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毀掉朝天闕的人
“我能隱匿命數,暫時能夠瞞住夜行人一段時間?!鳖仠\說道,“但是若有高人調查此事,我定然瞞不住。”
沈長軒點頭:
“你先改頭換面,到別的地方躲一段時間,自己小心別暴露了行蹤。有必要的時候,我會聯系你?!?p> “多謝!”顏淺咬了下嘴唇,點頭說道,旋即目光流轉,猶豫了下,隨后伸手憑空抓出一只紙鶴,遞給沈長軒,
“仙長可用此紙鶴找到我?!?p> “紙鶴?”沈長軒接過紙鶴,聯想到饒思遠今日也是用紙鶴將自己接到道場中,若有所思,道,
“你了解到的有關玉虛宮的事情,如陳修之的經歷等,都是饒思遠告訴你的?”
顏淺吐了口氣,道:
“什么都瞞不住仙長。我先前刺殺董驍不成,意外認識了饒知府,饒知府和我商定了今日之事……水陸大會鬧出這么大的事,也難為他了?!?p> ‘你以為他真是好心幫你?他怎么不自己動手?’沈長軒暗暗思量,便道:
“如此,你且保重!”
顏淺點了下頭,再次向沈長軒俯身一禮,而后化成一縷煙,消失不見。
待顏淺完全消失,沈長軒佇立原地,從兜中取出一枚水晶,重重地將之捏碎。
過了大約半刻鐘時間之后,一只紅鼻黃鼠狼出現在沈長軒面前,拱手道:
“小的見過沈大仙!”
沈長軒冷眼看著他,道:
“你們大夫子呢?”
黃鼠狼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道:
“府城里那姓董的官爺死了,大夫子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工夫見大仙,特派小的來恭迎大仙大駕。大仙有什么事,只管向小的吩咐?!?p> 沈長軒垂下眼瞼,尋思:
‘這件事本是饒思遠一手策劃,他和董驍又沒有什么私人恩怨,目標肯定不在殺董驍之上,必定另有圖謀。
‘此刻連我都不想見,肯定在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就不知他到底在謀劃什么?!?p> 想到此,他便對黃鼠狼問道:
“江州府城情況如何?”
黃鼠狼嘿的一聲,說道:
“府城……府城都亂成一團麻了,那些個夜行人把府城封鎖,不準人出入。要不是大夫子賜了我法器,能夠瞞天過海,我都出不了城?!?p>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一句,
“對了,那些參加水陸大會的法師,幾乎都被夜行人抓到大牢去了。嘿嘿,他們中有些還有點修為,差點都逃了,不過有大夫子坐鎮(zhèn),最后還是給抓了回來?!?p> “幾乎?幾乎是什么意思?”沈長軒聽出他話中有話,問道。
黃鼠狼捏了下胡須,道:
“有個白面書生,叫作吳提,大夫子賞識他的才華,替他作保,讓他免于牢獄之災。不過大夫子也發(fā)了話,他得老實待在江州府城中,隨時聽候審問,哪里都不能去?!?p> “呵呵,你們大夫子本來就愛喝茶聽書,也難怪?!鄙蜷L軒隨口說道,
“行了,這里沒你的事了?!?p> 黃鼠狼便再次向沈長軒作揖,而后迅速地離開。
沈長軒隨即面向江州府城的方向,用出神行術,沖了過去。
入城之時,他動用了真訣《隱隱》所記載的隱匿術,故而沒有引起夜行人的察覺。
他首先前往府衙,從側后方向進入府衙,然后出現在饒思遠的面前。
他看著這焦頭爛額的知府大人,微微沉下眼瞼。
在他眼中,坐在高堂之上的,并非饒思遠本人,而是一具蓮藕做成的傀儡。
和今日道場之內顏淺的假身完全一致。
正如顏淺所說,今日道場上發(fā)生的事情背后是饒思遠在推波助瀾。
他看著“饒思遠”處理公務,忙得不可開交,心里疑惑此時此刻饒思遠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沒有做太久的停留,迅速來到衙門后院,然后忽然有了個靈感,目光隨之朝文書樓方向看了去。
下一刻,他出現在文書樓前,騰身而起,翻過二樓的窗戶,潛入其中。
一如當初顏淺所做的那樣。
很快,他出現在一排書架面前,看見書架上成冊書籍中夾著的一張書頁。
沈長軒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伸手一招,用攝拿之術將書頁招到手中。
這書頁似乎是從某本書籍中撕下的,撕痕頗新。
沈長軒眼中光芒閃動,隨即看清書頁上寫著:
“時高宗二十九年,顧慎之貶謫西江縣,怒,以身撞朝天闕,毀之?!?p> 沈長軒看著書頁上的記載,臉上肌肉猛地抖了下。
原來朝天闕是被顧慎之毀掉的!
沈長軒旋即想到,自己問顧慎之當初查到了什么,得到的回復是去朝天闕看一眼就知道,而朝天闕明明在兩百年前就被顧慎之毀掉了,他讓自己去查看朝天闕,到底有何用意?
‘朝天闕被顧慎之毀掉,他追悔莫及,不愿詳談,所以讓我到江州府城查看朝天闕,知曉此事。誰知道因為某些意外,我直到今日才弄清楚?
‘既然如此,那他毀掉朝天闕一事和他當初的發(fā)現有什么關系?
‘朝天闕是鎮(zhèn)水之物,那場大洪水與它脫不了干系。顧慎之將朝天闕毀掉,所以招來了大道學宮的報復,被困于西江縣水道之中?
‘不對,大道學宮又不是公門組織,怎么會為了朝天闕而報復他?
‘嗯,換種角度想,顧慎之之所以會遭到大道學宮的圍攻,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破壞了大道學宮的計劃,要么揭露了某些大道學宮從未意識到的事情,這樣才說得通。
‘考慮到大道學宮只是將顧慎之困在地底,而沒有殺死,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一來,大道學宮當時圍攻顧慎之,是要逼他自己的發(fā)現說出來。顧慎之不肯,所以大道學宮就將之困于水道中。
‘而大道學宮后來對顧慎之不聞不問,顯然是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相關的消息,不需要再逼問顧慎之了……
‘嗯,這就是顧慎之想告訴我的事情?
‘朝天闕……鎮(zhèn)水之物……大道學宮……破壞……’
沈長軒如此想著,隱隱約約把握到什么。
他垂下眼瞼,看著手中的書頁,眉頭微皺。
顯然,這一頁是顏淺撕掉的。
她為何要特意將這頁撕掉?是受饒思遠指使,還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