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府衙
經(jīng)過一番詢問,顏汐蕓他們才總算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清云縣府衙。府衙外,那個人們口中不是個人的朱大人早已等候多時了。
朱大人嬉皮笑臉的迎到他們的面前來。他一臉橫肉,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肉都遮住了眼睛,個子不高,卻有著膀大腰圓的身材,看他那大腹便便的樣子就知道他平日里一定搜刮了百姓不少油水!
見他朝他們跑來,顏汐蕓略微有些膽怯,她輕輕的向御景司身邊移去,因為在他身邊,她能夠感受到一些安全感。
朱五成來到御景司的面前,沖他殷勤的夸獎道“想必您就是從京城來的顏大人吧!顏大人真是玉樹臨風(fēng),一表人才,下官有失遠(yuǎn)迎,還望顏大人寬恕則個!”
御景司此時尷尬十分的瞅向顏汐蕓,顏汐蕓盯著他,自己也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御景司拉過顏汐蕓,沖朱大人解釋道“朱大人誤會了,這位女子才是新上任的清云縣府衙大人。在下只是她的隨從!”
“?。窟@位才是大人?”朱五成大吃一驚道,半信半疑的打量著顏汐蕓,“太后怎會派一女子來做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連大雅之堂都坐不上,更別提當(dāng)官了?!?p> “哎哎!你低估什么呢?什么叫女子不能做官,難道你不知道當(dāng)今太后當(dāng)年還執(zhí)掌過朝政嗎?你對女子如此褻瀆,可是對太后不滿??!”
顏汐蕓搬出太后說話,朱五成害怕的抖了三抖,他趕緊跪在地上,向顏汐蕓請罪“下官不敢。是下官口無遮攔了....”
顏汐蕓得意的一笑,接著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對朱五成說“行了行了,看你認(rèn)錯的份上,此事本大人便不再追究了?!?p> “是是是?!币婎佅|原諒,朱五成點頭如搗蒜般,“不知...可否看看大人的官???下官并非不相信大人,只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p> “官?。渴裁词枪儆“??”顏汐蕓天真的望向御景司。
御景司干咳了兩聲,沖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眼色。侍衛(wèi)見狀,便拉過朱五成到一旁去,從懷中拿出靖王的牌子來亮給他看。
侍衛(wèi)小聲的對朱五成說“旁邊那位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靖王,此次我們家王爺是奉了太后之命保護(hù)顏大人的。顏大人不曾上過學(xué)堂,不知道官印是為何物?!?p> 當(dāng)侍衛(wèi)拿出靖王玉牌的那一刻,朱五成頓時腿腳發(fā)軟,他擦擦額間的冷汗,點頭哈腰的說“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緊接著,朱五成又一臉殷勤的跑來顏汐蕓的面前,“大人舟車勞頓,許是累了吧。下官已經(jīng)在府中備好了美味佳肴為大人接風(fēng)洗塵。”
“等等,本大人覺得還是先進(jìn)去府衙看看,先熟悉熟悉環(huán)境。再說吃飯的話也不遲!”
“可是下官覺得還是先把肚子填飽才是要緊事?!?p> 朱五成說完,御景司瞪了他一眼,他身后的侍衛(wèi)也亮出了刀來,見狀,朱五成趕緊改話道“那什么.....,下官一切聽大人的便是!大人這邊請,小心臺階!”
顏汐蕓看著朱五成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樣子令她哭笑不得。她清清嗓子,昂首挺胸,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府衙內(nèi)。御景司和侍衛(wèi)緊隨其后,兩人一左一右,不給朱五成留一點位置。
朱五成只好像條狗一樣的跟在他們的身后。
顏汐蕓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進(jìn)入府衙,她看著堂中的公案,眼睛直冒光。做官是她小時候的夢想,那副公案是她年幼時想碰卻又遙不可及的。堂內(nèi)的兩旁設(shè)有‘肅靜’、‘回避’的字樣,以及少數(shù)儀仗。
“那個是什么?”
顏汐蕓手指著左旁墻上掛著的一些刑具問道。接著她好奇的提拿出了一個由竹棍做成的刑具,這時候,朱五成湊了上來,他看了眼顏汐蕓手中的東西對她說,
“回大人,這是夾指棍。將犯人的雙手手指放入這空隙中,接著找兩個人扯緊這兩旁的小繩子,這些中間的小棍子就會全部向中間夾緊。犯人會像經(jīng)歷了一場骨折,過程雖然痛苦,但是下官經(jīng)常用此刑具懲罰那些在公堂不肯說實話的犯人!”
