭上綻放出來,美味至極。
宸妃就這樣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笑容至始至終掛在臉上,充滿著慈愛。等段新把魚處理了,坐下來拿起筷子,才掏出手帕,幫段新擦掉額上的黑灰。
魚鮮味美,又有這世上最親的人陪伴,段新的眉宇間盡是笑容。
宸妃見段新衣衫凌亂,臉上青紫腫脹,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委屈,本來還有些擔心;
又見他此時的神采飛揚,不禁輕舒了口氣,靜靜地坐在一邊。
自段新咿呀學語,她的愛便全部給了段新,陪他玩樂,教段新讀書。
段新的心神卻已經重新沉浸到自己新得的武功中去。
幽玄爪得自那位性格暴躁的二哥,他的生母容云王妃原來是西夏郡主,幽玄爪正是西夏一品堂的絕學。
小擒拿手應該是老四老五捉住他的雙手時被剝奪的;旋風掃葉腿不知道是誰,下腿太狠了;
凌波微步,這種絕學層次的武功,嘿嘿,只有那位大皇兄才有機會練吧!
畢竟是皇家的不傳之秘,歷來只有嫡系長子才能得以傳授;
看來,他成為皇太子已經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p> 至于鯨息呼吸法?
難道是那幾口唾沫?
同父異母的兄弟,竟然人人都對自己有惡意;果然自古皇家最絕情!
最令段新興奮的是悟性和根骨,也不知道是否是永久性地剝奪他人屬性,但是不管怎樣,對于他來說都是能夠徹底改變自己習武資質的捷徑;
加以時日,皇室廢物也能逆襲,成為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
第三日早晨;
蘭因寺后山的一間狹窄禪房之中;
段新雙腳帶風,踏墻壁如同平地一般,閃出陣陣殘影;動靜相宜,如同違反了萬有引力。
凌波微步第三層!這是段新練成的第一種絕世武功!
他走了片刻,突然出手抓出,房間中的空氣仿若突然降了幾度;只聽得“噗”的一聲,他的手指插入了房間的墻壁。等他拔出,青磚灰簌簌而下,落在地面,竟然凝成了白霜。
他的雙手接連抓出,配合腳下的步法,往來縱橫;待他停下,只見整個房間中冷氣森森,有陣陣白氣透過門窗的縫隙透出屋外。
段新由全然不通武功,到現(xiàn)在產生內力化為冰霜真氣,只用了三天!
他已經直接從人武境越過了開元境,成為了真陽境的武者。
內力開始轉化為有屬性的真氣,是為真陽!
“此時若是再次對上我的那位二皇兄,三招之內應該能夠擊敗他!”
段新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振奮,另外一方面卻很不滿足。
“悟性差,消點花費的時間就多;根骨差,升級一層消耗的經驗點就多;”
他的悟性才及格水平,根骨更是慘不忍睹,整整消耗了三天時間,才把近十萬經驗點轉化為武功;
如今他的信息面板是:
【段新】
【天賦:剝奪】
悟性:68 根骨:30
經驗點:363
旋風掃葉腿,第一層;
小擒拿手,第十層;
幽玄爪,第四層;
凌波微步,第三層!
鯨息呼吸法,第一層;
……
假如根骨能夠上到70的水平,同樣的經驗點修煉下來,他甚至可以將幽玄爪推到第十層!
更可惜的是:他目前缺乏一件像樣的內功心法,靠著修煉凌波微步第三層自動產生的內力,遠遠不足以供應幽玄爪所需。
鯨息呼吸法只是不入流的內功心法,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修煉過;或許是看這門心法修煉出來的內力中正平和,有益氣延年的效果吧!
段新?lián)u頭,對自己很不滿意,但是終于還是把剩下的三百多點經驗點用在了鯨息呼吸法上,然后走到桌子旁邊坐下,開始抄寫寺廟里師傅布置的佛經。
如今他氣息悠長,不但字寫得虬勁有力,速度也勝了往常三分。
正當他寫得物我兩忘之時,門外有聲音響起:
“三皇子,圣上有旨,宣你菩提院禪房見駕!”
段新一怔,也不答話,繼續(xù)奮筆疾書,待最后一筆落下,用心吹干,又收好了,才出門淡道:“頭前帶路!”
那太監(jiān)面容陰騭,冷笑道:“好膽,皇后相召,竟敢如此慢待!”
這人說話中氣十足,太陽穴高高鼓起,走路時腳后跟不著地,顯然修煉內力有成,但段新不想理他,狗仗人勢而已;
蘭因寺規(guī)模宏大,佛殿禪堂、亭臺樓榭,占地幾百畝;太監(jiān)在前面帶路,走到僻靜處,突然停下。
段新心里一動,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盤他!盤他?。?p> “這個死太監(jiān)滿腦子都想殺你,他想折斷你的四肢,戳瞎你的眼睛,真是惡意沖天。我要剝奪他的武功天賦,你快點盤住他!”
?????
一個死太監(jiān)有什么天賦?
“你想殺我?”
“知道就好,識相點的就不要動,配合著點兒!”太監(jiān)的聲音空洞悠遠;
對付一個細皮嫩肉的皇子,還不懂武功,不要太過輕松;
他曾經將手頭的鋼針插入一個身份尊貴的公子哥的眼中,然后在他雙眼流血,跪地求饒的時候,生生折斷了對方的四肢。
太監(jiān)轉身,一根閃亮的鋼針已經出現(xiàn)在手中,但是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板磚大的硯臺,生生地蓋在了他的臉上。
“要你裝逼!要你裝逼!你右手裝逼有地方用嗎?”
