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石鎮(zhèn)外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有幾個臨時搭建的帳篷,帳篷的四周散布著幾隊身穿精致鐵甲的衛(wèi)兵,他們全都一絲不茍的在帳篷附近巡邏,似乎在保護著帳篷中的某位人物。
克伯一來到營地附近便立馬引起了一隊衛(wèi)兵的警覺。
那些衛(wèi)兵紛紛拔出別在腰間的長劍,滿臉警惕之色的指向了克伯。
克伯對此不以為意繼續(xù)向營地靠近,待那些衛(wèi)兵都看到了克伯的面容后均都神色大緩,同時一臉恭敬的向克伯行禮。
克伯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就徑直向那個最大的帳篷走去。
來到帳篷前,原本在衛(wèi)兵面前極為高傲的克伯卻突然單膝下跪,恭敬的朝帳篷說道:
“圣女殿下,屬下有要事向您匯報,請允許我打擾您寶貴的休息時間?!?p> 不一會帳篷中便傳出了一道溫和婉轉的聲音。
“請進,我親愛的克伯。”
聽到回應克伯立刻起身,但卻在厚重的門簾躊躇了一會,才側身進入了帳篷。
這帳篷并非完全封閉,在正對門簾的一面開了一個不大的圓形口子當做窗戶,通過窗口向外望去,就能看到一片一望無際的赤紅色土地,那里便是整個北地中最為兇險的區(qū)域之一——火灼之地。
死亡平原就位于火灼之地的中心區(qū)域,也是那個新生魔王的誕生之地。
窗邊擺放著一把白桃木制成的高背椅,椅背和扶手均用暗紅色的絨布包裹,既保證了椅子的舒適性又讓其看上去典雅奢華。
這椅子上坐著一個少女,她有著一頭褐色微卷的長發(fā),大部分用一根金色的發(fā)帶將松未松的系在腦后,只有鬢邊幾縷碎發(fā)從臉龐垂落。
此時正是太陽將落的時候,似血的夕陽灑落在了少女的臉上,再加上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便生出了一股溫柔恬靜的氣質。
克伯再次看呆了,雖說只有十六歲,但安娜圣女的美貌確實當得起東陸第一的稱號,美得簡直不像個真人……
無論見過多少次,克伯都會由衷的被安娜圣女的美貌所震撼。
就算她沒有圣女這層身份的加持,就光憑她的這副樣貌,名利地位金錢哪一樣不是唾手可得?
“你怎么又發(fā)呆了?我親愛的克伯。”
聽見動靜的少女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轉頭噙著一抹笑意向朝克伯問了一句。
少女的笑容是如此的美好,讓本就處在震撼中的克伯又是一陣心跳加速。
“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見克伯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少女不禁掩嘴一笑,笑靨如花的少女雙眼微瞇,青澀的氣質中還夾雜了幾分風韻,不由得讓人臉紅心跳。
直面這美貌的克伯當然也不例外,他的臉早就變得一片通紅,心臟咚咚直響,簡直就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
克伯不敢看安娜的臉,只是盯著地面上的紅絨地毯眼神游離,結結巴巴的開口回答道:
“確……確實有些事,不過請殿下不要擔心,屬下會將一切處理妥當的?!?p> “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是克伯你的話我當然放心?!?p> 少女溫柔悅耳的聲音再次傳來,雖說克伯不敢抬頭看,但從那聲音中依舊可以想到少女正含著笑用她那頗為認真的眼神看著他。
每次被那種眼神注視著,克伯的心弦都會被狠狠地撥動,都會有一種想要就此沉淪的錯覺。
不對,那不是錯覺,克伯知道自己早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眼前的少女。
她這是信任我嗎?
克伯想到這不禁心頭一喜,整個人仿佛飄到了云端徜徉在幸福的海洋里。
“可是待在這里真的好無聊,都沒人和我說話,克伯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當然!”