朱五成解說的時候,臉上還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好像這樣,顏汐蕓就能嘉獎他一樣。
然而顏汐蕓聽后,突然臉色大變,她愣了愣,立馬將手中的夾指棍扔在了地上。她咽下唾沫,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雙手。身旁的御景司側(cè)過臉去,用抹鼻子掩飾自己偷笑揚(yáng)起的嘴角。
“那這個呢?”她又轉(zhuǎn)頭看向角落里的一張椅子,不解的問“這凳子上怎么會有這么多鋼釘?這讓怎么坐?”
“回大人,這原本就不是用來坐的!這是老虎凳,用來懲罰那些犯人的。只要將他們雙手雙腳綁在這凳子上,他就是不想坐下去,也不行。那些鋼釘會一根一根的刺穿他們的身體,保管叫他們痛不欲生!”
顏汐蕓盯著手邊的老虎凳,她陷入了沉思。忽然,她發(fā)現(xiàn)在那些鋼釘上還殘留的有血跡,她開始遐想。或許在他們來到之前,朱五成剛剛用這把老虎凳懲罰了一個犯人,犯人哭著喊著求饒,可是朱五成卻一臉奸笑,接著兩個衙役將他按在了凳子上,鋼釘刺穿他的身體,他的血從那些被刺穿的地方緩慢流出。而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朱五成卻洋洋自得的笑著!
顏汐蕓睜大了瞳孔,她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御景司見狀,走上前去輕輕推搡著她,喚她的名字。
“汐蕓?汐蕓?竹酒,把朱五成給我綁在老虎凳上!”見顏汐蕓被嚇得沒有反應(yīng),御景司頓時大發(fā)雷霆。
朱五成害怕的跪在地上,大喊著饒命!
這時,顏汐蕓忽然指著墻上的這些刑具大聲說道“撤走,通...通通給本大人撤走!”
“大人,這些刑具都是各個府衙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若是大人日后遇到難辦的犯人,這些刑具也能派上用場啊!”朱五成試圖把這些刑具留下。
“我不管,把這些...通通都給我拿走。我不管你拿到哪兒去,總之不需出現(xiàn)本大人的眼前!”
顏汐蕓喘著粗氣,她一想到有人坐在老虎凳上被這樣執(zhí)行,心中就忐忑不安。
朱五成不說話,就把頭埋著。見狀,御景司突然大聲喝令道“朱大人沒長耳朵是嗎?還不趕快把這些刑具都撤下去!”
朱五成面對顏汐蕓一個小女子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他怕御景司啊。誰讓他是王爺呢!御景司一下令,朱五成立刻叫來衙役讓他們把刑具抓緊撤了下去。
衙役們把那些刑具一一從墻上撤下,御景司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顏汐蕓的面前,他自動站在她的跟前,為的就是替她擋著老虎凳。當(dāng)衙役搬著老虎凳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時,顏汐蕓害怕的渾身一顫,將臉別過,藏在御景司的身后。
等到刑具全部撤走,朱五成又殷勤的走上來,邀請顏汐蕓到后堂去用膳。
顏汐蕓手緊緊抓著御景司的袖子,她跟在他的身后。御景司瞥眼,心滿意足的笑著。
進(jìn)入后堂,顏汐蕓好奇的張望著四周,她小聲的詢問御景司“府衙的后堂是用來干什么的?”
御景司也心平氣和的為她解釋“府衙的后堂是休息的地方,大人及家眷都可以住在后堂里。”
“難道大人沒有自己的屋子嗎?”顏汐蕓走上前來,好奇的盯著御景司。
御景司與她四目相對,臉?biāo)查g變的通紅,心臟也怦怦直跳。他握拳裝作咳嗽,別過臉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怎么老是咳嗽?。磕氵€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個....咱們先吃飯吧,你看竹酒都餓瘋了!”御景司搬出身后的侍衛(wèi)竹酒作掩護(hù)。身后的竹酒一臉懵的愣住了,御景司盯著他,不斷的使眼色“你不是說你早就餓了嘛!”
“我.....”竹酒看了眼顏汐蕓,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是啊。我早就餓了?!?p> 顏汐蕓看看臉漲得通紅的御景司,又看看竹酒,接著松開手,有些失落的說“好吧。先填飽肚子要緊!”
說罷便徑直走進(jìn)屋內(nèi)。這時候的御景司才長舒一口氣。
還好我及時轉(zhuǎn)過臉,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不過,她的眼睛真好看,像一汪清水,柔軟,細(xì)膩....
“王爺,你的臉...沒事吧?”竹酒關(guān)心的湊上來詢問御景司。
御景司白了他一眼,沖他說“管你什么事,吃你的飯吧!”
