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金公子叫她吳主,她披著一個紅披風,挺年輕,挺漂亮……”求大財說。
“吳主?好像沒聽說過這個人?!彼抉R嫣說。
“你聽到過他們一起談過什么事嗎?”李驍煜問。
“他們好像說起過……什么碼頭……到底說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時就是路過的時候聽見一兩句話。”
“碼頭?吳主?”李驍煜琢磨了一會兒,“難道是她?”
“侍郎你知道是誰了?”
“工部尚書有一個女兒叫吳瀟瀟,她一直是各個碼頭的實際控制人。碼頭上面的各個管事都稱呼她吳主。如果是這個這個女人的話……有點棘手。”
“為什么?”
“因為她的后臺很硬。不光是因為她的老爹工部尚書,還因為她是六王爺?shù)母膳畠海疫@個女人,心狠手辣,碼頭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怕她的?!?p> “這么轉來轉去又轉到工部尚書這邊來了,我一直覺得這個工部尚書嫌疑很大。”司馬嫣說。
“要不我們先去她的碼頭看一看?”李驍煜說,“如果這件事真和她有關,那即使是塊硬骨頭我們也要啃了——這個工部尚書,當初是他嚷著要吃河豚的,我也覺得他和這件事有關?!?p> “是啊,而且他中毒了也沒死,不是幌子是什么?!彼抉R嫣說,“這個小人,難道我還怕他?走,去看看,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p> 兩個人說著話出了刑部,騎上馬直奔碼頭而去。到了碼頭邊在看馬處拴好馬,此時正是下午,江上涼風陣陣撲面而來,吹得兩個人衣襟飄飄,發(fā)絲飛舞。
碼頭此時非常忙碌,從船上往岸上卸貨的,從岸上往船上搬貨的,點貨的,運貨的,來來往往,穿梭不停。漁夫從船上把新打的魚搬上岸,把碼頭的木板上打得濕漉漉的。
“像這樣的碼頭沿著江邊還有很多,”李驍煜說,“這些明面上是由各個碼頭官府設置的的管事在管,其實背后真正控制這些人的是吳瀟瀟?!?p> 正說著就聽見人群中一陣議論聲,一些人在小聲說:
“吳主來了!吳主來了!”聲音中透露出恐懼。
李驍煜和司馬嫣抬頭一看,只見江面上三艘船由遠而近,朝著碼頭駛過來。
三艘船里中間的被涂成大紅色的那艘船并不大,大概只能容三到四人,兩邊的兩艘黑色的帆船要比中間的船大一倍。那艘大紅色的小船在前面,黑色的大船左右隔開一段距離緊隨其后。
等到這三艘船越來越近,岸上的人看清楚了,兩邊的兩艘帆船的船頭各站著兩個壯漢,腰挎大刀,但是中間的那艘大紅色的小船有些奇怪。
它并不是一艘帆船。也沒有任何人在船的兩邊劃動。紅船由兩根粗粗的繩索牽著向前平穩(wěn)航行。在紅船的前頭、套在繩索下面帶著小船前行的是一個黑色的粗壯的河獸。
只見它浮出水面的大腦袋像樹皮麻布一樣粗糙,脖子像鱷魚一樣;它是一個獨眼龍,一只眼睛用一塊黑色的圓形的防水的布塊遮住了,中間用兩根有彈性的帶子套在了腦袋上;另外一只黑色的大眼睛浮在水面上偶爾動一動,水珠不停地從它的眼睛上掉落下來。
它的主人和船的顏色一樣,一身紅衣,正在船頭小口地喝著酒。
河獸帶著小船平穩(wěn)地在江面上推開波浪,直到到了岸邊,那河獸才露出一個大腦袋,把長長地舌頭也吐出來,在岸邊歇著喘著氣。
只見這個女子在船上慢慢站起來,由身邊的一個女侍扶著她上了岸。
李驍煜拉了拉司馬嫣,示意她走到人群里,不要被她發(fā)現(xiàn)。
“這個就是你說的工部尚書的女兒吳瀟瀟嗎?”司馬嫣問。
“對,她就是吳瀟瀟。”
“這么囂張啊。”
吳瀟瀟邁著小步在岸上慢慢地走,走過之處人皆彎腰行禮。她邊走邊說:
“碼頭的王管事呢,我都上岸了,怎么還看不見人,是死了嗎?”
她話音剛落,從遠處跑過來一個老頭,弓著腰,趕緊跑到她旁邊行了個禮:
“吳主,您到了?!?p> “嗯。你這邊怎么樣了?”
“呃——您的意思是——”
“你就不要跟我們吳主裝糊涂了,其他的碼頭月奉早就交了。就剩下你了?!迸赃叺氖膛荒蜔┑卣f。
“您說的是每月的銀子——吳主,這件事我能不能和您商量一下?!?p> “你和我商量什么?”
“這個月確實有些困難,銀子——”
“是你困難還是碼頭上的人困難?”
“碼頭上的兄弟姐妹這個月確實有點困難,交不了那么多——”
“如果是碼頭上的人他們不愿意交,你告訴我,我給你人?!?p> “倒不是碼頭的兄弟不愿意,他們都愿意交這個銀子,只不過這個月確實大家有些困難,所以也沒湊齊——”
“如果交不夠就要受罰!”旁邊的侍奉丫頭說。
“你都聽到了,她比你還清楚。我不管什么這個困難那個困難,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樣,我這每月的月奉還要不要收了?”
“那能不能緩一緩,下個月再交?”王管事懇求道。
“不行?!眳菫t瀟冷冷地說,“銀子必須交齊。今天交不了要不我給你人把銀子收齊,要不你就甘愿受罰吧?!?p> “這——”王管事聽她這么說垂下頭,“老朽甘愿受罰。”
他這么說著,從旁邊過來兩個壯漢把他拖走,一直拖到一個像桅桿一樣的高高的木桿旁邊。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這個管事是朝廷任命的,他們也敢隨意處罰?”
“朝廷,你以為朝廷什么事都能管得了的嗎?!?p> 他們正說著只見其中一個壯漢搬過來一個生銹的鐵籠子,放到王管事的旁邊。
“進去!”
年老的王管事有點絕望地看了看吳瀟瀟,慢慢跪下身,艱難地爬進鐵籠子里。
這個鐵籠子不大,王管事進去蜷縮著,把腦袋壓在膝蓋上面,身體動也不能動。外面的人把籠子的門關上,用一把鐵鎖鎖上,然后把籠子抬到木桿邊上,把一根粗粗的麻繩系在籠子上。
他們用力拽著麻繩,鐵籠被慢慢地吊了起來。
“這——這是什么處罰?這也太過分了,對一個老人!”司馬嫣說。
只見鐵籠被越吊越高,吊到上空的時候因為江風比較大,又帶著水氣有些涼,王管事在上面劇烈咳嗽起來,震得籠子在空中來回晃蕩。
底下的一個壯漢看見此情此景忍不住笑起來:
“這老家伙在上面好像還挺高興,還左右晃蕩起來了?!彼蛉さ?,“兄弟,我們要不要幫他一下?”
“好啊?!绷硪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