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棄療與收集物
失控，真是個熟悉到令人生厭的詞匯。
就像鴉羽癥感染者的精神失控，產(chǎn)生在發(fā)生對象的生存末期。
就目前的資料來看，鴉羽癥帶給人體的傷害從來不可逆轉(zhuǎn)，只有“晉升”到白銀級的靈教徒，才能與鴉羽癥一起共生。
俗世中，一旦被判定感染到達重度，皮膚連著血液全部轉(zhuǎn)為黑色，就等同收到了死亡的喪鐘。他們會被推往含山醫(yī)院的地下2層的隔離房，這個被鴉羽癥患者稱為“太平間”的地方。
“他們，是都被放棄了嗎？”
“那么，先做個標記，”祁聞對系統(tǒng)管家下了個指令：“Fanta，地下2層的隔離病房，安排一下。”
不遠處鐘樓的報時聲響起，6點了。
他看到護士把晚間的藥送過來。
“先服藥?！本椭鴾厮盥剬⑺幤?。
治愈條順利地上漲至100%。
“您今日份的生存目標，已經(jīng)達成！”Fanta愉快地說。
沒有波折？這個生存任務就已經(jīng)輕易完成了。
這簡直出乎意料。
但是……每天的吃藥與輸液，只能保證凈化度完成在60%，七天中，還只有2天可以進入到凈化艙。剩下的4天，還需要找尋其他線索，用另外的手段將進度補全。
這還只是初步判斷，如果D431主場景發(fā)生變化……
比如說含山療養(yǎng)院發(fā)生混亂，那么，這個看似簡單的生存任務就會發(fā)生更多波折。
“D431.1支線的場景日期顯示為12月16日，今天是12月18日。”Fanta提醒到。
“也就是說，失控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逼盥効隙ǖ?，“但這里的氣氛看不出有多么緊張?！?p> 也許是教團已經(jīng)做過收尾，將一切影響控制住。
他們在這里布置的人手十足，但是還是有病人失控逃逸……
“地下2層，晚上我們?nèi)タ纯??！?p> ——
也許我該更小心一些，畢竟這具身體只是個小孩。
祁聞在隱蔽的角落里思考。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到療養(yǎng)中心的地下2層，這里與地下3層的實驗室僅隔有一層水泥板。
這里的防護措施遠不如實驗室的嚴密，至少晚上如此。
看來即使是有感染者“逃走”這樣的失控狀況發(fā)生，靈教本身也沒有給予相關(guān)重視，也許他們認為這不重要？
或者是有人故意將病人放走的？
避過一個攝像頭，祁聞來到地圖標示的病房門前。
病房大門的左側(cè)掛著的是“異常效應隔離區(qū)域”的標牌，在夜里反射熒光。
就是這里，但進去需要刷卡。
“Fanta！”
“抱歉主人，您已經(jīng)進入到‘韓恩’角色，無相應介質(zhì)，我無法幫您破門而入?！?p> 既然是這種情況，看來現(xiàn)實中“祁聞”攜帶的物理工具，現(xiàn)在都不能使用了。
而使用字節(jié)和其他道具也會有風險。
因為即使是電子門禁，使用道具強行開啟，也會留有出入記錄。
他暫時還無法混淆這一點，畢竟只有依靠科技，才能打敗科技。
他準備等一等，看能不能跟著人蹭進去。
幸運的是，他并沒有等多久，門就從另一側(cè)被打開。
出來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人抬著擔架，擔架上是一個蒙著白布的人形，另一個人應該是在望風。
祁聞用感知查探，發(fā)現(xiàn)白布上方漂浮著的靈魂在溢散——這顯然是個死去的效應感染者。
