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衣感覺自己像是大海中的礁石,隨時都會被海浪吞噬,時間仿佛陷入靜止,唯有狂風(fēng)惡浪,永不停歇。
他極為輕易的看清了自己的靈魂,有些單薄的透明身體中,一絲絲黑色的細(xì)線,顯得極為顯眼。
靈魂不斷的奔跑,尋找著這片空間的出口,希冀著能夠發(fā)現(xiàn)光明,哪怕只是一絲。然而,空間好像無窮無盡。他無奈地停了下來,長時間的奔跑,他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不能閉眼,閉眼之后是無盡的空虛。一絲吸力傳來,靈魂似乎就要破碎!再這樣下去,他將化作碎片,融入這片空間之中!他必須要做些什么,卻幾乎無能為力!出于本能,他研究起了自己靈魂!
他收斂氣息,凝神靜氣,盤坐在狂風(fēng)驟雨之中,任風(fēng)吹雨打,紋絲不動。
鳳嫣然遠(yuǎn)遠(yuǎn)的盤坐湖邊,閉目養(yǎng)神,靜待月圓。心中卻是疑惑萬分:“這二人有些奇怪??!半個時辰之前,一個還暗自神傷,另一個還是懵懂少年。此刻卻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看了看并肩而立,你儂我儂的兩人,又忍不住搖了搖頭:“我...老了嗎?他媽的狗男女!”神色中有些羨慕之意。
另一邊,陸白衣和如意垂首低語!
“我們這樣,不會被鳳嫣然看出什么來吧?”如意有些顧慮的撇了眼鳳嫣然。
“呵呵!放心吧,就算想破了腦袋,她也猜不到,此刻我已經(jīng)不是我!”陸白衣,也就是武凌霄,神色有些得意。
“哎!終究還是害了許多人命!”如意面色羞愧。
“哼!這算什么?這些廢物,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武凌霄神情有些冷冽。
“你...”如意神情愕然:“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如意!人都是會變的,以前我們對別人心存憐憫,可到頭來呢?得到了什么?我忍受了數(shù)百年的折磨!”
“額!你變化好大?!比缫饷嫔行╇y看。
“哼!連你也不理解我?”武凌霄尖叫。
“你...”如意看著有些陌生的臉龐:“算了,那少年怎么樣了!”
武凌霄看了看面色有些難看的如意,不在意的撇撇嘴:“還沒死!我打算緩慢同化他的靈魂。這樣我就可以完整保留他的靈魂氣息,我將徹底的變成他。只有如此,我以后才能肆無忌憚的行走大陸,而不用再擔(dān)心被人認(rèn)出來?!?p> “哎!”如意神色茫然:“他是個萬中無一的天才!我們...”
“嗯!我很滿意,哈哈。雖然他經(jīng)脈破碎!”武凌霄顯得很興奮,神情有些猙獰:“待我修復(fù)經(jīng)脈,不出十年,我就能恢復(fù)至武王境界,到時我們一起回去!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報仇雪恨!”
看著他猙獰的樣子,如意忽地有些害怕,感覺身前之人,近在咫尺,卻遠(yuǎn)在天邊!頓時身子往后縮了縮。
“怎么了?”武凌霄似乎有些緊張。
“沒什么!”看著對她依然緊張的人,有些神不守舍。
“如意!你放心,對你,我永遠(yuǎn)不會變的。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武凌霄微笑:“我要你做我的王后!”
“嗯!記得!”如意心中有些哀傷,心道:“現(xiàn)在的你,似乎已經(jīng)不是你了!”
“如意!我愛你!”武凌霄依舊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我也是!”如意閉眼。心道:“或許他只是擺脫魔氣,興奮過度罷了!”
一旁的鳳嫣然則是眼不見為凈,干脆關(guān)閉六識,神游天外,靜待黑夜中戰(zhàn)斗的來臨。
黑霧漸漸籠罩整個湖泊,黑的極不尋常!一絲絲黑暗到極致的霧氣參雜在夜色中,不斷地滲透,吞噬著微弱的星光。它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出現(xiàn)的極為突兀,卻又極其自然!
極致的黑,在夜空之中反倒極為顯眼。黑霧的出現(xiàn)引動了無數(shù)的妖獸和人類的目光。
隨著黑霧不斷地增加,越來越多落云山脈的妖獸和人類武者趕來湖邊,他們對峙著,站立在湖泊四周,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陣營,一邊是妖獸,一邊是人類!
“吼!”一只長著銀色雙翅的地龍獸橫沖直撞的奔了過來,身后粗大的樹木“嘩啦啦”的倒下。
“嗷嗚!”一位趕來湊熱鬧的人類武宗強(qiáng)者“嘭!”的一聲在空中炸開,一頭白色巨狼從血肉紛飛的地方冒出頭來。
“啾啾!”一只巴掌大的青色小鳥閃電般飛掠,一條條黑色的空間裂縫出現(xiàn)在它飛過的地方,猶如黑乎乎的大嘴,吞噬著一切!