段新手中的硯臺劈頭蓋臉地蓋下去,砸得太監(jiān)七葷八素,慘叫出聲。
“蓮花乍現(xiàn)!”
太監(jiān)的連連閃避,他的身法快而詭異,但總是無法避開段新的攻擊;而且每一擊都蓋在臉上,紅的、黑的、黃的一塊流下來,狼狽不堪。
凌波微步,敲板磚的專用配套步法,可以做到真正地無縫銜接!
不僅如此,段新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剪影,與對手的動作完全同步,其上有許多紅點閃耀,每一個紅點都是對手的破綻。
生命光腦的數(shù)據(jù)分析,強大如斯,恐怖如斯!
太監(jiān)大怒,內力爆發(fā),手掌不斷揮動,把全身護得水潑不進;旁邊的竹林被掌風帶動,嗚嗚作響,聲勢駭人。
他的手臂舞動半晌,總算把段新逼退,趕緊趁機擦了把眼睛上的鮮血墨汁,嚷道:“小子,你別跑,看我怎么炮制你!”
這太監(jiān)終于能夠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剛剛松了口氣,但見灰影閃過,他一掌拍下,正好對上段新的手掌。
“干得漂亮!你已經剝奪對方蓮花寶典一層,維護正義,從你我做起!”
絕世神功,內庫出品,蓮花寶典,爭霸江湖!
段新目光閃動,內力如潮水般輸出,寒氣逼人,生生壓下那太監(jiān)。接著閃到他的身后,一抓探入了對手的后心。
“你是真陽境的高手?”
太監(jiān)倒下,到死也不知道段新所說的“裝逼”境界。
。。。。。。
正午時分;
皇帝聽蘭因寺的大和尚講了一上午的經文,此時偏殿中小憩,整個蘭因寺都徹底靜了下來。
蘭因寺的一間專門提供給宮中貴人的房間中,一名頭戴七彩鳳冠的三十美婦端坐正中;一名身形富態(tài)的中年太監(jiān)正伺立一旁,小心地陪著說話。
斗室之中,雖然只有兩人,然而氣氛肅然。
“娘娘,小主子仁厚,有仁君之風;段新如此無禮,也只是略施懲戒。奴才也是想為主分憂,干脆廢了他,免得有心人惦記?!?p> 戴著鳳冠的正是剛剛被冊封的南詔皇后,她眉頭緊皺,罵道:“你個殺才,段新雖是孽種,但也是皇帝的至親骨血,南詔國的三皇子,怎么容得你個老貨自作主張?!”
那中年“哎吆”一聲,在自己臉上重重拍了兩下,諂笑道:“娘娘教訓的是,老奴錯了!”
“嗯,天潢貴胄,可殺不可辱?!?p> 皇后白了他一眼,真?zhèn)€艷光四射,把燈光都耀得亮了三分。
中年太監(jiān)不敢多看,慌忙低頭問道:“娘娘放心,奴才已經把手尾處理得干凈,不會留下任何線索?!?p> 皇后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
中年太監(jiān)心里發(fā)毛,趕緊跪下道:“小李子下次再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求娘娘饒恕奴才一回。”
當初皇后還是大邾的安寧公主時,李太監(jiān)就在跟前伺候,算得上是宮中老人。但皇后現(xiàn)在威權日重,饒是這位坤寧宮的大總管,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
他這次擅自做主,的確是僭越了。
良久,皇后才嘆了口氣:“你且說說,開元境界的武者,連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都對付不了?”
李太監(jiān)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我仔細檢查過小滿的尸體,臉上被硬物砸得慘不忍睹;但真正的致命傷在后心,五個孔洞,傷口呈現(xiàn)烏黑色,顯然連血都沒有流出來就被凍住。應該死于幽玄爪下,對方至少有真陽境的修為在身。”
皇后眉頭微皺:“幽玄爪?容云那里也坐不住了?”
李太監(jiān)點頭,又搖頭道:“幽玄爪是容云家的武功,前日二皇子出手制住段新用的就是幽玄爪;不過,娘娘現(xiàn)在已經冊封為皇后,容云王妃就不怕救段新會得罪了娘娘?”
皇后哼了一聲:“此次大戰(zhàn),西夏軍也是有些功勞的。我被冊封為正宮,她仗著西夏娘家的那些哥哥們,怕是想捧她的兒子做太子吧!”
只要大皇子沒有被冊封為太子,二皇子就有機會;
留著段新,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得上。
從這個角度想下去,容云王妃派人救段新也是自然。
至于為什么要做的這么明顯,皇后不愿意去想;
上位者做事,不問手段,只看動機。
只要有資格做太子位置的人,就不能不防,哪怕白日里姐姐妹妹的叫著;
皇后想到這里,吩咐下去:“小李子,明天回到宮中,你就把我那份千年老山參送到容云王妃那里去,讓她好好保重身子。免得二皇子鋒芒太露,有個三長兩短就不好了。”
李太監(jiān)應了聲“諾”,然后眼巴巴地看向皇后,滿口委屈道:“那段新?……”
苦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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