克伯聞言立馬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將頭抬了起來,想急切的向少女表達了自己的意愿,可剛把頭抬起,卻又覺得自己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太過于失態(tài),一時之間頭腦混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克伯卡在原地,硬是憋了好久都沒再說出一句話來。
少女卻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克伯的窘迫,只是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克伯,似乎對接下來的對話充滿了期待。
“莫里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少女的率先發(fā)問使得身處窘境的克伯松了一口氣,急忙接上了少女的話頭。
“莫里短時間應該是回不來了?”
“為什么?”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莫里先生很快就會回來嗎?這都好久了。”少女歪著頭疑惑道。
“莫里他派人送了一封密函回來,說遇上了些麻煩?!?p> “莫里先生可是聯合隊的成員,也會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嗎?”
“這次的事情比較棘手,所以很可能要向神殿尋求幫助。不過殿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將事情盡快妥善處理,絕對不會影響到您的競選?!?p> 克伯說道一半又急忙安慰少女,生怕少女多想什么。
“我不擔心,不是有克伯你和莫里先生嗎?”
聽見少女這樣說,克伯的心又不由得一蕩。
“不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向神殿求助?!?p> 原本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克伯表情立刻凝滯住了,原本不想和少女提起這些煩心事,但他曾向女神發(fā)過誓,他會永遠保護少女,永遠不會對她說謊。
克伯也不想和少女說謊,即使這是善意的謊言,對于身為女神教信徒的克伯來說,撒謊就等同于背叛。
他不想背叛少女,不想背叛他的愛,即使他深知自己永遠配不上眼前完美無缺的少女。
克伯沉思了片刻,才在少女困惑的目光中緩緩地開了口。
“殿下……莫里之所以無法返回,是因為……是因為他在死亡平原發(fā)現了一只新生魔王。”
莫里艱難的將話說出口,就慌忙的抬起頭想安慰少女
少女是如此的單純,他一定要保護她,不會讓她擁有任何的煩惱,他一定要讓她成為全大陸最尊貴的人,他要讓自己心愛的人當上至高無上的神女。
這是他對著偉大的女神所許下的誓言,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少女煩惱,這無疑是克伯最不想看到的。
可當克伯看到少女那美到極致的臉龐時,原本欲脫口而出的安慰之語瞬間戛然而止。
此時的少女并未展露出她那標志性的微笑,也沒有克伯想象中的蹙眉擔憂之狀。
少女只是愣住了。
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凝固住了,克伯從未見過這樣的少女。
在他的印象中少女總是波瀾不驚的,無論發(fā)生什么了,少女的臉上都會掛著她那動人的微笑,在煩惱的時候也只是微微蹙眉,不過不久便會恢復原狀。
這是什么表情?
少女雙眼微瞪,紅唇稍啟,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讓她難以置信的事。
但只是片刻,少女恢復了“正?!保嘉Ⅴ荆荒樀膿闹?。
不過這表情的轉換卻顯得異常生硬,甚至連克伯都看出了幾分不對勁。
“那莫里先生不會有事吧?”
少女擔心的向克伯發(fā)問,語氣中充滿了對莫里安危的擔憂。
克伯對少女的奇怪表現確實感到疑惑不解,但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少女緊接而至的話語給打斷了。
“殿下請放心,莫里實力超群,就算是一般的白金級存在也無法傷他性命,這這魔王只是剛剛出生,想必實力定然不會超過白金級別,只要它還未進入速生期,莫里就有辦法自保。不過我們也得盡快向神殿尋求增援,一定要在它進入速生期之前將其解決,否則一旦形成神格,那這火灼之地的人族絕對是在劫難逃了!”