“哦吼!”一只金鬃猿捶打著如鋼鐵般的胸膛,發(fā)出“咣咣”的聲音,從數(shù)里外的山脈中一步一跳的急奔而來,地面都被震的瘋狂搖晃。
“地龍獸,白狼王,青鳩王,金鬃猿。我的天哪!我們?nèi)祟愇渫鯊?qiáng)者呢?”看著到來的幾大妖王,人心惶惶!
話音未落,“嗖!嗖!”破空聲傳來,幾道身影站在人類陣營上空!
“武王來啦!你看,是風(fēng)云國皇家學(xué)院劍王,落云劍宗云太上,龍虎國國師還有葉家家主!”有人驚喜道。
“云太上身后那是誰!”指了指云太上身后的一對男女,有人問道。
“那是落云劍宗云驚鴻和月天心!一個是云太上的孫子,云爭副宗主的兒子!另一個是月宗主的女兒!”
“哦!怪不得能跟在云太上身邊!”
“天吶!云驚鴻已經(jīng)晉升武宗了?他怎么修煉的,他才二十多歲吧?”有人驚叫。
人群議論紛紛,幾位武王打個照面,隨即寒暄起來。
“云長老,您老也來了?”劍王等三位武王拱手。
“劍王,國師,葉家主!三位也到了??!”頭發(fā)花白的云太上微微拱了拱手道。
“哈哈!十幾年不見,云老修為大漲??!”葉家主笑道。
“哎!老朽這點(diǎn)微末本事,論劍法,不及劍王!論修為,更是比不得國師!讓大家見笑了?!痹铺陷p嘆,嘴角卻是略有得色。
兩人目光閃爍,急忙擺手道:“云老過謙了!”
“依我看,云老身后這二位少年,假以時日,必將超越我等,落云劍宗真是人才濟(jì)濟(jì)??!”葉家主微笑道。
劍王和龍虎國師聞言,看向云驚鴻月天心二人,點(diǎn)頭稱是。
云驚鴻寵辱不驚的道:“前輩說笑了,驚鴻和心兒還差的遠(yuǎn)!”
“其他暫且不談,此地三位怎么看?”云太上指了指黑暗籠罩的湖泊。
“但凡寶物誕生之地,天地必降異象!”國師看著黑暗之處目光灼灼。
“嗯!國師說的沒錯,應(yīng)該是寶物誕生之地,以這種異象程度來看,弄不好會誕生靈級寶物!”葉家主接道。
劍王卻是神色凝重:“依我看,此地似乎有些詭異!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p> “額!劍王,你這有點(diǎn)疑神疑鬼了吧?”葉家主道。
“這是我修劍以來養(yǎng)成的直覺。我感覺這黑霧似乎能夠吞噬一切!如果真有寶物,那必然是驚天至寶!就怕...”劍王沉吟。
說話間,“吼!”,妖獸那邊卻是忍不住了,一群妖獸在四大妖王的指揮之下,沖入湖泊!
“武王,下命令吧!我們也沖進(jìn)去!”一些武者急了。
“三位怎么看?”云太上不急不緩。
“看看再說!”劍王眉頭緊皺。
“爺爺!我們也派些人進(jìn)去吧!畢竟遲早都要探索?!痹企@鴻對云太上眨了眨眼。
“呵呵!云長老,你這孫兒可真是干大事的人呢!”一旁葉家主輕撫胡須笑道。
月天心聽到此話,皺了皺眉頭,嬌美的容顏有些蒼白。
“你沒事吧?”云驚鴻見她臉色不對,問道。
月天心搖搖頭。
“好!就派人先去探一探也好。”云太上點(diǎn)頭。
大袖一揮,一群早已按耐不住的真元境武者運(yùn)轉(zhuǎn)身法,沖入包裹在黑暗中的湖泊。
眾人在外等待許久,卻發(fā)現(xiàn)進(jìn)入湖泊的眾人和妖獸毫無聲息,似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啾啾!”青鳩王第一個按耐不住,“嗖”的一聲,竄入黑暗!只一個呼吸,“嘩啦”一道空間裂縫出現(xiàn),青鳩王渾身沾染著黑氣從中竄了出來。
黑氣如一條游龍般在青鳩王身體之上來回穿梭,“啾啾!”青鳩王大怒,渾身忽然冒起淡青色的火焰,“滋滋啦啦”的聲音響起,黑氣終于被焚滅,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不見。
“額!這!”