祁聞注意到，這個死去靈魂的外觀上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形變，這和正常的亡魂很不一樣。
現(xiàn)在是半夜1點，這行人沒有采用任何防護措施就出入隔離病房，這就不可能是普通供職于療養(yǎng)院的人，也更不可能是殯儀館的人員，因為沒有人會選擇在半夜上工。
那就只可能就是荊棘教團的靈教徒，可為什么是他們？
他們會怎么處理這些……
祁聞的耳邊傳來一陣刺刺拉拉的聲響，有什么被驚動了。
緊接著，他捂住耳朵——是隔離區(qū)的深處突然傳來尖嘯，引起了更多人瘋狂的嘶吼。
這些叫人狂躁的響聲像海浪一樣層層疊疊地翻涌著，擴散至整個地下二層，將外間走廊的聲控燈一盞盞點亮。
這些叫聲極具了慘烈的意味，像來自深淵一樣，令人心生恐懼。
聳人聽聞的變化！
祁聞掐滅了要去跟隨靈教徒的念頭，他發(fā)動【光線】，欺瞞過攝像頭與人的視線，摸進了病房，要去一探究竟。
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隔離區(qū)的走道里恢復了黑暗。這里沒有聲控燈，只有從一間間病房的門縫里散出來一絲光亮，而尖嘯聲還在繼續(xù)。
這個被封閉的空間做了嚴密的消音處理。即使那些尖叫與嘶吼的再驚人，也無法將任何聲響傳到外界。
這里還有負責值守的人。
一個護士像是被夢魘了一樣，在桌椅上趴著打盹。
這里的凄慘的尖嘯聲沒有將她喚醒。
而兩個男子與她相隔不到兩米的地方旁若無人地說話。
“這些人鬼吼鬼叫得沒完沒了。”這是個年輕的，有些冒失的小伙子。
他和另一個身穿護工服飾的男人坐在了休息室前臺。
他們一個看著年輕，一個稍顯年長，兩人應該都是靈教徒。
“能在這里的，都已經(jīng)產(chǎn)生異變，不再是人了?！蹦莻€年長的說道。
“你說這些……是在可憐他們？”年輕的顯然很不滿自己現(xiàn)在這樣的工作，“那還不如可憐可憐自己，這里靈性超標，時間待久了染上病不說，還要盯著這些怪物！我光聽這些噪音就要發(fā)瘋，如果不是因為……”
“你的話太多了。”
年長的人站起來，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站起來，將年輕人的話打斷。
此時，被隔開空間里的尖嘯聲戛然而止。
休息室的床位燈正跳閃著。
“是304床，又被抽干一個?！?p> ——
他們來到休息室對面左數(shù)的第三間病房，進去，又很快從里面出來。其中一人戴了手套，出來后，他拿著寸許大的，有異樣磁場的圓珠。
“就是這個？”年輕一點的男人顯然有點好奇，“這里邊收集的就是靈性，我能看看嗎？”
“不能?！蹦觊L者回復他，“這東西很危險。來這里之前，誰給你做的培訓嗎？”
“不要有過分的好奇心?！?p> 這是警告。
“啊……我剛從鄰市過來，”年輕人沒有止住話的勢頭，他繼續(xù)嘀嘀咕咕，“我聽說，這里邊的靈性能夠使我們從黑鐵晉升到赤銅，這是真的？”
然后，他收到一個白眼。
“你知道的太多了?！?p> 年長者取出一個容器，這是一個鏤刻著神秘紋飾的扁匣。
他對不知輕重的年輕教徒說：“除了那些用于收集靈性的道具，靈珠就是我們這里最重要的財產(chǎn)?！?p> “你要看好它?！?p> “這里每天不斷的有人死去，我從未見過有人能熬過半個月。”
“我們要感謝這些‘感染者’，”男人的臉上不見悲傷，只有麻木，“他們中的每一個，都用生命贈與我們最好的禮物。”
他手中的密匣被打開，有數(shù)十顆一模一樣的靈珠散落在盒內(nèi)的軟襯上，它們閃爍著靈性的光暈，每一顆都美得驚人。