克伯義正言辭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一種光榮和正義。
人族雖然時常會爆發(fā)內斗,但面對外族之時往往會產生一種強大的凝聚力,這也是人類雖然單體較為弱小卻能在東大陸占有一席之地的主要原因。
魔王這種天災級別的存在,只要是現世,那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要將其驅逐或殺死,那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像莫里這種等級的黃金級別強者,在平時放到任何一個勢力中無疑是會被列為座上賓的人物,在與魔王的戰(zhàn)斗中頂多算得上是炮灰角色。
對抗魔王的正真主力是那些白金級,紫金級,甚至是鉑金級的存在,就算是此等級別的頂尖強者,在與魔王交手時,死傷過半也是常有的事。
人族想要培養(yǎng)一個頂尖級別的強者,耗費的資源財力往往是難以想象的,一個白金級的誕生往往都要花費成千上萬年的時間,更不要提往上的級別了。
要是這魔王是出現在其他種族的領地內,那克伯絕對不會有絲毫擔憂,反而還會拍手稱快,這種不用付出一點代價就平白削弱異族的機會上哪里去找,這還不夠高興的嗎?
但這次的魔王是出現在人類的地界上,不過幸好發(fā)現及時,只要盡快進行處理,人族不但不會有多大的損失,反而還很可能得到一些魔王級別的材料。
得盡快向上面報告!
這樣想著,克伯立馬向少女道:“殿下!不知是否可以借您的信雀一用,我得馬上向上面報告這件事情,以防有夜長夢多。”
見克伯提到信雀,少女卻突然面現為難之色。
“克伯,我是很想幫助你的,可是……波波它突然就不見了,我今天已經召喚了它好幾次,卻半點反應都沒有?!?p> “不見了?”
少女口中的波波是一只信雀,是一種神殿為各個圣女專門配備的傳信異獸,這種異獸稀有罕見,且飛行速度極快,可以說是現如今最快的傳信方式了。
這只叫做波波的信雀也才配給安娜不久竟又莫名消失無蹤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克伯雖然才認識安娜一年,但他也派人打聽過安娜的事。
安娜雖從小就被選為圣女,卻有很多人處處針對她,嫉妒她。
在圣女加冕儀式后的一天,那只才被授予的信雀就被人活活掐死在了鳥籠里。
在聽到這件事時,克伯無疑是憤怒的,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所有的線索早就消失無蹤了。
克伯只得就此作罷,但他也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今后一定要保護好安娜,不會再讓這樣的事重演!
但如今卻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看來是有人在背后搗鬼了!
竟然有人不肯給我克伯面子,執(zhí)意要與我作對嗎,既然如此,等這邊的事一結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克伯不忍心再傷少女的心,頓時自責不已。
“沒事的!波波應該只是走丟了,我等會派一隊人去找,一定幫殿下把波波找回來?!?p> “殿下,屬下就先去處理這件事了,要是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和外面的人說?!?p> 克伯不敢耽擱,當即向少女行了禮,轉身向外走去。
可突然之間,一只軟軟的手搭上了克伯的胳膊,克伯向后一看,原來是安娜用左手將他給拉住了,克伯霎時間心跳如鼓腦海一片空白。
“克伯……你能帶我去嗎?”
片刻后,克伯滿臉通紅的出了帳篷,只留下了安娜一人。
克伯走了好一會,安娜才慢悠悠的走到了高背椅處,她的臉上依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先是用右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而后才又再次坐在了椅子上。
她靠著柔軟的椅背,用一條潔白的手絹仔細的擦拭著左手。
一根一根的,認真的擦著,將她那原本潔白如雪的纖細修長手指給擦得泛起了一陣不正常的紅暈。
一邊擦著,她一邊向窗外望去。
這時的太陽已經徹底落下,無邊的黑夜籠罩了整個火灼之地。
突然,天空中飄下了一片雪花,不偏不倚的從窗口飄到了安娜被擦得泛紅的左手上。
看著這片雪花轉眼間化成了一滴雪水,安娜愣了愣。
而后她突然笑了,笑得是如此的燦爛,她放下手帕,將那滴雪水移到眼前。
微微泛紅的手襯著那晶瑩剔透的水珠,水珠中有再次反射出了安娜美麗的臉龐和燦爛的笑容。
“魔王?”
安娜輕啟紅唇喃喃地低語了一句。臉頰上浮現出了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她又湊近了水滴幾分。
忽的伸出她那粉嫩的小舌,一下就將水滴給舔進了嘴里。
“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