眾人看到如此場面,大為吃驚!有一些明智之人已是萌生退意。
“大家別怕!”云太上叫道:“這是邪穢之氣,大家只要提前準(zhǔn)備好辟邪丹,就可以在其中撐過半個時辰!”
“云太上,我們沒有丹藥??!”
“是啊!丹藥如此珍貴,我們怎么會有!”
有人叫道。
“大家放心!正好我落云劍宗煉丹師可以煉制此丹!大家只需要出一株二級以上靈藥就可以在我這里換??!想進(jìn)去的,就拿二級靈藥來換辟邪丹。先到先得!”云太上輕笑。
“額!這老頭太會做生意了吧!”其余三位武王想道。
“啾啾!”一把二級靈藥不知道被青鳩王從哪里拿了出來,扔在云太上面前。
“呵呵!妖獸要換我這辟邪丹,得雙倍!青鳩王,你覺得如何?”云太上笑道。
“啾啾!”青鳩王渾身火焰冒起,就要動手,卻被一旁的白狼王擋了下來。
白狼王又扔出一堆二級靈藥。
“好!爽快!”云太上收起靈藥,一瓶丹藥扔給了白狼王,看也不看青鳩王,氣的青鳩王渾身又冒起了火。
“云太上,我這里有一株地母草!”
“好!三級靈藥,可以換兩顆!”
“云太上,我有流螢枝!”
“兩顆!”
“云太上,我有...”
一旁三位武王看著云太上,都是心中羨慕又警惕:“還沒進(jìn)這黑霧籠罩之地,云老頭已經(jīng)賺的盆滿缽滿了!這等奸商,以后還是離他遠(yuǎn)點(diǎn),弄不好就被他坑了?!?p> 短短半個時辰,云太上已經(jīng)換到了數(shù)百株靈藥。一旁的云驚鴻看著爺爺大發(fā)橫財,不由得嘴角上揚(yáng),看向身旁的月天心。
“我說,云長老,你是不是早知道此地有邪穢之氣,所以帶了這么多辟邪丹?”葉家主問道。
“呵呵!葉兄說笑了。我落云劍宗地處落云山脈,其中險境無數(shù),人老了,就怕死!所以出門都是帶足丹藥的。實(shí)不相瞞,這辟邪丹其實(shí)本是此次準(zhǔn)備帶到盤云嶺的,豈知在此地倒是用上了!”云太上笑道。
“敢情是花貓逮著死耗子了。哼!”葉家主撇嘴沉吟。
“好了!丹藥已經(jīng)沒有了。換到丹藥的,一會隨我們一起進(jìn)去!”云太上大聲道。
湖心小島,大片大片的濃濃黑霧,從不知名的空間滾滾而來,不斷沖擊向那巨大的開著五彩花朵的大樹樹洞。
如潑墨般粘稠的黑色汁液覆蓋在樹洞之上,不斷沖擊著伏魔陣。
巨樹之上,五彩繽紛的花朵,不斷綻放著美麗的光芒,籠罩整個樹身,艱難的維持著這空間內(nèi)唯一的一片凈土,黑暗中,巨樹搖曳,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果然,五彩靈樹支撐不了多久了!我以五彩靈樹作為陣基,布置的這伏魔陣,等到今日月圓,估計也該壽終正寢了!哎!”看了看依舊昏暗的天空,站在大樹底下的如意嘆道。
“決定好了?”鳳嫣然肅然道。
“嗯!”看了看身旁并肩站立的陸白衣,如意堅(jiān)定道。
“額!?。 标懓滓潞鋈簧硇晤澏?。
“你怎么了?”身旁二女緊張道。
“哦,沒事,有些緊張!”努力制止著身體的顫動,陸白衣道。
“沒事就好!”鳳嫣然關(guān)切的看著他。
“你怎么了?”如意傳音。
“小家伙不聽話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居然影響到了我!”武凌霄傳音道。
“嗯!那你小心!”
“放心!”武凌霄會意。
“哼!”鳳嫣然看到二人眉來眼去,有些生氣道:“也不看看時間場合!”
“要你管!哼!”如意輕哼。
“你...”鳳嫣然怒火攻心,沉默片刻,卻又笑了起來:“嘻嘻,我當(dāng)然要管!你如果跟了這個小白臉,以后就得叫老娘姑姑!你說,老娘管不管得了?”
“你!”如意氣的轉(zhuǎn)過了頭,一把抱住陸白衣的胳膊道:“怎么著!我就是要給你這女人看,你能把我們怎么樣?”
“我...”鳳嫣然突地伸手在陸白衣的頭頂狠狠敲了一記,嬌聲喝道:“讓你再給老娘秀!”
“嘭”的一聲,頭腦轟鳴,武凌霄的靈魂一陣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