竹酒莫名其妙被兇,臉上有些委屈。
***
“大人請上坐!”
顏汐蕓順著他手指的方位坐下,御景司和竹酒分別坐在她的兩旁。朱五成見又沒有他的位置了,只好坐在顏汐蕓的對面。
下人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飯菜,陸陸續(xù)續(xù)端上桌。朱五成端起酒杯,起身敬顏汐蕓,“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正當(dāng)顏汐蕓準(zhǔn)備舉起酒杯的時候,身旁的御景司一把搶了過去,他對朱五成說“顏大人不勝酒力,這杯酒在下替她喝了!”
說罷,便一飲而盡。朱五成見狀,緊隨其后。
“大人,下官不知大人喜歡吃些什么,只好隨便準(zhǔn)備些小菜,若是不合大人的胃口,還請大人見諒!”
顏汐蕓看著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笑了笑,說“朱大人言重了。有酒有肉,這哪里是小菜,分明是美味佳肴?!?p> “只要大人不嫌棄便好!”
說完,眾人便開始動筷。
御景司拿著竹筷,特意夾了盤子中最大的一塊肉放在顏汐蕓的碗中,可是誰知道,顏汐蕓非但不吃,還將碗中的肉又夾給了御景司。
朱五成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她,見她如此便問道“大人為何不動筷?”
顏汐蕓笑笑,拜拜手說道“沒什么。只是本大人現(xiàn)在沒有胃口,你們吃!”
御景司察覺到了什么,便趕緊放下竹筷,看著顏汐蕓。顏汐蕓轉(zhuǎn)過頭來盯著他,又看了看竹酒,竹酒此刻什么都不明白,但他還是識趣的放下了筷子。
見到如此,朱五成一頭霧水。
顏汐蕓起身,拿起了盤子中唯一一塊雞腿,她聞了聞味道,可以說是人間美味。雞腿表面酥脆可口,咬一口下去,里面的汁水會瞬間流進(jìn)口中,唇齒留香。里面的肉質(zhì)也是柔軟,一點也不難嚼。
“這雞腿甚是美味。”
當(dāng)所有人以為顏汐蕓要享用手中的雞腿時,她卻突然松開手,雞腿落在了地上。
“這,大人這是為何?”朱五成十分不解的問道。
顏汐蕓冷笑一聲,解釋說“這人餓了要是不吃東西,那就得發(fā)脾氣。那地要是發(fā)脾氣了,我把雞腿給它吃,它能好嗎?”
原來她是為了這個。
朱五成眼神躲閃,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顏汐蕓笑了笑,說道“不懂沒關(guān)系,本大人解釋給你聽。”
說著,顏汐蕓忽然從身后掏出了一串沒有用糖紙包裹的糖葫蘆來,眾人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她,沒人知道她這串糖葫蘆是什么時候買的。
她拿著糖葫蘆放在鼻邊聞了聞,道“這串糖葫蘆是我來的時候在地上撿的。是因為有人經(jīng)過我身邊時,將它扔在地上的,我還隱約聽到那人說了一句‘呸,什么東西,真惡心!’。于是我就將它撿了起來,這撿起來才知道,原來這糖葫蘆根本就是假的,這糖衣里面包裹著的并非山楂,而是....”
顏汐蕓取下一顆來,她放進(jìn)口中,用牙齒咬破糖衣后吐在手上。當(dāng)看清她手中的東西后,御景司忽然呵斥道“朱大人,這糖衣里面居然是樹葉和樹皮。此事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朱五成見狀,起身再次跪在了地上,他顫抖著身體說“回大人,此事下官是萬萬不知情的。請大人寬?。 ?p> “朱大人,我和你是同一階品的官,你用不著跪我?!?p> “不敢不敢,大人是太后親自下旨任命的官員,下官只是區(qū)區(qū)的草民,怎敢與大人相提并論?”
朱五成說的時候,瞥眼看了看御景司。其實他跪的是御景司,不過顏汐蕓并不知道。
御景司轉(zhuǎn)過身,詢問顏汐蕓緣由。顏汐蕓將手中的樹皮和樹葉抖在桌上,對他們解釋道,
“我之所以從馬車下來就是為了體察明情。結(jié)果我路過一家客棧時,他們的小倌雖然在一個勁的招攬客人,但是那些人的桌子上什么都沒有,還有街角賣糖人的,別看那些孩子都圍著他,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錢買他的糖人。你知道是為什么嗎?那是因為那些糖人根本就不能吃,里面全是樹葉和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